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镜湖
丑时一刻,辰星殿。
上淵璟将小祉瑶抱入寝殿,为她换好雪纱睡裙。将天蚕丝薄被也为她盖好。轻身坐在床榻边,仔细端详身边的这个小丫头。
小祉瑶眉间那朵淡金色印记是上淵璟为她开启识海时特意留下的。他猜她独爱凤鸣花,便赠她此印记来纪念这份迟来的机缘。
金色的流光顺着小祉瑶额间的印记流动,从开启识海到现在,已然过去两个时辰,可小祉瑶依然未见转醒。
“既然已识海开启,或可进入一探。”上淵璟心中思忖,随即伸手凝神于指尖。刹那间一道煊赫金光浮现于上淵璟‘眼前’。
湖非湖,镜非镜,彩霞染天,皓月于边;镜为湖,湖为天,凤鸣花开矮崖边,玄凤栖枝静默喧。
上淵璟:“好一处妙境!”
上淵璟从小祉瑶的识海神归后发此感叹。此刻的他心里、面上皆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与庆幸。
小祉瑶的识海内清气缭绕,月朗星稀。湖面虽不够海量,但只要这个小丫头日后勤于修炼,定能将镜湖汇入汪洋。
此刻的他,很想把如此天大的好消息立刻传达给封雨和炙篌。当一个人在极度兴奋的状态下,分享欲自然也会大大增幅。
上淵璟在寝殿里兴奋地围着床榻踱步,心跳的频率似乎在进入小祉瑶识海时,仿佛都漏掉了两拍。随之眼角银光闪烁。
他掏出龙息籽撒入寒潭池内。九条小游龙瞬时窜出水面,整个湖面都被泛着莹莹金光的龙息籽覆盖。
游龙群似是开心极了,在池塘里面飞速游走,风卷残云。
上淵璟:“今日,我为祉瑶开启了识海,她的识海是一处妙境,很美,和她一样美。她还在!我的祉瑶还在!哈哈哈哈....”
上淵璟跟小游龙分享自己的喜悦,自己反倒说着说着竟喜极而泣。那份如巨山般沉重的可能,在此刻彻底当然无存。
约么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寒潭内的小游龙才将池内的龙息籽分食干净,满意的纷纷仰头看向上淵璟。
上淵璟抬袖随意将泪水擦干,看着池中望向他的小游龙开心的说道:
“这是上渊玄境天大的喜事,要庆祝。今夜龙息籽管够!哈哈哈....”
小游龙似乎并未明白上淵璟究竟何意,但它们是听得懂龙息籽的,闻声立即又开始在池中快速奔游。
上淵璟随即在虚空又抓出一大把龙息籽,撒入池面。刹那间九条小游龙也体会到了上淵璟此时的心情,异常亢奋的在池中极速游移。
虽然小游龙暂未化形,可如此珍贵的龙息籽在五重天也就只能每隔一千年待龙息花开败后才有机会吃到。
如今虽被豢养在寒潭内的一方小天地,但面对如此珍稀的龙息籽,没有一条小游龙再愿意选择广袤天地。
上淵璟又在寒潭池边待了半炷香的时间,才回到寝殿内。
见小祉瑶依旧在熟睡,嘴角似乎还带着淡淡的笑。上淵璟走到床榻边轻轻抚摸着小丫头微微泛红的脸颊。半刻后意义不舍得起身,灵眸间银光闪烁。
寅时,琉云谷。
上淵璟迎着晨露进入琉云谷,他傲然矗立于谷内上空,双手十指交错依叠缠绕,直指自身识海。刹那间谷内静置的一万里琉云被上淵璟吸入自身识海。随后又将谷内晨露尽数吸入自身识海中。
迎着天光在谷内采了一大束山花,这才满意的展颜笑尔。
回到辰星殿,他幻出一只琉云花瓶,将采来的山花插入瓶内,抬手剑指后院,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潭池水汇入琉云瓶内。
瓶内原本绽放的花朵,瞬间收拢成花苞。上淵璟将准备好的花放在床榻边的玄石小桌上,便留了传音悬于门上,暂时封了辰星殿大门。
为自己换了件韶粉色天蚕丝睡袍,在床榻边躺下盖好被子。抬手轻抚小祉瑶雾紫色的长发:
“祉瑶,哥哥陪你一起。”
说罢便魂入自身识海暝修。
未时一刻,雾灵山军营。
上午的训练结束后,封雨便喊着炙篌一起去辰星殿探望小上淵:
“哎呦!你倒是快点穿啊!”
