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不幸降临的时候,往往都是成群结队的。
1月12日是个星期三,谢小琬总是感觉心神不宁。她已经找好了房子,打算这周六就搬过去。
在这个房子里生活了那么久,东西很多,谢小琬这天就开始整理东西了。
整理了好了自己房里的东西,谢小琬一看手机,有五个她妈打来的电话。
不安感十分强烈,谢小琬回拨过去,“妈?怎么了?”
“你爸中午晕倒进医院了!”彭兰的声音带着哭腔。
“妈!妈!你别急,别急,我马上回来。”谢小琬挂了电话,立马在手机上买了回家最近的一趟飞机。
她空出一个行礼箱,装了几件贴身衣物,又塞了一件棉外套,带上电脑平板和充电器。
准备好一切,谢小琬立马去了虹桥机场。
候机的时候,谢小琬才平静下来,发了个信息给林子悦:我爸生病住院了,我今天回老家了。
林子悦立马来了个电话,确认了是谢小琬本人,又安慰了她几句。
谢小琬又给洛铭发了个信息。
飞机起飞,谢小琬开启了飞行模式。
近三个小时的飞机旅程从来没有那么难耐过,谢小琬忍不住胡思乱想。
老家在小县城,没有飞机场,谢小琬落地了还得坐一个多小时的车才能到县里。
大巴车气味难闻,拐弯又多,谢小琬想吐。
手机屏幕亮起,洛铭的电话,谢小琬没接,第二个打来的时候,她直接挂掉了。
妈:你爸醒了,具体情况你到了再说。
谢小琬放心不少,胃里翻滚,“师傅,有袋子吗?”
“那,黑色的。”
谢小琬好不容易扯了袋子,一回到座位上就吐了。
她已经很久没晕车这么厉害了,难受极了。
谢小琬把车窗开了个缝,冷风吹进来,舒服多了。
下了车,谢小琬拖着行李箱直接打车去人民医院。
医院人多,下午五点多已经开始天黑了,谢小琬拖着行李箱走着发了一身汗。
“妈!爸!”
推开病房的门,谢小琬大喊着到床边。
她爸谢军正在吃饭,她妈彭兰在削苹果。
“小琬来了,快进来。”
谢小琬有些局促,一时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了。
谢军饭下筷子,抱怨彭兰,“说了没什么事,你还要她这么快回来。”
“爸,没事,飞机方便的。”
谢小琬心里急,拉彭兰出去,到了走廊尽头,“妈,爸怎么了?”
彭兰叹了口气,揉了揉眼睛,“医生说是尿毒症。”
“严不严重啊?”
“医生说是急性的。”
谢小琬拿出手机准备百度,又想到自己在医院,“妈,你先去爸那儿,我去问问医生。”
谢小琬很疑惑她爸怎么突然就急性尿毒症了呢?
医生说,“慢性肾脏疾病病因、病理类型和病期不同,临床表现错综复杂,所以相对来说比较难发现,病人患有肾炎,发展成了尿毒症。”
“那要怎么治?”
“做透析,积极治疗对寿命影响不大。”
任何疾病加了急性两个字都让人害怕,谢小琬惴惴不安。
谢军见女儿风尘仆仆一脸担忧,让她先回家休息会儿。
谢小琬答应了,她现在控制不住自己,在她爸面前就想掉眼泪。
她忍不住抱怨自己为什么要给爸妈安排两年一次的体检而不是一年一次,为什么不多关心他们的身体状况。
回到熟悉的家里,谢小琬忍不住掩面哭泣,哭了好一会儿,闻到衣服上医院消毒水味儿和袖口上难闻的汽车味儿,谢小琬决定去洗澡。
洗完澡,她才回复了林子悦和洛铭的信息。
洛铭向林子悦问了谢小琬的老家地址,想飞过去安慰她。
洛铭找了个画廊,把画送那儿挂着,委托他们卖出去。
国内的画廊运作不比法国,签约和看画的流程都要复杂些。
画被挂到画廊里,一切才完成。
画的事情完成了,洛铭翌日又去了高医生那儿。
洛铭知道这些天自己的心理状态不对,果然,高医生说他的偏执又复发了。
洛铭从地铁站出来,他呼出一口白气,回到家,他开始收拾行李。
谢小琬已经回家三天了,这三天里,谢小琬大多时间都在医院陪床。
谢军三天做了两次透析,有点睡眠障碍,晚上睡不着。
窗外的风呼呼的吹着,里面夹杂着雪粒子,谢小琬在家里做了饭去医院,在住院楼门口收伞的时候脚底一滑,摔了一跤,手掌擦破了皮,裤子跪在地上的位置也湿了。
保温杯倒在地上,并没有被摔开,谢小琬赶忙捡了起来。
谢小琬突然很想哭,脸和鼻子冷得疼,她撑了伞,向前倾斜,遮住自己整个上半身。
被伞半包围着,像与外界隔离开了,谢小琬就这样沉默着流泪。
透明长柄伞下,谢小琬默默流泪。
洛铭远远就看见了那件熟悉的外套,他心里一惊,走近了,真的是她!
