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神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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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相遇

    乾正看着自家徒弟,不再犹豫,说道:“既明,为师算出你这一去有一生死劫,故而布了一关,此关若破,那生死劫便有转机。”

    手一挥,一道火光凭空而起,渐渐地火光隐退现出一个洞穴来。既明看了眼沈纪等人,在几人的坚持下缓缓走向洞穴,转眼黑暗将他吞噬,洞穴也随之消失在众人眼前。

    乾正心虚地看了眼乐康,乐康知道他私心也没说话。

    见此,江音阁众人纷纷说道:“掌门,此行凶险万分,还请掌门同意让我们也一同前去。”

    此时九江并未在场,以他的脾气,自己徒弟有难绝不会坐视不理,加之众人也着实担心沈纪安危,他可是连妖都没对付过怎么能对付魔呢?

    岂料乐康拒绝他们的请求,看着天空说道:“你们还有别的安排,天就快黑了。”随即双手结印,一道金光如旋涡一般在地上凝结,瞬间形成一个光圈,他对沈纪几人说道:“它会带你们去到第一个封印处,在那里还有两位朋友等着你们。此行,祝你们早日归来。”

    几人毫不犹豫地踏入光阵之中,瞬间金光将他们吞没其中,金光隐退再无半点痕迹。

    看着几人走后,乐康才对周皓几人说道:“他们快来了,你们立刻下山去将百里内的村民护送到百里外。”

    几人虽心有疑惑却不敢怠慢,领命便下山去。乾正见他眉头紧锁,问道:“掌门,可是有何事发生?”

    乐康紧盯着天幕,说道:“结界暴露了,他们终究会冲着灵脉而来。”

    “怎会暴露?结界有落霞剑护着,灵脉有昆仑结镇着。”虽两件法器比不上昆吾剑,但好歹也是仙家法器,灵气最足。

    狐笛猜测:“是那女娃离开时被发现了踪迹?”

    见乐康点头,湘月气愤不已,没想收了个徒弟竟要害临渊满门。

    “为今之计,要护灵脉必先断其根,以至纯至灵之物化为人族自己的东西,我们也该有自己的东西了。”这是乐康想了近百年的事,如今也不得不这么做了。

    沈纪等人踏进光阵,只觉眼前强光刺眼,眨眼功夫便已来到密林之中,周围丹青参天,如华盖散下,正好遮住烈日撒下阴凉。

    几人刚到此地,不知所处何处,正沿着林间小道行走,只觉周围华盖如云,山石耸立,不时云雾将出。待几人沿着小路而上,在一处山路平缓之处,一座凉亭隐于树丛间。走近些一看,那凉亭之中坐着两人,一青一蓝。沈纪认得那青衣少年是大会时自己的手下败将,一招落雁式耍得还真是落雁,之后他从老七口中得知他是天英三广长老门下弟子柳长飞,最拿手的不是落雁式而是云起式,剑一扫过黄沙如云,不知不觉间,剑从黄沙中飞过直奔对手而来,沈纪还庆幸自己遇到的不是云起式。

    至于那蓝衣姑娘,不正是老七心心念念的天英叶晨曦吗?要是老七一同前来,那他心里怕是比沸水还激动。

    二人见了几人连忙走过来,说道:“诸位师兄,师姐,天英柳长飞,叶晨曦奉师命在此等候。”

    沈纪站在承德身后,同方志杨一样与他二人不相熟,至于柳长飞还同他隔着恩怨来着,只能让承德前去应承。不过沈纪实在想不通为何会让他们跟着,叶晨曦还好,毕竟在修为上一支落雪箭让其名列前茅,对于柳长飞就着实看不透,要说相貌獐头鼠目上不得台面,在修为上也不见得多上乘。

    沈纪和方志杨正聊着,叶晨曦浅笑着走到沈纪身旁,唤道:“沈纪师兄。”由于不知方志杨姓名,只唤了声师兄。

    沈纪与她打过照面,加之是老七心上人,对她也笑着,不过对那声师兄还是有些惭愧,说道:“我入门不过五年,你唤我沈纪便好,”又向她介绍起方志杨,“秋山长老门下方志杨,若你嫌麻烦可唤他老方。”

    介绍到幼清时,叶晨曦朝她唤了声师姐,她们在赛场上见过,这也省得沈纪再费一番口舌。不过看向柳长飞时,心中疑惑,问道:“他来作甚?”

