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还朝天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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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瀚文堂

    南宋臨安丞相府邸豎立在臨安皇宮正南面麗正門右側僅數百餘尺外,相府周牆高十餘尺,府邸四角都有高約三十尺的望樓,丞相府邸正三門左中右各拱著兩扇高約十尺碩大的紅橡木門,即使是南宋皇族也沒如此宏偉氣派。進入紅橡大門之後,一片廣場入眼,五丈寬,五丈長,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是到了練兵場,兩邊盡頭的確整齊的擺著各式兵器,刀,劍,槍,戢,至少有上百件,但引人注目的不是擺在廣場前院兩旁的武器,而是位在正中央的正廳。一般親貴府宅的正廳由前院廣場拾級而上,頂多二層四五六級就已夠高了,承相府邸卻有三層九級之高,皇宮正殿崇政殿也不過六層九級,九級之矩已超過了皇室規格。自靖康之亂,南宋遷至臨安後,皇宮及貴族大臣宅邸多以簡樸為主,頂多花點心思在庭園菀閣上。承相府邸剛建的時候也是只有六級,正廳主樑剛新立,秦檜義子秦熺嫌不夠氣派,間接透過其他大臣上了數個摺子,所謂:“自靖康以來,丞相忍辱負重,引銜於滿朝文武悲憂躁進之輩,幄旋於北金西夏虎爪狼唾之間,靖數十年之安,定數百里之亂,偏安之功,昭昭天地,更鍳千古”云云,薦請授九級之榮,以彰其勳,宋高宗沒說什麼,只一個准奏,重新將建好的二層六級石階平台全部打掉重做,丞相府邸也《順便》由原來的六十尺寬二百五十尺長,擴至百二十寬五百尺長,連同右方的廣王府,後方的健侯府的宅院拆掉一同併給丞相府,廣王和健侯被迫另尋宅院。正廳循三層九級而上,大小廳院比照皇族規格,物件有需,由丞相報請,可由皇府內庫自行提領。可想而知丞相府邸之氣派奢華,集恩寵於一府。

    面向正廳,很難不會看到二十餘尺高掛的一個匾額,宋高宗題,《靜寧安和》,似乎在告訴來訪之人丞相對南宋最大的貢獻:只求偏隅幾代安,那管南山北河殘。正廳三層九級而上,順著正門進去,會驚訝裏面的擺設,一般人會以為以承相之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正廳裏應是擺滿了金銀珍寶,奇玩異物,裏面確實擺了幾件精瓷罕玉,但這些似乎不在丞相眼裡,正廳三十餘尺寬,正中擺著一個二十尺寬的半圓狀胡桃木牆,牆前八張龍雕鳳刻的精緻木椅,正二,左右各三,精瓷罕玉擺在左右椅後,而令人側目的卻是掛在胡桃木牆上的東西,仔細一瞧,正中間赫然是顏愷之的洛神賦圖,旁有書法如張芝,王羲之,顏真卿,孫過庭等作,有墨畫如曹仲达,閻立本,王維,黃荃之跡,林林總總,還有幾幅未署名的書畫,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故宋徽宗的作品。從木牆邊緣左右十餘尺開,擺著不計其數的紙卷書籍,不想堂堂南宋權相竟是如此痴於筆墨,讓人錯以為到了瀚文泰斗之家。這也是為什麼丞相府邸正廳又稱瀚文堂。