炙篌自从上午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事情后,午时都顾不上小憩,开始倒腾自己的袍子:
“哎呀!你别催嘛!小上淵识海初开,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我不得穿的清爽些,诶你说我昨日在玄昭岭摘得蜜果,小上淵会喜欢不?”
封雨:“应该会吧,小上淵最喜吃果子了,哎呀!你快些吧,再磨蹭我自己先去了。”
炙篌:“诶!你别急,好了好了!就这件,这件如何?”
炙篌将堆在床榻上的长袍依次摆开,拿出一件墨黑色的龙纹长袍比在身上让封雨参谋。
封雨抬眼看去,登时就气的直拍脑门:
“这么大的喜事,你穿一身黑想干嘛,这般想打仗,一会我帮你跟上淵说说,派你去苦崖杀魔灵吧。”
炙篌一听,顿觉确实不合适,立即又拿出一件墨绿色回纹长袍:
“兄弟所言甚是,这件,这件如何?”
封雨双手抱胸,背倚炙篌寝殿门框,不耐烦的转头一看:
“哈哈!这件好,嗯就这件吧,赶紧换上!”
炙篌:“嘿嘿嘿!行,那就这件。”
说罢便快速将长袍穿戴好。
正准备招呼封雨走,看了一下封雨的穿着,又开始絮叨:
“诶老弟,你这袍子是不是也该换一下?毕竟咱们上渊玄境发生了天大的好事,你为啥要学那九重天的神仙穿一身白的?快换了去!”
炙篌说着就拉着封雨去他的寝殿。
封雨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便也没再多说快闪至自己寝殿,换了一身芽黄色绞子纹白沙长袍,顺便将青翡发冠换成了白玉发冠。
炙篌一看才发现自己没换发冠,转身就要闹着回去,封雨没辙,只得幻出自己的玄石发冠:
“给,换我这个。”
炙篌:“诶!这个好这个好!”
封雨再次催促还在欣赏发冠的炙篌:
“你快点吧!你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我最多再等你两息!”
炙篌:“好好!马上!好了,走!”
说罢二人眸光水波流转,下一秒炙篌忽然拉住封雨。
封雨仰天长叹:
“你又要作甚?!”
炙篌唯唯诺诺的小声回应:
“蜜...蜜果忘拿了。”
封雨:“那你还不速速召来!”
炙篌立即单手捻指,忙不迭的回应:
“哦哦!好!”
下一秒一篮子仙果托在炙篌手中。封雨白了炙篌一眼,转而二人眸光水波流转。
申时,辰星殿。
炙篌:“上淵!我和封雨来看小上淵啦!”
说罢正欲推门而入。霎时间,一股澎湃的气浪直接将炙篌弹飞。封雨眼疾手快接住了炙篌,但由于气波力道太盛导致二人皆双双在高空中连连倒退,险些跌落。
炙篌:“啥情况?上淵给何时给辰星殿加禁制了?”
封雨扶着炙篌缓缓下落至地面,快步上前查看情况。
他使用和上淵以往联络的方式,剑指大门东南三下,西五下。一道传音随之传出。
上淵璟:“祉瑶还未醒,我已魂入识海等她,待她醒后再聚。我未归,玄境内大小事务由你二人决断。祉瑶识海是处妙境,无事,放心。”
炙篌听完传音,失落之感油然而生。他从篮子里拿出两颗蜜果扔给封雨,自己也拿出一颗狼吞虎咽。
二人就坐在殿外的玄石矮墙上,静静吃着蜜果。
半刻后炙篌才缓缓开口:
“上淵他没骗我们吧?”
封雨瞪了坐在自己身旁的炙篌一眼:
“胡说什么!小上淵定然不会有事,大抵是需要静养来消化那夜吸收的灵气。”
炙篌半信半疑:
“若真是静养,上淵大可传音给我们,为何要把传音挂门上,还加了秘术!”
封雨看着辰星殿,一时间也不是上淵为何如此做:
“等等吧,上淵从不骗我们。传音里不是说小上淵识海里是处妙境么,既如此,那定然没事。”
炙篌单手托腮,另一只手提溜着一个草篮子:
“那咱俩轮换来这等,一人一天?”
封雨沉声道:
“可,就这么办。”
一万年后,辰时,雾灵山军营。
炙篌和封雨坐在演武场看这种神兵做日常的训练。
炙篌:“今日该我去了吧?”
