华阴大厦的一楼前台里忽然又忙碌了起来。现在已经下班了。那位小姐姐急切地理着，她最好能够直接回家。“方海耕，我们先走了。”三四个打扮时髦的女生在离开前跟她打了招呼。这是那位前台小姐姐的名字。这句话打断了她手中的事，她抬起头来习惯性地挥手与她们告别。那包裹严实的网格袋子被她不经意间给碰掉了，但是她不能花心思去注意它。直到她准备离开做最后一次检查时才发现了它。她想起了白天递给她这袋子着急走的孩子。因为琐事就把它给放在一边了。

    这时候她才去拆开它。她一边向着大门走去一边使劲地扯开它（因为袋子被胶带捆得死死的）。“砰！”因为力气用大，她根本来不及抓就让它落在了地面上。此时她已经在大门外了。保安也被她吸引了注意去。那是折叠起来的方形册子。

    方海耕好奇地去打开它。路边的风绪轻轻地一吹将夹在册子里的细小鹅毛飞到她的鼻尖里。她忍不住地打了个喷嚏。但是她并没有注意到那些细小的鹅毛。她很快就把那小册子看完了，里面也没有什么新奇的东西。

    “这小蝌蚪找妈妈画得好Q版。”她忍不住地轻声说道。这是她对自己说的。忽然，脸颊上起了一阵痒痒的感觉。她用手背去蹭它，还是不能止住。最后只能停下脚步，慢慢地去挠它。只见越挠越痒，并且感觉到一股热意涌上了脸部。她忽然感觉脑子变得沉重起来，还来不及地向后转过身就扑通一声倒在了街道边的石砖上。她没有力气使自己起来。她此时离华阴大厦只有十几步的距离。

    大门处执勤的保安还好留了下心，发现她摔倒立马就跑了过去。这位保安是一位留着中分年纪大概有二十几的小伙子。他去把她扶了起来，同时着急地打了电话叫救护车。他能感觉到她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引起胸部的剧烈起伏。他忘了工作的事，一心去注意她的精神状态（不让她进入昏迷）。同时急切地希望救护车能早点来到这边。

    大概过了仿佛很久的十分钟。救护车的声音才从远方出现。由远到近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让人心弦紧绷。

    三四个医护人员急匆匆地用担架把她给抬进车里。然后只能让那保安一起去医院。因为在场没有她的亲属（到医院后再查询患者家属信息）。

    “你觉得又是谁被救护车接走了，会是老人还是小孩吗？”何页这时候从华阴大厦里走出来，救护车刚好从他的身边飞驰而过。滴呜滴呜的声音充斥在他的耳边。和他一同出来还有一个胖胖的身影。他听见了何页忽然的问话，忍不住地用责备的眼光去看他，然后才去回答他:“你不要这么多管闲事，不管是谁也和你没关系。……怎么感觉你很是希望别人不好。”他瞧见何页老实的模样忍不住地又说了一句。而他（何页）却忽然笑眯眯地来回应方总的话，然后就像一个犯错的孩子似地向前走去。方总也没有多想，就也继续地向前走去。他们下班之后都是要去停车场的，所以基本上都是一起下来。

    淡红色的晚霞画在逐渐暗下来的天空里。此时的临春中学恰好放学没多久。校门前摆上了许多小吃摊，人最多的是卖鸭脖的摊子。摊主是一位身材苗条的老板娘。此时从校门里出现了城林思的身影，她惊喜地来到那老板娘的边上（她是挤进去的）。“余柳姐，你终于又来了。好想你啊。”那位老板娘听见熟悉的声音，下意识地低下头去看她（她比城林思高好些）。然后微微地对她一笑，又接着去忙生意了。城林思得到答复之后就又退了出来，碰巧在这时候她看见边上不远处有熟悉的身影路过。

    她一把将他唤住，然后跑到他的身边，调侃地说道:“是来接傅霖楼的吧。”之前那次来接傅霖楼，她还天真地以为是来接她的。她看见城思寒没有回应，又一次调侃地说道:“不说话就是承认了嘛。你想避开我，是避不开的。”城林思后面的话洋溢出莫名的自信。上个礼拜的后几天城思寒去接傅霖楼都是掐着时间来的（就是为了避开他的妹妹思思）。他没想到会失算，他转过身去一脸老实地说道:

    “好巧啊，没想到这都能遇见。”他的目光没有去看她，而是全部用在了寻找傅霖楼上。当他与傅霖楼的眼神对上之后，就撇开城林思匆匆地跑了过去。他身后的城林思一脸“恨意”地去看着他。