    紹興二十四年正月十五晚,南宋臨安丞相府

    元宵提燈晚,圓月伴夜談。此時正值新年上元,南宋臨安沉浸於偏安的笙歌太平。丞相府四處黃燈紅綵,襯托點時節喜氣。瀚文堂內的正椅坐了兩個人,六十幾歲的秦檜和他的義子秦熺,另有大理寺卿邢忠,坐在右側。秦檜顯然心情不太好,本來晚飯之後他都會來這瀚文堂翻翻書卷,或瀏賞木牆上的收藏,今天新年朝拜回來後就一直待在瀚文堂。新年元宵朝拜本是皇宮與滿朝文武賀賀禮,拜個年,寒喧應語一番,然後就此鳥散的場合,不料一到朝上,幾個不知好歹的小官竟不顧新年禮儀慣例,當場連環奏上了幾本給宋高宗,參了秦檜,秦熺和一些黨羽,聚黨謀私,利用去年蝗災濟民減賦的機會,雖減了皇賦,卻私下增了郡府税,工務稅,和滅蝗捐,借機從中央到府郡到地方集體貪汙,上下其手,宋高宗當然不置可否,當做沒這回事,但在新的一年,第一個朝拜,在滿朝文武之前,那些芝麻小官居然不識相,當朝給秦檜難堪。退朝之後秦檜馬上召了吏部,戶部,刑部和大理寺的頭兒,在瀚文堂共商對策,所謂對策不外是《上撫》聖聽,《下照》秦威,對這些不知輕重的傢伙,想著怎麼隨便羅織個罪名,不是流放南疆,貶至地方,要麽遞奪官職,永不敘錄。只不過秦檜心裡還是很不舒服,悶了整個下午,晚飯也就在瀚文堂隨便用用。秦熺知道義父的脾氣,特別將禮部侍郎送的一幅顏真卿的親筆帖帶來轉送給秦檜,此時秦檜心情也稍為舒緩。

    秦檜看著這幅行書筆帖,甚是喜愛,道:“這幅帖真是絕品,字勁紙透,雄渾有餘,好帖,好帖。”

    秦熺道:“此帖的確是好帖,不過父親的行帖剛直力勁,剛中有柔,自成一派,不遑多讓。”

    秦檜笑道:“哈哈哈,熺兒,你的馬屁越拍越精,什麼時候你也拍拍皇上的,哈哈哈。”

    秦熺道:“父親,這全是孩兒肺腑之言,試想這天下有誰能權蓋滿朝,文墨才爍如父親您?”

    秦檜一聽,一下午的悶氣盡是煙消雲散,笑道:“哈哈哈,這到也是真的。也只有岳飛字之剛勁能媲美本閣,本閣看過那本滿江紅帖,他寫的滿江紅真是極品,正氣浩然躍於紙上,可惜,真是可惜。”

    這時邢忠插道:“難道丞相還對岳飛惺惜?”

    秦檜道:“惺惜?哼,一個固執迂腐,不識大勢的武官,就算金朝不在紹興和議加了個岳飛必死的條款,我也會找個機會弄死他。我是在可惜那本滿江紅帖,私底下在簽紹興和議時被完顏旭要走。可惜,可惜。”

    秦熺對邢忠道:“邢兄,說到完顏旭,他可有什麼消息?前陣子你報的朝天闕馬霖被殺一案,後來汴京傳得消息說他的世子完顏永昭也死於朝天闕之手,這對完顏旭無異是一個打擊。”

    秦檜道:“朝天闕,那不是三色狐說的岳武密所在嗎?”

    邢忠道:“禀丞相,自去年夏秋之際,一個無名之人連犯三個大案子,殺了大理寺左少卿馬霖,天地幫右護法唐彪,和完顏旭的長子完顏永昭,留下五秋原,少保仇,朝天闕,幾個字樣,驚動了我朝,金廷和中原武林,現下朝野文武,武林黑白兩道,人人都在談論此人的來歷,將此人稱之為朝天闕。”

    秦熺接著道:“是啊!如今坊間連五歲小童也在傳著對此人的議論,說什麼《朝天闕,從天降,行蹤秘,武功高,匡正義,除不公,滿江紅,正氣豪,殺豢犬,滅金狗,九連還,步步挑,清君側,冽奸臣、少保仇,必將報》...”

    秦檜聽到冽奸臣三字已顯不悅,岔道:“夠了!”

    秦熺ㄧ頓,心中懊悔不已,好不容易用一幅寶帖討了義父歡喜,作什唸這啥童謠,一番計算恐化為烏有,想到岳武密,連忙扯道:“此人必定與朝天闕之處所藏的岳武密有相當關連,邢大哥有何看法?”

