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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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一境

    现在的早晨依然算得上凉爽,众人围坐石桌旁。

    张扬看向黑衣少女,问道:“许石家的那条金鱼怎么办?”

    余棠想了想,说道;“保险起见,最好还是尽快认主。”

    四人目光看向黑衣少女,疑惑道:“怎么认主?”

    余棠看向许石,“滴血认主。”

    陈建义当即站起身,那还等什么,赶紧出发。

    一行人便去往许石家里,回到家中后,许石却没发现自己的母亲,应该是去地里忙活了。

    看着水里还在游动的小鱼,许石问道:“应该怎么做?”

    余棠笑道:“很简单,你直接将鲜血滴在它身上,如果它愿意吸收,就算认主成功了。”余棠话音刚落,随后手中蓦然出现一柄红色短刀,递给许石,“只要一滴血就够了,多了并无作用。”

    许石点点头,接过短刀,只是近看,都觉得寒芒四射。不敢太用力,只是用刀刃轻点,谁知皮肤就如纸糊的一样,就那被刺了一个口子,好在不大。许石屏气凝神,将鲜血滴在金鱼上,只见,血并没有缓缓向四周流去,而是在金鱼背后缓缓消失。

    过程只是持续片刻,许石目光奇异。四人皆是看向许石,张扬连忙问道:“怎么样,成功了吗?”

    许石点点头,感慨道:“感觉很奇妙,我竟然,与一条鱼有了血脉相连的感受。”

    余棠面带微笑,“看来它对你的认可度很高呢。”

    “待到此方天地,灵气复归之时。你只需要将它放到江河里面,无需多管,它的境界自会水涨船高。到时候境界每升一次,都会反哺身为主人的你,只管躺着吃福就行。”

    “时承运之前不愿意动手抢,其实也是有多方面因素的。如果他真要抢的话,你拦肯定是拦不住的。但是,时承运也会欠你一个不算小的人情,就算是杀了你,也不行这份人情则会由小及大,由你个人的人情,变之为天地之间的因果。所以他时承运才会想着跟你做买卖,或者直接将身为半个主人的你,直接带出此地。时承运身在无妄岛,既然是岛,那周围多半是水,而这条金鱼,便是坐阵水运的不二选择。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四人之中,许石最为震惊,虽然知道那时承运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没想到这里面有这么多弯弯绕绕。虽然余棠说的话,没有全听懂,但是有一件事,许石是可以确定的。以后尽量不招惹这些修道的。

    余棠看向许石,接着道:“现在既然已经认主,就不用担心机缘是否会被抢走。不只是包括时承运,还有其他外来之人。”

    许石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陈建义也是大笑道:“以后有出息了,可别忘了,咱这儿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

    许石疑惑的看向陈建义:“你谁?”

    陈建义当即搂住许石道的脖子,怒道:“好小子,都还没开始呢,就开始狗眼看人低了?今天非得好好收拾你一顿,让你知道知道,谁才是老大。”

    许石呲牙咧嘴,张扬也是连忙拱火道:“无名小贼,竟然还敢动我许大爷,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也配?”

    陈建义眼见许石和张扬你一言我一语,搁这唱双簧呢?自知不是敌手,便一手搂一个,转移话题道:“想杀时承运,有没有什么计划?还是说我们单挑他一个?”

    许石扶着额头,无奈道:“果然,十个陈建义,都凑不出来一个脑子。”

    陈建义当即反驳道:“我们不是有余姑娘吗?怕个卵。”

    张扬白眼道:“余姑娘是余姑娘,我们是我们,不要想着狗仗人势,要真打起来,时承运打我们,就跟砍瓜切菜一样。只要碰到,不死就是残,到最后,可能就只剩余姑娘活着了。”

    陈建义认为也有道理,刚要称赞张扬,却突然怒道:“你说谁是狗呢。”

    张扬连忙摆手:“打个比方,打个比方。”

    徐锦这时站了出来,打断了三人的嬉闹。

    张扬也不再玩笑,看向一大一小,正色道:“计划肯定要有的,但是肯定不能只有计划。我们三个就先回了,计划想好时我会再来通知你们。”

    陈建义和许石没有意见,于是张扬三人便离开了许石家院子。待到张扬三人离开走远后,许石说道:“看出来了?”

