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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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迫施援手

    张仲薰眼见这刀光奔来,一声惊呼,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暗叫:我命休矣!她放弃了抵抗,等待着冰冷的钢刀刺破自己紧实的皮肤,修长的肌肉,然后穿透脏腑再无情地破体而出。那一瞬间她似乎已经感受到了深入骨髓的剧痛,和喷溅而出的热血……然而却什么也没发生,她只听到那黑衣人怪叫一声,锋利的刀尖突兀的又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云天元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从树冠上俯冲而下,怪叫着冲向那个差一点就可以夺走张仲薰生命的黑衣人。那黑衣人闻声抬头,只见一个少年如同蜘蛛倒吊,张牙舞爪的向自己扑来,惊诧中猛的折刀上斩,然后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因为他看到那少年缓缓地探出一只手,用两指稳稳的夹住了钢刀的刀尖。

    云天元单手拈住钢刀,身子凌空一折,借势发力,那黑衣人手中一松,钢刀已经被夺去。云天元一个鹞子翻身轻巧的落在地上,还不等张口,两道黑影瞬间冲了过来,两把镰刀脱手,向他旋飞而来。寒光森森,锋利的刀刃倒映着月光,眨眼间已经袭到身前!

    他手指夹着夺来的钢刀,横着向那两道寒光迎了上去,“铛铛”两声脆响,那两把镰刀如虎爪一般钩住了钢刀,镰刀尾部连接着两条小指粗细的铁链,二人陡然发力,铁链哗啦崩直,将云天元向前拽去。

    云天元双指牢牢的钳住刀尖,那钢刀如同嵌在了青冈岩中,纹丝不动,不论二人如何发力,竟不能撼动分毫!

    忽然又是一条黑影冲天跃起,几道黑光射出,好似是几柄短小的黑剑,那黑剑在火把跳跃的火光和洁白的月光下,居然不反射一点光亮,在夜里如同隐身的鬼魅。云天元右手不松,和扯铁链的二人继续对峙,左手轻轻一拂,信手拈来似的将那几只小黑剑收在了手里,那小黑剑只有一尺来长,剑刃呈窄细的菱形,下面是半尺长的握把,缠着粗布,最下方是一个能容一指穿过的圆环,与其说像短小的剑,倒更像是大了几倍的暗镖。那暗器整个乌黑黯淡,打磨的粗糙,难怪在光线下也看不见反光!

    云天元只看了一眼,脸色已变得冷峻,沉声道:“苦无?你们是扶桑忍者!”

    那几个黑衣人也不答话,顷刻间全部舍弃了张家兄妹,朝他围攻过来。云天元冷哼一声:“还给你!”左手一甩,那几把手里剑连声音都没发出就疾飞而去!甫一出手就看不见了轮廓,只听惨叫响起,一个黑衣人从树上栽落,摔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其余七人见状大惊,口中不停地叫嚷着什么,云天元不懂东瀛语言,眉头一皱,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身形忽起,朝拉扯铁链的两人冲去。那两人立刻后撤,手中擎着铁链的另一端甩动,画着圆圈发出“呼呼”的劲风,随即手掌前引甩出,两个如秤砣大小的铁坠笔直飞来!云天元身形不停,右手猛地把钢刀掷出,两个铁坠同时砸在刀身上,火星四溅!云天元身形更快,眨眼间已经闪身到了两人身后,双手探出抓住两人的后颈,手指用力一捏,筋骨碎裂的声音掺杂着惨叫响彻林间。

    云天元提起那两个扶桑忍者瘫软的身体挡在身前,东瀛人身材矮小,在身形修长高大的云天元面前,犹如孩童。云天元用二人的身体挡住飞来的忍者镖,几十枚四芒星形状的飞镖尽数打在他们的身体上,血肉横飞。二人脊骨被捏碎,如同烂泥一样动弹不得,被当作人肉盾牌,惨叫不停。

    一声严厉的呵斥声突然从一边传来,余下的忍者闻声立时停了手,但还是戒备的站在四周,以围猎的姿态将云天元与张家兄妹围在其中。张仲薰体力不支,脸色煞白的靠在张伯奋肩上,张伯奋横剑身前,一边警惕的提防黑衣人再次突然发难,一边给妹妹包扎伤口,同时也不住的打量着云天元,不知这人是敌是友。

    密林的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人,身材矮小但十分精壮,紧身黑衣的包裹下肌肉隆起,显示着他壮硕的体魄。那人显然是这群东瀛忍者的头领,方才一直没有出手,而是与云天元一样潜伏在四周,直到云天元从天而降,突入战局瞬间击杀了三人后才现身。

    “朋友,此间事是我们和他们二人的恩怨,不想牵扯其中的话,还是尽快离开吧。”头领汉语生硬,目光在黑暗中闪着幽光,犹如毒蛇般在云天元的身上游走:“我这三个兄弟的命,我可以不追究。”

    云天元甩开两具还在抽搐的尸体,眼角余光瞥了眼自己方才藏身的大树之上,心中不禁叫苦:谁想管你们这档子闲事!