    邢忠道:“我已著大理寺最得力的十二探衛,配合權克峰和三色狐徹查此人,想必不久定有消息。”

    秦熺迫不急待的道:“等擒住此人,我們定可因此截獲岳武密之寶。”

    秦檜道:“最好如此。”

    秦熺見義父稍有緩頰,興沖沖的接著道:“據傳言,完顏宗望將所擄走無數的金銀財寶,珍玉奇品,還有那數百漢唐五代十國的稀世筆墨,藏於朱仙鎮數里外的一個深谷,後被岳飛副將張憲無意中發現,此後這批寶藏因岳飛被十二道金牌緊急召回而失去下落。據三色狐所報,應是岳飛來不及決定如何處理,托天地幫聶霸天和林佐飛保管,恰巧天地幫總舵就在朱仙鎮數十里內,有可能這批寶藏就藏在天地幫總舵左近。權克峰查了十二年也沒查出什麼,或許犯案之人知曉朝天闕的確切地點。”

    秦檜道:“等找到了岳武密,那些金銀財寶,你們分了就是,但那些筆墨一張也不能少給本閣。”

    秦熺見秦檜只對一堆廢紙有興趣,心中大喜,興奮地道:“岳武密的寶藏自然都是義父的。”

    秦檜道:“等寶藏到手了再說吧。”

    秦熺喜道:“是,是。”

    邢忠接著道:“這其中比較棘手的是完顏旭,他也想染指這批寶藏。完顏旭這十二年來一直想從聶霸天口中獲得岳武密的所在,卻是一無所獲,最近朝天闕的出現,讓完顏旭啟動藏於各地所有的隱衛,看來是勢在必得。”

    秦檜道:“這些消息可靠嗎?”

    秦熺插道:“可靠,三色狐提供的消息絕對可靠。三色狐跟我有過命的交情,他曾欠我一條命,也是我私下拜把的兄弟...”

    只聞正廳樑上出了嘿嘿嘿的聲音,秦熺邢忠齊道:“誰?”

    忽然正廳正門衝進四名侍衛,另四名侍衛也從正廳後堂衝了出來,八名侍衛個個拔出刀劍,眼露兇光,往上尋望,漸漸靠近正廳右正柱樑,似成合圍之勢,將來犯之人的退路全部堵死。

    只聽有人出聲道:“秦大哥,你身為親貴,這可是待客之道?”

    秦檜和秦熺互相看了一下,秦檜接著道:“本閣自幼馳騁於詭譎風變的官場,卻從未與武林人士稱兄道弟,閣下恐是認錯人了。”

    忽然一個黑影從上方縱了下來。來人有六尺之高,蒙著面,著紅黑藍渾色的勁裝。八個侍衛見狀立刻包圍了過去,其中兩人劍指來人前胸三穴,刺了過去,同時五人封住來人左右前後上的退路,其中一人似是這八人的頭兒,坐陣在後,伺機而動,八人雖各自行動但顯是受過訓練,撂起二五一陣來。來人哼了一聲,不知從哪裏冒出來雙劍,右長左短,分別架開兩人的攻勢,右旋左挑,轉眼之間將兩人的劍震開,八名侍衛見來人一招就破了雙劍,不敢大意,後面的五人接著從三個不同的方位,刺正心,掃下盤,砍頂蓋,那人似乎不以為意,右劍輪起雙快旋,一一將來勢破解,餘下三人連接著攻勢,續攻蒙面之人,八把劍五前三後將來人罩在密不通風的劍陣。

    能當上大宋丞相府的侍衛,可不是泛泛之輩,個個都是功夫了得,在十七八歲時,經過邢忠的精心篩檢,十數年培訓,才能到現在的位子,雖然每個人談不上是武林絕頂高手,但護衛丞相安全已是有餘,尤其是劍陣,四人陣,八人陣,十六人陣,都經過嫻熟的演練,遇敵來犯,總能以眾敵寡。

    來人與八劍久戰,占不了上風,酣戰之間,射向秦熺一物,秦熺見有暗器殺來,忙抱頭一竄,卻見一枚六菱幣掉在眼前,上面刻著一個狼頭。秦熺看著來人的三色勁裝,心中一動,喝道,“住手!”