    陈建义点点头,说道:“张扬不想我们掺和进去,毕竟,就大体上,徐大江的死跟我们无关。不过这也太不把我们当兄弟了。”

    许石叹了口气,无奈道:“你有爹娘,我也有娘。张扬呢,就只剩一个人了。而且,张扬的爹娘,我从未听他提起过。徐大江前些年回到镇上,那时候张扬就跟着徐大江一起练武了。对于张扬来说,徐大江可以说的上是师父,又可以说是亲人。并不是张扬不把我们当做兄弟,恰恰相反,张扬是太把我们当做兄弟了。你是独苗,我也是,我们要是都因为这场架,全死了,无论最后成与不成,张扬死或者不死,他都会心中有愧。”

    就连一向乐观的陈建义,也是看了眼太阳,感慨道:“所以说啊,张扬也太不够意思了。帮肯定是要帮的,尽力而为。”随即有些好奇的看向许石,问道:“你连书都没读过,怎么会懂得这么多?”

    许石笑道:“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柳叶巷,张扬家二楼。

    二楼地板上,此时盘坐着三个人,一少年,两少女。

    此时少年缓缓睁开眼,眼神平淡至极,望向扎麻花辫的黑衣少女,问道:“以现在这个程度的灵气,可否借机开辟气府,成为练气士?”

    余棠感知了一下,解释道:“小镇处于大阵正中央,如今大阵初开,灵气如海般向四周涌去。大阵之下首当其冲的小镇,其灵气浓度,更是不比天下任何一洲差。最主要的还是,此地才开了一道封印而已。”

    张扬凝重问道:“也就是说,可行?”

    余棠点点头,说道:“可行是可行,最稳妥的话,肯定是等大阵完全解封后。现在的话,只是求一个争先。”

    张扬松了口气,郑重道:“等下我和徐锦尝试开辟气府时,还请余姑娘多多把关。”

    开辟气府,对于天资卓绝的余棠来说,实在是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可此刻,却表现的异常凝重,郑重点了点头,示意尽可放心。

    二人眼见与此,也不再多说,皆是闭目,心里默念静心诀。很快,二人就静下心来,默默感知此方天地灵气。

    一个时辰之后,徐锦感觉身边似乎多了一些东西,很是柔和,又很纯净,状若虚无,却又实实在在存在着。心中不免有些欣喜,可只是片刻,感觉却又消失了,娘咧,高兴早了。

    随后立刻枯坐静心,那种感觉又再次袭来,再不敢大意,按照书上所说的:

    舌抵上腭,口微闭,鼻轻吸。

    心如止水,万念皆空,深吸一气,三呼而吐,短吸一气,长呼而出,循环往复,心无他物,三刻而止,侬复如初。

    双手环抱子午诀,四门紧闭守正中,万念归一入虚空,感而遂通真意生。

    循环往复,终于,又过了一个时辰,气府如闸门被冲开,灵气如水般倒灌进来。好在徐锦早做准备,将灵气略微冲散,分向四肢百骸。

    片刻后,徐锦缓缓睁开眼,之前的那种感觉并没有消失,轻呼吸一口气,应该是成了。

    旁边的余棠有些震惊的看向徐锦,竟然这么快?微笑点头示意。随机徐锦心湖内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恭喜你成为一名练气士。”

    徐锦点了点头,回以笑意,随后目光看向张扬。只见蓬头散发的少年,依然还在闭目打坐。眼见于此,便站起身来。看了眼天色,此时太阳当中,到晌午了。也不敢说话,只是连忙脱下鞋子,悄悄走下楼。得先去酒楼跟父母打个招呼,顺便拿点吃的,省的张扬等会起来饿着肚子。

    徐家酒楼,此时依然大开门,只是店里面却多了两张新面孔。都是新招来的临时工,不过以为都是笑面相迎的李凤。却无论如何,都挤不出一个笑脸。

    徐大江昨天死的,当晚就草草埋了。除却乱世,可能,就没有这么草率的葬礼。今天来的客人当中,其实有不少人,都是知道此事的。甚至还有些人小声嘀咕。说老板娘,掉钱眼里了吧,什么钱比人重要。