    等城思寒和傅霖楼一起来到她身边的时候，边上鸭脖摊的人变少了。因为几乎都坐上了公交车。也意味着他们错过了公交车。城林思假装生气地说道:“你看，因为你，我错过公交车了。”其实晚一班车对她来说都是小事情，她不会去在意它。只是现在眼前的人让她感觉很不自在。“思思，你错过车了？”余柳忽然关心地问道，这一会她才有时间挪出来，可是没想到听到的却是城林思生气的话（对她来说）。

    城林思用感动的眼光去看她。她连忙走过去解释道:“那辆车挤了好多人，所以准备坐下一辆。”城思寒这一会也来到了鸭脖摊前，但是思思却替着他说话了:“余柳姐，你看。城思寒他一谈恋爱就不要我这个妹妹了。”

    城思寒用责备的眼光去看城林思，然后微笑着向余柳解释道:“你别听她乱说，我和她只是同学。”同时用眼光去看了身边傅霖楼一下。傅霖楼这会脸颊上多了点淡淡的粉色（她没有说话）。

    余柳也没多在意，谈恋爱的事对她来说是很正常的。她反而去问了她们饿不饿，然后就取了一些鸭脖给她们。傅霖楼也吃了一点点。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吧，公交车又来了。城思寒和城林思与她告了别之后就上车了。傅霖楼走在城思寒的边上。

    车上的城思寒无聊，习惯性地打开了短音。跳出的第一条短视频就是他自己，他尴尬地直接划走了。同时那独特的背景音乐让他的脸更加红了。傅霖楼坐在他的身边全注意到了，她以为他身体不好，关心地问道:“脸这么红，是生病了吗？”忽然，车上的一个人挤到了城思寒的不远处，激动地说着:“你是不是短音上的那个‘寒乐’。”这是城思寒在短音里账号的名字。城思寒没有回答，周边就又有几个人向他递去了目光。他们都是刷到过寒乐的人。

    城思寒想要对傅霖楼说的话被那人给打断了。他这一会却是有点不知所措，傅霖楼替他解释地说道:“他不是。”她是不知道，因为她不玩短音的，并且城思寒好像也没有跟她讲过。“哪里不是，就是。”那个人特意拿起手机和城思寒的模样一对，更加确信地说了。

    城林思起哄地说:“他就是，就是。”城思寒也没办法，只能点了点头。说话的那个人激动地要和他合照。城思寒后来也同意了。这是下车后发生的事，因为车上太挤不能拍，所以那个人还特意坐过站为了就是能和城思寒一起下车。

    他还很有礼貌地握住城思寒的手感谢他。同时在离开时还特意地说了一句:“我会一直关注你短音的。”城思寒和城林思走回了家，而傅霖楼就没跟着他们一起下车（因为她还可以再坐几站然后就离家近）。

    王纤早已将晚餐准备好了。城思寒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在短音上火了。之前他并没有花很多的心思去在意它。吃晚饭的时候城思寒就把这件事给抛在脑后了，相继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傅霖楼的消息上。

    隔天的城思寒是和傅霖楼约好坐同一班公交车。城思寒为了怕错过特意定了很早的闹钟，从第一班公交车就开始等了。看见车上没有傅霖楼就等下一辆。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他错过了三辆车之后，终于和傅霖楼碰面了。

    傅霖楼先于城思寒打招呼。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城思寒为了能和她坐一辆车，是花了很多心思在里面。她也怕城思寒错过，所以在上车时特意给他发了消息。“今天的你好好看。”城思寒微笑地回应她，不自觉地说了这么一句话（是发自内心的）。

    “我不是每天都这样。”傅霖楼开心地去回应他，她的声音有一点轻（但是很自信）。傅霖楼的性格是偏内向的，但是在关系要好的人面前则是一个傻傻咧咧的自信女孩。而城思寒和她目前的关系还没有在一起（但是已经快趋向于情侣了）。但是他们俩都没有在意过这些事。

    公交车外的景色变换了一次又一次。终于要到临春高中了，它是最后一站。傅霖楼看向坐在边上的城思寒，又一遍略带担心地问道:“你上班迟到的真的没事吗？”

    城思寒此时正用关心的眼神去看她，并没能够听见这句话。他同时嘱咐似地说道:“书包什么别忘了拿，我陪你下车。”

    傅霖楼和他的眼神撞在了一起。她轻轻地点着头。她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事，严肃地说道:“今天放学我妈会来接我。”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城思寒就急忙着地在点头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的反应，但是他还是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半晌之后，他还想继续说话时，车门随着给公交车的停下而被打开了。同时喇叭里也在喊着:“终点站临春中学……”它似乎是故意的。城思寒替傅霖楼拿着书包先走下车去，同时关心地提醒她要小心一点别摔了。