    八個侍衛停下攻勢,來人氣喘不已,好不容易平下氣息,道:“丞相府的六十四羅漢果然名不虛傳,就八人劍陣,已令人招架不住。邢忠,有你的。”

    邢忠顯是早知來人是誰,也不說破,任幾人打了起來,似是有意展現自己訓練的護衛實力。邢忠這時才道:“三色狐,你的武功倒也沒放下,這八方天泯陣你能撐這麽久!”

    秦熺道:“你?你是狐大哥?”

    那人道,“秦大哥,你貴人事雜,忘了我的聲音了?我們前一陣子還在臨香苑談過事。”

    秦熺道:“是你!狐大哥,您為何蒙著面,不取正門而入,讓大家虛驚一場?”接著對那八名侍衛道:“自己人,退下。”

    等那八名侍衛退了,秦熺道:“狐大哥,快,快,讓我引見大哥給父親。父親,這就是我常跟您提及的三色狐。”

    三色狐揖手道:“見過丞相。”

    秦檜道:“好,好,這幾年多虧你了,你提供的消息對大宋的助益不可言語,尤其是十二年前你和邢忠在五秋原設的局,利用完顏旭,收了天地幫的勢力,讓岳飛能順利赴上黃泉,單此一功,保金宋十餘年太平。”

    三色狐道:“那裏,只是完顏旭,丞相與我等各取其利而已。”

    秦檜見三色狐語氣孤傲,也不以為意,想是武林人士大多如此,續道:“即便如此,閣下之功不可抹滅,待來日獲得岳武密之寶,我朝定重重有賞。”

    三色狐道:“那些官職虛名,金銀財寶的,我可看不在眼,我只要那三部玄武兵書即可。”

    秦熺道:“狐大哥,那是自然。狐大哥深夜親自造訪,可是有那朝天闕的消息?”

    三色狐道:“先說說丞相府吧!幾年不見,邢忠調教的六十四羅漢的劍陣越來越嚴密難破。”

    秦熺道:“是,是,邢忠花了很多心思在丞相府防衛上。別看剛剛那八個侍衛,那只是明樁,另外三組二十四人深藏暗處,隨時待命出擊,如此兩批共六十四羅漢日日夜夜保護相府安全。當然也有另一批暗弩手守在相府各個角落,時時接應。像過去六個月就有一十五次暗殺行動,都一一被截殺,連正廳都進不了。也只有在十四年前季子幽能破得了三十二羅漢的劍陣,那時我也在場,想想還是不寒而慄,幸好那時父親身著金縷衣,季子幽射盡他的飛刀,也只有兩支碰到父親的身體,一支被反彈,一支只稍稍插入父親的後右胸幾寸。也就是因爲如此,丞相府的羅漢從三十二個增加了一倍。現在就算是聶霸天季子幽等的高手,也難近丞相尺內。”

    三色狐道:“一般武林高手自是無法衝破六十四羅漢陣,雖說這世上也只有一個季子幽,一個聶霸天,如今一個逆轉陰陽二脈,跳下深崖,生死不明,即使僥活,大概也已武功全無,一個身陷密牢,手腳四筋被挑斷,難有威脅,只是後起之秀,如朝天闕,王紹強等不可不防。若是三四個如此高手齊謀丞相之命,三人對付六十四羅漢和其他的暗樁弓弩手,一個高手也就夠讓你等後悔莫及了。另外,丞相府後牆的丈高大樹是一個安全隱憂,我就是從那掩護,翻進正廳。”

    秦熺道:“是,是,狐大哥所言極是,多謝狐大哥指點。說到朝天闕,狐大哥可有所眉目?”

    三色狐見秦熺對自己的警告全不當一回事,自覺無趣,冷冷道:“這半年來朝天闕犯了五件驚動宋金朝野武林的事情,顯然是針對當年五秋原的事而來。”

    邢忠道:“五件?短短月餘又多了兩件?是那兩件?”