感到身边有人靠近,谢小琬压了压伞,试图遮住自己。
“小琬。”洛铭到她身后,抽出伞收了,从背后抱住她,“小琬,我在这儿呢。”
谢小琬后知后觉,才发现伞是透明的,是她高中用的那把。
谢小琬转过身抱了抱洛铭,“谢谢,我要给我爸送饭,先上去了。”
“好,我等你。”洛铭抬手替她擦了擦泪痕,“你爸看见了会心疼的。”
“进楼等吧,外面冷。”
“好。”
保温杯还算不错,菜没有洒,谢小琬看着她爸吃饭,没吃多少,心疼极了。
谢小琬收拾了保温盒,“爸,我下楼买些水果。”
“让你妈过来的时候在家附近买,医院附近的贵些。”
“好,那我先去把这个洗了。”
谢小琬提着保温盒到开水房,午饭时间,来洗碗的人不少。
“妹子,你家谁住院啊?”旁边洗碗的大妈搭讪。
“我爸。”
“女儿好,就是孝顺啊。”
谢小琬笑了笑,没说话,洗完直接走了。
谢军在床上假寐,谢小琬昨天给换了个两人间的病房,邻床的大爷也不爱说话,很安静。
谢小琬放下保温盒下楼了,她在一楼几个座位上没看见洛铭,难道是她产生了幻觉?
谢小琬正准备转身上楼,洛铭推开门从外面进来,“小琬。”
洛铭走到她身边,“里面太闷了,我出去透透气。”
洛铭身上的寒气让谢小琬很舒服,她拉了人出去。
“你爸他……”
“急性尿毒症,听医生的话感觉不太好。”谢小琬抿了抿嘴,“并发症很危险的。”
洛铭抓紧了她的手。
谢小琬故作坚强地笑了笑,“你还没吃午饭吧?”
医院外的街的两边基本上都是饭馆、面馆和水果店。
算命摊子隔一两百米就有一个,冬天他们支了烤火架,烧着蜂窝煤,在烤火被下取暖,头顶上是水果摊那种伞,抵御着风寒。
洛铭对小县城的街道很是新奇,街道占用似乎没人管。
谢小琬拉他进了一家面馆,洛铭被烤火被下的煤气味呛得喉咙痛,大口吐了两口气。
肉丝米****米粉,大肠米粉,包面,石面,韭菜面……
洛铭看了一会儿,抽出纸巾在桌面上使劲擦了两遍。
“我要一碗包面,你吃什么?”谢小琬问。
洛铭问,“包面是什么?”
谢小琬笑了笑,“差不多就是抄手,和饺子也挺像的。”
“那我也要一份这个。”
“你吃什么臊子?”谢小琬又说,“你要加什么?”
“不用了。”
“好。”谢小琬到门口又买了几个油粑粑,“你吃吗?”
洛铭点头,咬了一口,有点油,有点烫。
“我特意买的豆腐馅儿的,不辣。”谢小琬说,“把他们泡在面汤里很不错。”
包面上来了,洛铭学着谢小琬泡了泡,油腻感减少,更加软了,确实好吃很多。
“谢谢你能来。”
“我希望没给你添乱。”洛铭说。
“没带东西来吗?”
“行李箱在酒店。”
谢小琬吃下一个包面,“你怎么找过来的。”
“打出租车很方便。”洛铭一开始打了两个车,司机都是一口价,不打表,第三辆还是不打表,洛铭答应了对方的一口价30块,中途司机又搭了两个来医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