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钓诡,你在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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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问题确实很大……

    这天夜里,谢仁贵喝了点小酒上岗,寻思随便混混交差完事。

    提着半两熟切肉,他摇摇晃晃走到停尸房前。

    县衙仵作有好几名,守夜值班轮着来,好巧不巧今晚工作要他独自完成。

    喝过酒,谢仁贵本来还有些迷糊。

    然而当他站在县衙停尸房门时,忽地听见窸窸窣窣的动静,顿时浑身打了个激灵,酒意直接消去大半。

    屋内。

    水声潺潺,疑似有人操弄低俗之事。

    这特么可是县衙的停尸间啊!

    谢仁贵当场就怒了。

    虽然自己也就是个混日子的,但身为县衙体制内员工,他拥有浓厚的企业归属感。

    弄潮弄到咱这来了?

    是不是接下来还要让县令张大人腾出卧室给你们啊?

    谢仁贵毫不犹豫,一脚踹开房门。

    为响应官职人员须强身健体,打造良好个人品牌形象的号召。

    自打当上仵作,他没少练习武学,对寻常宵小之辈当然不放在眼里。

    逮到来停尸房闹事的贼人,大功一件!

    说不定还能凭借这次机会,当上个领班,给自己当妾的妹妹长点脸。

    开门前,他满眼看到的都是升官发财。

    开门后,他叫苦不迭连肠子都悔青了。

    停尸房并无旁人,唯有虎啸帮尸首四仰八叉的躺在台子上。

    是的,四仰八叉。

    望着她身上的污迹,谢仁贵此刻真觉得,天要塌下来了。

    还升官发财呢?

    怕不是连小命也保不住了!

    这种事情别说是在县衙,放在这世界任何地方,都是莫大忌讳……甚至,是要连累家里人一块掉脑袋的大逆不道之举!

    兴许还会牵连自己妹妹在别人家里的地位呢?

    想到这种情况。

    谢仁贵第一个产生的念头居然是铤而走险,靠自己的仵作经验,把这伪造成无事发生的样子!

    说干就干。

    他慌慌忙忙找来一系列清理设施,吞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靠近女尸……

    ……

    “请等一下。”

    张贤衷伸手叫停。

    谈中行疑惑道:

    “咋了?”

    “没有冒犯的意思,但通常来说,赌棍说话是不可信的,尤其是喝了酒的赌棍。

    你怎敢假定他不是欠了新赌债,故而编造灵异事件骗钱。”

    谈中行苦着脸:

    “张哥,你没搞错吧?你告诉我编这事怎么赚钱,县衙拼了老大劲才压下风声,绝对不是假的。”

    张贤衷悠悠喝茶:

    “我有办法,你想听吗?再者言,指不定就是他喝高了意识不清,自己监守自盗犯蠢事。”

    “……不是很想!”谈中行又叹了口气:

    “而且,你说的另一种猜测,更没有可能发生。”

    张贤衷咦道:

    “为啥?”

    “因为早年谢仁贵想靠入宫还清债务,所以把自己骟了。他赌性上头,对女人完全没兴趣。”

    “……”

    我靠,是个狠人!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和你倒是互补了。张贤衷暗自腹诽。

    “张哥你就别打断我了,这家伙自打遇上这事,整个人都是萎靡不振的,旁人问话也总是发呆不回答。我怀疑,他撞上了不干净的玩意儿”谈中行接着讲述。

    ……

    谢仁贵忍住石楠花香般的扑鼻刺激,艰难擦拭水渍。

    浓稠黏腻,搞得他反胃不止。

    擦着擦着,颈脖子后面忽然有点发凉。

    谢仁贵还以为自己是出汗了,不以为意,只是疑惑自己是不是有点体虚,秋高气爽,并无闷热之感。

    但他很快就发觉不太对。

    冰冷覆盖面积似乎变得越来越大,而且具有明显的实质触感,微弱气流正在不断冲刷自己耳根子。

    “官人~”

    一声女子娇笑幽幽响起,谢仁贵浑身猛抖,简直要酥到骨头去,几乎忘了自己现在处于什么局面,猛地跌坐在地,顺着某股力量牵引向后仰倒。

    女子笑颜映入眼帘,赫然便是那正在被擦拭的女尸!

    谢仁贵吓得魂飞魄散。

    自己不会遇鬼了吧!

    他想起身逃离,可是女子看似柔软无骨的躯体压在身上,却是沉重到丝毫不得动弹。

    水蛇腰肢扑在谢仁贵胸膛。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体温冰冷异常,不似活人。

    “官人~你打断了我的好兴致,就要把自己许给我哦~”

    谢仁贵牙齿打颤:

    “姑、姑、姑娘,男女授受不亲,我就是个值夜班的,没得罪过你,杀你的人也不是我。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你别害……”

    玉玉葱指,捂住了他嘴,离得近些,他还能闻到诡异香气,试图拨乱自己神智。

    “啰哩巴嗦,像男人吗?婚嫁之前,让我先验验,你能不能使我满意。”女子向后弓腰,满面兴奋地爬伏状,褪去谢仁贵下身遮掩。

    随即,忽地脸色僵硬,兴致阑珊道:

    “原来是个阉货,没劲,赶紧滚吧……”

    ……

    “他一定是撞邪了!张哥,你是道士,这事当属你为行家。”谈中行真挚恳请。

    “我怎么感觉他是被语言霸凌惹上了心病。”

    谈中行摆手:“管他什么病呢,总之,这事大概是真的。看县衙动静,应该也是高度重视,加急传信至京城,请浑仪监派出使者到临安解决鬼物,这会儿已经在县衙了。”

    浑仪监,隶属江隋皇室,招揽各路能人异士、修仙门客,负责王朝卜算、镇邪、监管境内仙家宗门等职务,其公职人员名唤浑仪使。

    张贤衷从前非常奇怪,这世界的仙人为什么没想象中那么高高在上,而是在凡俗掺和,甚至是服从人间帝王管辖。

    在听闻浑仪监,以及诸多类似存在后,他大概能猜到,江隋帝王手底下,应该也通过了某些方式,养了很多修仙大能。

    这些散落全国的宗门若非联合,光凭单枪匹马,兴许远不能撼动王室根基,强行忤逆,反而是缺乏理智的行为。

    张贤衷疑惑道:

    “既然县衙请了浑仪监,你找我干什么?老老实实等待调查结果,还谢仁贵清白呗!只要自己做事干净,无愧于心,那就不会出事。”

    “问题是……不干净呐!我朝新皇登基,大力整顿过往买官卖官的勾当。”谈中行捧起茶杯,一饮而尽,重重拍在桌面,气愤道:

    “虽然不至于掉脑袋,但是参与者都将被查抄家产,流放边境。浑仪使查案,我这点事必然纸里包不住火,到时候连累整个家族放逐可就死定了!问题大得很!”

    原来是这么回事。

    谈中行是在担心家业呀!

    张贤衷严肃点头:

    “是啊,问题确实很大。”

    谈家绝对不能倒。

    他们要是被查抄家产……

    金山观恐怕也要失去靠山,随之倒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