    “好啦，就这样了。别在看着我了。”傅霖楼接过书包就向着学校里面走去，还没走几步她就回头去看城思寒，然后才接着走去。城思寒也看见了她脸上的眼神。他看她转进教学楼从走廊里跑回教室之后，才放心地离开（同时也有开心在里面）。

    “啊，这是城思寒嘛？”忽然一个声音进入城思寒的耳里，他迟疑了一会才转过身去。他很不愿意地用眼神去接触他。那是他的班主任，曾在全班同学面前说过城思寒的不是。

    “外面怎么样，比读书还要好吗？”那位老师仿佛在咄咄逼人似地继续说道。然后用看不起的眼神去看他。城思寒努力忍住不让自己发火，一脸笑意地答道:“那肯定要比读书好啊。”然后就找到一个借口匆匆地离开了。那位老师的年纪大概是三十出头，来这学校也就两三年。并且也有传言他被很多所学校开除过，是真是假也没确切的消息。

    城思寒快步地走到前面第二站才肯停下来。在那里看不见学校也看不见那班主任。没一会返程的公交车就又来了。他坐下之后，先是被那几句话带来了一些忧郁，但是很快就被一些期待所替代了。

    下了公交车走过几条路口就到华阴大厦了。这会已经超过八点有近半个小时了。保安们还是如往常般站在大门边的空地上。只是那个留有中分的小伙子换成了另一个大叔了。他忽然想起了些什么转过身就走到前台去（没有去坐电梯）。

    “唉，怎么不在这。”城思寒心里默默地想着，他的眼光在前台里找寻着。那里面没有一个人。桌面被整理得很干净。忽然，有一群人在背后说话，具体什么他不能够听清，只有“方海耕”三个字勉强给他留下印象。他回头去看，那些人走进了电梯里。他也在电梯门快要关上的时候，挤了进去。一看她们按的也是十三楼，他没有说话她们其中一个人就开口问道:“你是新来的那个？”

    城思寒尴尬地说道来回应那个声音:“你们这是从外面来吗？”很快就有一个声音接上了:“我们被方总调到其他地方刚回来。……你是迟到吗？他是‘宝贝’可不会骂。”另一个声音又忽然出现，但是被她旁边的人给解释了。

    城思寒脸色在这一刻变了，但是他还是尽力地将微笑挂在嘴角。电梯门懂事般地打开了。这会还在第八楼，又进来几个人，正好打断了她们的交流。后来就一直被沉默所替代。

    城思寒先走出了电梯，就与赵烨撞了个正着。他依旧如故往常般地催促。城思寒跟着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他在边上说:“今天方总不在。”赵烨似乎是来带给他好消息的，可是他却是一脸严肃说的。城思寒不明白他的意思，疑惑地去看他。斐灵也凑了过来，打断了他们之间:“城思寒现在你粉丝有3w了。还有昨天的视频上短音热搜了。好像是:全网一脸严肃的摔跤（热搜的字样）。”她打开了手机把短音热搜的第一名给读了出来。城思寒的脸上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心中却已经升起了满满的成就感。他假装若无其事地询问道:“啊呀，怎么欢欢她不在？”后来因为赵烨的解释才知道她请假了。“今天妆就不画了，就将就拍一点好了。”斐灵坐回了自己位置上，同时说了上面那一句话。

    大概在下午三点左右，城思寒又回到了公司里。他已经拍摄完了。同时还有斐灵也回到了公司里。“你怎么今天舍得来公司了。之前只要拍摄完你人就不见了。”

    斐灵不可思议般地说道，笔记本也在这一会被她打开了。刚拍摄完的视频也被导了进去。斐灵见城思寒这么久没回答，正打算询问时却被赵烨的声音给打断了:“城思寒，何页唤你去。…可能又是化妆品的事。”他在城思寒离开前又忍不住地说了那么一句。

    斐灵忽然心里泛起了好奇，他向着赵烨问道:“这么多天，怎么王乐厌没见到过了。”此时城思寒已经在办公室里待了好一会了（因为单独聊天所以赵烨一直坐在城思寒位置上等着）。

    “听说好像出事故了。”赵烨小声地继续说下去:“领导他们都一直压着这件事。”斐灵手中的鼠标突然停住了，她半信半疑地看向了身边的那个人。赵烨明白她的眼神，然后就详细地给说了一遍（声音比刚刚更轻了，他似乎都要贴到她的耳边说了）。

    斐灵聚精会神地把眼光都留在了赵烨他那稚嫩的脸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