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我用力挤了挤眼泪，含情脉脉的望着眼前的少女，仿佛整个世界她成了唯一的色彩，不，这一刻，她就是我的世界。

    少女轻咬着红唇，怔怔地看着我，似困惑，似惊讶。水雾在眼球弥漫，白玉般的脸庞染上了红晕，楚楚动人。过了许久，才传来了应答：“公子可愿为我赎身？”声音清脆悦耳，仿佛山涧里云雀的低喃。“赎身，赎什么身？”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脱口而出，惹得身旁的人对我侧目而视。

    顺便说一下，我现在在咸阳最大的一所青楼里，就是之前猥琐男念念不忘的那所。俗话说：男人有钱就变坏，我并不否认这样的观点，但我要告诉你的是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那样，只是恰好在你最伤心的时候，没有遇到我。我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寻花问柳，而是为了承诺。我脑海里闪过猥琐男的身影，没过一秒就被我抛到脑后了，没错，就是这样。

    “公子，公子！”眼前闪过纤细的手掌，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什么事？”差点误了大事，以后还是少交那种朋友吧，我在心底暗自下定了决心。“赎身啊，就是你花一千两，今后奴家就是你的人了，你看我会吟诗，作画，在你烦闷的时候，还会唱曲，弹琴，怎么样？不亏吧？”少女狡黠地问道。

    “哦，原来如此。”我双手握拳恍然大悟道，“姑娘，不好意思，刚才是在下认错人了，”认认真真作了一个揖，转身就要离开。废话，一千两，你当我是冤大头啊。“站住，你当我是什么人？”身后传来了一声厉喝，前面有四五个奴才打扮的人拦住了我的去路。“你，告诉他，我是什么人？”少女手指着一位小厮说道。人群中走出一位点头哈腰的黑脸小子，妥妥的汉奸相，这要是在抗战时期，估计活不过三集就会领便当，我乱七八糟地想着。

    “大胆，这位是丞相李斯之女梦蝶。”小厮趾高气扬道。少女高昂着头：“现在你还觉得这一千两亏吗？”亏，能不亏吗？这要是买回去，还要当祖宗供着。“抱歉，在下身上像有一千两的样子吗？”我掏了掏衣袖，一脸无辜样。“那就五百两，五百两你总有吧？”我回头瞪大眼睛看着她，仿佛见鬼似的。直到她脸上再次浮现红晕，不好意思，哥今天不相信爱情。

    其实这并不是我第一次来，据我所知，这家青楼背后有深厚的官方背景，文人骚客自不在话下，还经常有达官显贵出入，背后的利润想必不用我多说。除此之外，这里的女子都是清倌，卖艺不卖身，所以那些荷尔蒙旺盛的生物，还给八方过海，各显神通。这年头，嫖个妓还要学吟诗作画，不容易啊，我不禁摇了摇头。

    别说，我身上还真的有五百两，要不直接买回去得了，回头再卖给丞相李斯。我刚转过这个念头，立刻就被我否决了。不行不行，李斯那家伙心肠太黑，他要不买的话估计我还给乖乖放回去，这不是打了水漂吗？况且一个赵高就有我好受的了，基友小川不在的话，我还是低调一点。“喂，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少女的声音再次传来，真是见了鬼了，谁刚才觉得声音清脆悦耳来着，这分明就是梦魇。几个奴仆不怀好意地看着我。

    我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会洗衣服吗？”“不会，那是丫鬟才做的事，我堂堂李斯之女怎么会去学那些。”少女回答的理所当然。我不死心的又问道：“那你会做饭吗？”“不会，那是伙夫干的事，你到底买不买？告诉你，我父亲也在这里，你要不买的话，我就告诉他你要非礼我。”话还没说完，少女的纤纤玉指放在了衣领上。我不禁揉了揉眉头，今天出门是不是没有看黄历，还是说这就是我收了赵高一千两的报应，来的真快。

    正在我愁着怎么脱身的时候，一位年轻丫鬟在少女耳边说了什么。“真的！”少女睁大了眼睛，变得有些惊慌失措。没一会儿，身边的小厮不见了，只剩下两个丫鬟在旁。少女整了整仪容，又恢复了之前清纯可爱的形象。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我看着目瞪口呆，脑袋没有转过圈来。算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父亲，女儿给你请安了。”少女双手放在腰间微微弯身道。好吧，这次也不在乎什么清脆悦耳了，这分明就是催命符。“这位就是赵总管说的布凡兄弟吧，果然是仪表堂堂，小女没有给你添麻烦吧？”声音很是温和，不由让人产生信服之感。我偷偷打量着李斯，造孽啊，上天给了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地位，还给了他貌似潘安的容貌，想了想自己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丞相多虑了，令媛天资聪颖，待人温和，谁要娶了她岂不是三世修来的福分。”我拱了拱手，心里想的却是三世哪够，分明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运。“哈哈，每个人见到我都这么说，自己的女儿自己还不清楚吗？只是她的母亲在小女出生不久后就离世了，而我平时又公务繁忙，没有时间陪她，对她宠溺了一些，还望多多担当。”公务繁忙，的确，这都到忙到青楼来了。宠溺一些，的确，都学会打家劫舍了，而且还不动干戈。

    “在下忽然想到有一些公务要忙，就此告别了。”我寻了一个借口准备后撤了，没理会少女那龇牙咧嘴的表情。李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微微点了点头。耳边的喧嚣逐渐运去，我又成了一个人，没有回府的念头，家里太过冷清。最近是到底怎么了，总感觉又一股伤感萦绕在心头。离开青楼已经很晚了，咸阳依旧灯火阑珊。还没到宵禁的时刻吗？

    我去了一家小酒馆，小二正在打着瞌睡，看到我后立马恢复了精神。领了两壶酒独自一人走在咸阳的街上，夜微凉，月正浓，很喜欢这样的氛围。前世路上大都是低头族，科技的高速发展带来了便捷，也带来了空虚。我不敢置评什么，只是看着偌大的城市变得安静，变得陌生。

    曾经有人问我，人是因为群居而选择孤独？还是因为感到孤独而选择群居？到现在我还没有找到答案，但此时的我，在咸阳街头，却无论如何也融不进去，想家了吗？又灌了一口酒，任灼热的气息在胸膛炸开，晃晃荡荡地向远处走去。

    这是哪里？在我清醒的时候身旁已经没有人了，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来到了这个疙瘩角落里。抬眼望去，尽是破旧的房屋，甚至有人在墙角搭起了类似帐篷的东西，看尽了咸阳的繁华，颇有点不适应。鼻尖有股辛辣刺激的怪味，不由得打了几个喷嚏，这里还是咸阳吗？我回头看了看，没错还是咸阳。青楼筑的很高，这里依旧看到点点星火，只是中间有一堵高墙，把这个角落与咸阳彻底分了开来，一边天堂，一边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