封雨:“嗯。”
炙篌:“诶!我说你这人,你丧着个脸干啥?上淵和小上淵不就暝修的久了点么,有啥....有啥...哎呀!你别这幅死德行。看得我心里慌的很。”
封雨一脸苦相转头看向炙篌:
“我也不想啊,可这都守了一万年了,辰星殿一点动静都没有,要不....要不我们合力破了禁制,进去看看?”
炙篌:“你咋本事这么大?上淵下的禁制,别说你我二人联手,就算把整个军营的神兵都带过去,也不可能做到。哎!算了,我还是去守着吧。”
封雨随即起身:“我同你一起。”
炙篌将手搭在封雨肩膀上,叹了口气:
“行,走。”
炙篌:“你们自行组队,我和封统领去上淵那。”
还在演武场训练的众神兵闻言纷纷凑过来:
“炙统领,封统领,上淵还在暝修吗?”
炙篌:“嗯,你们自己训练。我们去看看。”
众神兵:“诺!”
话落,二人眸光水波流转。
辰时三刻,辰星殿外。
封雨站在殿外看着包裹着辰星殿的禁制依旧未解,悻悻耷拉着脑袋缓步走到对面的玄石矮墙坐下。
炙篌见状也跟着耷拉着脑袋长吁短叹的坐在矮墙上。
上淵璟:“我的祉瑶真聪慧,这么快就适应了双生魂,还可随意增减神力,紫云雷也已经运用自如。但你这改运,转生轮回,哥哥属实教不了你,父神未曾教过我,诶?对了,你之前在九重天是如何给那孽畜改运的?”
小祉瑶骄傲的,昂头负手:
“祉瑶也说不清缘由,就是每当我想更改某位神仙,亦或是众生生灵,只需凝神看他们就可以看到其此生运络,和命轮,祉瑶只需凝神拨动即可实现。”
上淵璟闻言随即恍然:
“原来是这样,妙哉!哈哈哈。”
小祉瑶:“哥哥,如今祉瑶已学会掌握自身神祇,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去啦?只要想封雨和炙篌,也想吃果子了,对,还有那九条小游龙,祉瑶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和它们一决高下了!”
上淵璟喜滋滋的将小祉瑶搂在怀里:
“好,那我们这便出去,想比封雨跟炙篌都等急了。”
小祉瑶:“嗯!太好啦!”
话毕,二人随即将自身神魂从识海中抽离回归神躯。
上淵璟给小祉瑶和自己都换好了衣袍,打开寝殿的门,向虚空抬袖挥去收了禁制。
随后又返回给小祉瑶束发,二人穿戴整齐后。上淵璟拉着小祉瑶的手快步朝辰星殿大门走去。
殿门被推开后,上淵璟和小祉瑶就看到了正坐在对面玄石矮墙垂头丧气的二人。
小祉瑶:“你...”
小祉瑶刚要开口打招呼,被上淵璟及时拦下,随即传音给小祉瑶:
“祉瑶,我们逗逗他们。”
小祉瑶:“好呀好呀!嘻嘻~”
二人沉默良久后,炙篌突然起身:
“我想好了,若是上淵和小上淵今日再不出来,咱们就合力破上淵的禁制!”
封雨闻言似是看到了希望,刚刚还黯淡无光的眼神霎时间塞满星子:
“行!咱俩要是破不了,就把军营里的神兵都喊过来,大家一起破!我等不了了!”
炙篌兴奋地握住封雨的肩膀:
“我早就等不了了!诶,你在这守着,我挥去摘点果子来。”
封雨:“好,速回!”
炙篌跟封雨比了个放心的手势。刚转头,就看到两个熟悉的人影,就站在大殿门口,面带微笑的注视着他。炙篌瞬间腿发软,下意识的扶住身旁的封雨:
“雨啊!”
封雨:“你怎的了?”
炙篌说话逐渐开始结巴:
“雨,你打我一拳,快!”
封雨白了他一眼:
“你又抽什么风,好端端我打你干嘛!”
炙篌颤抖的举起手指向辰星殿大殿门口:
“雨你看,我好像出现幻觉了,你你...你快给我一拳。”
封雨顺着炙篌指的方向看去,使劲摇了摇头再次看去,那两个熟悉的身影还在,转头看向炙篌:
“内个,你...也给我一拳。”
上淵璟随即幻出两颗玄石子,给了小祉瑶一颗。
二人同时将小石子弹到对面二人肩膀处。二人吃痛各自揉肩:
“我让你给我一拳,你咋拿石子丢....”
炙篌话还没说完耳边就传来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