    三色狐道:“天地幫的閻羅七煞中的六煞橫死在五秋原,當年參與五秋原的天地幫八柱令中反正的五個柱令全在上個月在天地幫,被朝天闕闖十二層昊天閣時斷了一臂ㄧ足,朝天闕也順便奪走了朝午令。”

    秦熺這時插道:“朝午令,連這麼重要的東西都丟了,權克峰這十幾年是白忙了。”

    邢忠驚道:“昊天閣被闖了?這倒是驚天動地的事,看來這朝天闕明顯是沖著十二年前五秋原的事而來,馬霖,唐彪,完顏永昭,閻羅七煞,受傷的五柱令,這些人都參與了當年五秋原的戰役。一個朝天闕居然有此能耐?是季子幽重現江湖嗎?”

    三色狐道:“不是季子幽,此人自稱趙小石,不到三十歲,可能是季子幽這幾年新收的弟子。我專程到訪就是要告知此事。”

    邢忠道:“一個三十歲不到的小伙子會有如此超於常人的武功?你確定朝天闕是他?”

    三色狐道:“是趙小石。”

    秦熺道:“那趙小石又是誰?”

    三色狐道:“他的底細我正在打聽,他武功極高,恐比季子幽更勝一籌,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想辦法對付他。他殺了完顏永昭,完顏旭傾全力要將他生擒,打聽岳武密的所在,唐門也得到消息,唐婆婆想必傾巢而出,追殺趙小石,報唐彪之仇,天地幫受了昊天閣之辱,定想奪回朝午令,更不會放過趙小石。”

    秦熺道:“正是,再加上我朝大理寺所領數百都尉,刑部兵部一千餘司衛追緝,現在既然已知道朝天闕是誰,料他武功再高,也躲不了這天羅地網,四面埋伏,八方追殺。狐大哥,我們要如何著手,才能在多方圍剿之下漁翁得利,一舉獲得岳武密?”

    三色狐看了看秦熺,情知此人貪得無厭,也不道破,想想嚇他一嚇,回道:“眼下趙小石剛破天地幫昊天閣,只是不知他下一個目標是什麼?有可能是完顏旭,也有可能是這裡。”

    果然秦熺略顯驚惶,道:“狐大哥,依你之見,丞相府的守衛夠吧?要不再讓邢忠多添幾個?”

    秦檜不以為然,道:“還要添人?整個丞相府百餘個有武功的護衛還不夠?我這丞相府倒要成了一個武林門派了,笑話!整個丞相府只要養這些人就足矣,還要什麼瀚文堂,什麼丞相?”

    秦熺忙著解說道:“父親,逆賊不得不防,尤其自岳飛伏首之後,總有一些不知死活的所謂武林義士前撲後繼的往丞相府受死,所幸邢忠調教有方,這裏的護衛都是一等一好手,我們才能安全無虞。只是這朝天闕武功不凡,來勢洶洶,不可不多做防備啊!”

    三色狐見秦檜迂腐不知武林兇險,正色道:“秦大哥所言極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自北無痕,完顏破以來,我從未見有武功如朝天闕之高,他一手將燕雲四十八衛一個晚上全部殲滅,又破了閻羅七星陣,搗了天地幫總舵,他的武功恐與季子幽,聶霸天,權克峰堪可比擬,而他還三十歲不到,丞相實在不能掉以輕心。”

    秦熺道:“是,正是,父親,相信朝天闕躲不過這來自四面八方的追擊,等拿到岳武密,我們再撤些人手,大不了,我再上奏皇上將左右府宅充公,做為護衛之所,要嘛就設個丞衛司,專保丞相府安全。”

    秦檜聽了有點心動,道;“好吧,你和邢忠看著辦。這位狐先生為何不以真面目相見?事成之後,我等也好重重酬謝?”

    三色狐道:“丞相有所不知,我的身分比較特殊,越少人知道我的真面目,對我們所謀之事越有利。等大事既成,大勢已定,我定還原真實身分,為丞相效犬馬之勞。”

    秦檜道:“如此甚好。”

    秦熺接著道:“狐大哥,你覺得我們現下要如何準備?”

    三色狐道:“交給我和邢忠吧!,邢忠,跟我走一趟。”

    邢忠問道:“去那裏?”

    三色狐道:“去抓那趙小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