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界神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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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噬心

    严俊树话落之时,向飞尘的目光正好看到竹林外,严家的人群中站着一个黑袍人影。

    这个人诡异地笑着,双手忽一合十,向飞尘便感到心口传来刀割般的剧痛。

    这一瞬间,向飞尘甚至不能区分,是严俊树给自己下的某种毒药发作了,还是那个黑袍人影对自己施展了什么毒招。

    这疼痛宛如滔天席卷而来的风浪,几乎在瞬间夺取向飞尘的全部行动能力。

    他捂住心口,鼓起全身的意志,颤巍着去抓地上的长剑。

    他慢慢意识到这整件事情的可怕之处。

    严俊树为了打赢这场战斗,早在两年前就开始对他设局,无论是散源粉还是这个未知的毒药,都是击败他的必要条件。

    可笑决斗之初,向飞尘还单纯而自大地认为自己能轻易拿下这场战斗,风风光光地回府寻谢依云表白。

    殊不知,人心的阴险残酷远超他的认知。

    向飞尘抓住剑柄,还想着严俊树也受了重伤,现在出手,或许有机会赢下这场决斗。

    可惜毒药的侵蚀太快,他的意志飞速消退,整个人豁然跌倒在地。

    严俊树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捡起地上的长枪,用枪头指着向飞尘,冷漠说道:“你吃下的毒药名叫噬心酒,一旦毒性发作便如万千虫蚁在心头撕咬,其痛楚根本不是常人所能承受。”

    向飞尘不服输,强忍剧痛试图起身。可是他刚一动,严俊树便一脚将他踢倒。

    如此尝试数次,向飞尘依旧没站起来,而心口的痛楚仿佛又翻了一倍,痛得他思想麻木,忘记思考,近乎昏厥。

    严俊树喘息几声,解释道:“这种酒由一种名叫冥草的植物酿就,只需一滴便足以让人生不如死。

    每次毒发的持续时间不确定,可能只有一炷香,也可能长达数个时辰。

    不过你可以放心,这种毒酒并不致命,只会给你痛苦。”

    向飞尘现在只想知道是谁给自己下的这么可怕的毒。可是他痛得虚脱,连呻吟都已无力,再难出声质问。

    严俊树又道:“据宫先生所说,这种毒酒没有解药,至少身为这种毒酒的创造者的他,现在还想不出解药的配方。

    你的未来会很痛苦,但是我相信,你这种不屈不挠的天才,假以时日定能将它克服。

    只不过现在——”

    严俊树偏头看竹林外的向雨河,脸上闪过一抹阴翳。

    他手中长枪终于动了,却并非刺向飞尘的咽喉等要害,而是以一个极其缓慢的速度刺向他的右臂。

    见此状,向飞尘麻木的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时间又变慢了。

    但是他看清在光束中飞速浮动的细尘后,立刻明白时间并未变慢,是严俊树的速度本就这么慢。

    向飞尘倍感屈辱,终于提起全身上下最后的力气,嚼齿穿龈道:“你不如直接杀了我。”

    严俊树淡淡一笑,摇头道:“原本在我的计划中,你必死无疑。

    因为我只是打败你,还不足以激怒向雨河。我只有将你杀掉,才能刺激向雨河主动与我们严家开战。

    你的善良感动了我,让我知道即使是敌人,也是可以相互包容的。

    我不会杀你,纵然你未来极有可能卷土重来,成为我的心腹大患,我也不后悔。”

    向飞尘的脑中乱成一团,虽然有听到严俊树的话,却有些听不懂这段话的意思。

    严俊树第三次咳血,神色已经萎靡到了极致,但他依旧忍着伤痛耐心说道:“白鱼镇只是楚国东南边境的一个小镇,资源太过有限,根本不足以支撑两个大家族长久发展。

    我的父亲一直想灭掉你们向家,可惜仅凭严家的力量,贸然开战并无必胜的把握。而且我们还缺一个师出有名的理由。

    现在我们严家已有必胜计划,只缺一个开战的借口。而我和你的这场战斗,正是我杀掉你,逼你父亲向雨河主动与我们严家宣战的绝好契机。

    而今我不想杀你,就只能另辟蹊径,用残忍一点的办法逼你父亲出手了。”

    缓缓落下的长枪刺入向飞尘使剑的右臂,左右搅动几下,急速抽出,带出大片血花,随后枪头又对准右臂另一处完好部位。

    长枪将手臂搅得血肉模糊,这本是非常痛苦的事情,向飞尘却已感觉不到疼痛,因为心头的传来的剧痛已足以掩盖其他一切痛楚。

    而他的思考已完全停滞,纵使听见严俊树说话,却已不知道都是什么意思了。

    严俊树也看出了这一点,但出于对向飞尘的尊重,依旧耐心说道:“我想,即使我不杀你,向雨河眼睁睁看着我这样折磨你,同样会怒发冲冠,迟早破坏规矩进场救你。

    只不过那时候的他必定生气得很,生气到只需些许言语挑衅,便会轻易说出与我们严家开战之类的话语。

    至于我们为什么要想方设法让向雨河主动与我们开战——算了,反正你好像也听不见了。”

    事情的确向严俊树意料的方向发展了。

    向雨河大声提醒向飞尘数次,向飞尘均罔若未闻,他只好耐下性子继续等候。

    这一等的结果便是向飞尘不知为何骤然倒地,已经被重创到咳血不断的严俊树,居然可以将他肆意蹂躏。

    眼见着严俊树一枪又一枪刺向向飞尘,向雨河纵然用尽全力也极难压下怒火保持冷静。

    他身侧的花子琳早已发了疯,对着严俊树尖声大喊道:“你停手,我们认输!”

    严俊树不理会,她便抓住向雨河的双肩,厉声说道:“快去救人啊!”

    向雨河眉目一横,身若光影,瞬间来到严俊树跟前,大手一抓便扼住他的手腕,冷冰冰说道:“你对飞尘做了什么?”

    严俊树的眼里闪过冷笑,却佯作重伤,虚弱得说不出话。

    与此同时,严运恒、严博、严寰等一众严家人飞掠而至。

    严兴贤沉着脸讥讽道:“向雨河,这是小辈间的战斗,你就这样闯入战场,真的没问题吗?”

    花子琳、向正奇、谢元魁、张书仪等人靠过来查看向飞尘的伤势,确定他还有呼吸,这才放下心来。

    向雨河鹰瞵鹗视地看了一眼严家众人,偏头直视严俊树,再次质问道:“我问你,你到底对飞尘做了什么!”

    严俊树的脑袋无力地摇曳着,像虚弱到了极点,没力气说话了。

    向雨河正要说威胁的狠话,严俊树却脑袋一垂就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