    李凤也只是装作听不到,强忍住不哭出来。

    谁又知道,徐家酒楼在十年前,只是一个破败的小酒铺,还是徐家借钱租来的。到如今,成为小镇三大酒楼之一,经历种种困难,其中甘苦,不足为外人道也。

    这时,徐锦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直奔灶房,边喊便喊道:“娘,我去拿些饭,晌午就不在酒楼吃了。”

    李凤正记着账单,听到徐锦的话。抬起头来望向徐锦的身影,有些疑惑,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二楼内,两人依然盘坐,徐锦则端起饭菜走了上来。不敢说话,只是指了指,示意余棠要不要吃点?余棠以心声道:“好意心领了。”

    徐锦将饭菜盖好,随后枯坐地板上,等着张扬出关。

    两个时辰后,天色日渐西下,此时余棠额头已经微微渗出汉水,只见目光所至,蓬头散发的少年表情十分痛苦,身体微微抽搐。

    徐锦也是脸色慌张,只是焦急的看向余棠

    黑衣少女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哪怕被传出去。

    此时,张扬身体里面,气府内,一口粹然真气雄居其中,外界被吸引而来的灵气,只要稍微触碰,便会如火般点燃。而少年整个身体也如被火烧般,痛苦万分。

    少年本可以就此放弃,又想到,如果时承运出了小镇后,自己说不定就再无机会杀他。狠下心来,不再四散灵气。气府大开,尽数吸引,来者不拒。霎时,气府化身为火海般,那股粹然真气,似乎也是坚持不住,向四周经脉游去。

    随后,张扬一口鲜血喷出,全身通红。

    眼睛模糊,只是感觉有人抱住自己,笑道:“成了。”随后只感觉天昏地暗,就那么晕死过去。

    余棠搀扶住张扬的身体,松了口气。徐锦当即哭了起来,连忙抱住张扬,生怕张扬跟徐大江一样,就那么死在自己眼前。哽咽道:“余姑娘,张扬不会有事吧。”

    余棠点点头,念头微动,一枚白色丹药出现在手中,轻轻握住少年下颚,随后喂下。

    只是片刻,少年便恢复正常神色,身上红色也如潮水般褪去。

    看到这一幕,徐锦缓缓松了口气,破涕为笑道:“多谢余姑娘出手相助。”

    黑衣少女轻笑道:“份内之事。”

    随后徐锦疑惑道:“为什么张扬会变成这个样子?”

    余棠有些难为情,之前竟然没发现,解释道:“张扬其实在大阵封印解封之前,就已经开辟气府,应该是曾经跟你哥哥学拳的缘故,已经是一名一境武夫。不过看样子,你哥似乎并没有告诉过张扬,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所以张扬只练就了一口纯粹真气,却没有真气运行的路数。故而,粹然真气长期停留在气府内,占山为王。而今日,张扬感受到灵气再将之纳入气府,两方之间也算是起了一场大道之争吧。反正谁都不想退让一步。”

    徐锦追问道:“那结果呢?”

    余棠笑道:“张扬狠下心来,执意将灵气纳入,而粹然真气则是被挤向其他经脉。当然,正常情况下,敢这么做,那是必死无疑的。”

    徐锦听得心一紧,差点又要哭出来。

    好在余棠连忙解释道:“放心,已经喂过丹药了,死肯定死不了。过一段时间,应该还会因祸得福,得以跻身二境武夫。如果猜的不错的话,徐大江之所以没有教他运行路线,应该是没有足够的资源。不然的话,敢练就得死。不过,这几天有他好受的了,纯粹真气经脉内一通乱窜,我这虽然草药和丹药都有,但苦头肯定是要自己吃的。”

    徐锦听完,总算是彻彻底底松了一口气。

    余棠站起身,随手拿起竹椅上的武侠小说,翻看几页,只觉得索然无味。淡然道:“练拳嘛,这点苦头算得了什么。”

    只说在那命如草芥的万里长城,人说没就没了,吃苦算得了什么。不想吃苦,当然也行,下辈子投个好胎就行了。

    徐锦似乎突然意思到一件事,问道:“那一境武夫厉不厉害?”

    余棠想了想,说道:“如果跟普通人比起来,那还是很厉害的。”

    这样啊,那之前的帮主之争,原来这小子都是装的。真是可恶,当时自己真是吓到了。又想起当时还哭了,脸瞬间如红苹果般,越想越窘迫。

    徐锦看着昏睡的张扬,只是笑了笑。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