    原来刚才鹿野苑见张仲薰命悬一线,忽然冲他狡猾的做了个鬼脸,他还不急反应,鹿野苑已经一把将他推了出去,他毫无戒备,又是蹲立在树枝上,重心不稳,大头朝下的就栽了下去,反而救了张仲薰一命。

    云天元心中不住的暗骂,他本无心出手相救,只想等张伯奋兄妹二人自顾不暇之时趁乱浑水摸鱼,偷走那块安抚司的令牌,可如今被迫骑虎难下,只怕想脱身也不可能了。

    他心中叫苦不迭,面色却大义凛然的说道:“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何恩怨,但你们东瀛的海贼流寇,多年来侵犯我大宋近海渔村,抢夺钱财,杀我大宋百姓,如今叫我撞见了,若是袖手旁观,任由你等倭寇杀我同袍,那我还算得什么大宋男儿?”

    “我也给你一个机会。”云天元身姿挺拔,带着顶天立地的气势,凛然的向前跨了一步,冷声道:“带着你的人离开,我这几条同胞的命,我也可以不追究。”他指了指躺在树下,已经冰冷的官兵尸体,目光冷冽的盯着忍者头领,杀气四溢。

    “朋友是执意要与我们为敌了?”头领阴毒地看着云天元,口气怨恨。

    “哪那么多废话!手上见真章吧!”云天元剑眉一挑,怒喝间身子已然冲了过去。

    忍者头领忌惮云天元不凡的身手,冲着其他人大叫几声,翻出一颗弹丸,朝自己脚下一甩,弹丸炸裂发出刺眼的白光,同时浓烟腾起,挡住了云天元的来路。其余几人也都跟着甩出弹丸,霎时间周围白光爆闪,浓烟弥漫。

    云天元眼睛适应了林中的黑暗,猛的被白光一闪,眼前发花,目不能视,怕对方借机偷袭,只好顿住身形,向后撤开两步,而那几个忍者借此机会四散开去,藏身在腾起的浓烟之中,准备找准时机随时偷袭。

    云天元双目一片模糊,四周烟雾浓重,无法辨别几人的位置,便以静制动,定在原地以耳代目,仔细的听着四周的响动。同时将内力散开,感知着周围的气息。突然身后的烟雾一阵搅动,一条黑影朝他的背后猛扑过来,云天元连忙侧身闪避,锋利的武士刀擦着他的鼻尖斩下!他身形一晃,并指成剑,一招“妙笔生花”,反手刺出,却刺了个空!那人一击不中便又隐入烟雾,没了踪影。

    云天元身形未稳,又有一对钢刺从身后刺出,他只觉后脑一紧,知道突袭已至,来不及转身,只得强变动作,伏下身子,堪堪躲过这致命一击,后背却被钢刺划过,留下一条血痕。

    前方浓烟一卷,又是几支手里剑飞射而出,云天元就势在地上一滚,同时伸手在空中擎住一支,看也不看的朝飞来的方向反掷回去,手里剑“咻”的一声钻进了来时带动的烟圈里,下一秒“咚”的钉在了树干上。

    偷袭之人已不在那里!

    云天元狼狈的从地上翻起,背后冷汗涔涔,这东瀛忍术阴险毒辣,几个人形同鬼魅,隐匿身形突施偷袭,一击不中便变换位置,着实让人懊恼。这烟雾似乎也经过特殊的调制,浓重的许久也不散开,再这样下去,不出一时三刻,自己恐怕也会被消耗的精疲力尽,只要稍有疏漏,就有性命之虞!

    “坎位一丈!高七尺!”正当他一筹莫展之时,鹿野苑清脆的声音忽然从树冠上传来,他心中一喜,当下也不迟疑,闪电似也地朝右侧猛冲过去。浓烟卷动,下一刻便有一声痛叫从烟幕里传来。

    云天元矮身躲过烟雾中啄击的钢刺,二指并出,击在对方的咽喉之上,那人喉管瞬间被击碎,鲜血从蒙面的黑巾里喷了出来。他一击毙命后毫不停留,返身又冲进了浓烟中。

    “坤位一丈半!高两丈!”

    云天元跟从着鹿野苑的指引,突进到一棵大树之下,抬头看去,只见高处的树干上影影绰绰的似乎有一块树瘤微微凸起,他扬起一丝冷笑,双足一踏,像一只巨鸟拔地而起,一跃三丈,双掌拍出,一招“借花献佛”,重重的拍在那块树瘤上。那树瘤闷哼一声,萎顿的坠了下去,摔在树下,竟是一个黑衣忍者,手中还攥着一张与树皮颜色相近的粗布。

    还有四个!云天元心中默算,足尖一点,上了树冠,凌空立在一支细弱的枝杈之上,月光如水,撒在他的身上,也照亮了树头。脚下的烟雾还未散去,居高临下对于以一敌多的他来说更加有利。

    另一边黑衣忍者已经摸到了鹿野苑躲藏的那棵树下,贴着树干小心的向上攀爬。方才就是这棵树上传来了女子的声音,让那个本来处于劣势的少年忽然有如神助,反守为攻,顷刻便找到了两个人的藏身之处,瞬间反杀,使得局势突然逆转,让神出鬼没的忍术没了优势。除了忍者头领之外,剩下几人虽然听不懂那女子说的是什么,但也能猜出来定是在给那少年指引方位,于是当务之急要先解决这个一直没有露面的女子!

    黑衣忍者壁虎一样附在树干上,单手从腰后抽出了一把短刀,屏住呼吸找准了声音的位置,忽然窜上去抬手短刀就是一划!刀尖空空的切过空气,什么都没砍中。

    黑衣忍者一愣,这树枝上哪里有什么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