    “长飞师兄说他和你还有一场比试未完。”

    走在前面的柳长飞似听到他们的谈话,转过身来,说道:“我说过再有下次我一定赢你。”

    “我也说过,你不会有机会的。”沈纪别过脸去,丝毫不想多看他,毕竟对他印象就不好。

    一行人向着山中而行,顶着烈日在林中穿梭。碍于方志杨的体力,二人不知不觉间就和几人拉开了距离,不知还要走多久,走得也无聊,方志杨便同沈纪聊起来,“话说你给桑落什么东西?我听师兄说湘月长老很是生气,一大早就去找几位长老理论,还把你给叫去了。”

    “沉寂香。”

    “沉寂香是作甚的?”

    沈纪一脸坏笑地说着:“迷香,只吸入一点便如同死猪。”

    “不对呀,若仅是迷香,湘月长老不会如此生气吧?”

    “这就是沉寂香的好处了,表面状如死猪,所谓沉寂,其实睡梦之中犹如千万蚂蚁啃食酥痒无比,随之而来的当然少不了一场黄粱美梦少女怀春,醒来只当一场春梦了无痕迹。”

    见沈纪一副浪荡模样,方志杨不禁指责道:“想不到你这般龌龊,难怪湘月长老如此生气,她都几百岁的人了,早已摒去世俗欲望七情六欲,以冰清玉洁自居,你这样不是羞辱她吗?”

    沈纪十分不赞成他这种说法,“什么龌龊!我这叫助人为乐,别看她几百岁,只要是人就有欲望,哪个半老徐娘不曾年少过?哪个少女不怀春?她孤寡一生,她手下徒弟不能孤寡一生吧,如今正是花开处,难免香气萦绕迷了心。”

    “这又是在藏书阁找的?不过你向来只做有把握的事,这次怎么还被抓了个现行?”想想这几年他可没少干这些事,不过每次都能巧妙避开,对于这一点方志杨还是十分佩服的,至少自己是干不了这等事的。至于这一次还真是吃惊,不但被抓到还被罚下山找什么魔兽。

    沈纪无奈地叹了口气,“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次是我算岔了,我怎会知道师父也用过。”

    “九江长老?”方志杨顿时来劲,这可比话本有趣多了。

    “师父多年前也在她身上用过,谁让她一副怨妇模样小肚鸡肠苦大仇深,你是知道我师父的,谁要是惹他不快不也要教训一番,他用的就是这沉寂香,不过剂量没掌握好,让她给发现了。”听老七说来,当时九江事先在林中试过,倒是迷晕了一大片猴鼠,却在下手时加重了剂量被她察觉,算来这一次也算是给九江报了当日之仇。

    方志杨一听觉得可惜了,要是剂量刚好那也能让那老女人一番好梦,不过这么好的香要是自己也能有个一两支,光是想想都是美事。沈纪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当下表示他是没希望的,之后随手摘下一片树叶来,悠哉吹着小调向前走去。

    走过山间小道,面前变得开阔起来,林尽山空见一客栈远处而立,风吹酒旗随风飘扬。几人正好走累了,见这客栈正是去处。正要前去,就见一队人从一旁行来,只见他们之中有男有女,而那带头之人一身灰褐色衣裳,腰系青白色腰带,一双杏眼泛波纹,来人正是桑落。

    方志杨一见便上前几步,朝她大喊道:“桑落,交出历昉图随我们回临渊!”

    沈纪将他拉了回来,“是我将她带上临渊,也是由我带她回去。”

    桑落身后一位紫衣郎君正要动手,也被桑落给叫了回去,这时只听幼清清冷的声音传来,“凤临!”

    沈纪这才看向那男子,只见他眉目自然,颜如渥丹,一身紫衣站如芝兰玉树,当真一副好容貌,不曾想这位俊秀公子竟是他们口中的晦明使凤临。此时桑落正站在他身侧,正疑心她是不是给人威胁,为其带路,却见她转身就走,也没作何表示。

    “桑落,站住!”沈纪赶紧上前挡住去路,惹得她身后众人拔出刀剑纷纷指着他。桑落一挥手示意,众人这才将刀剑收起。沈纪来不及惊讶,拉着她的手就要走,“随我回去,一切都可以解释。”

    任他如何拉扯,桑落依旧停在原地,“我不会回去的,也回不去了。”

    沈纪见她无动于衷,也放开了她的手,“为何,为何要偷历昉图?那对你无益。”

    桑落不敢看他,“我是魔族公主,我要带着我的子民重返人界。”

    她说得高傲,沈纪却听得玩笑,“魔族公主?别闹了,幼清可比你像公主多了。”

    她身后一人拔剑斥责道:“不得对公主无礼!”

    看着那人一脸严肃,再看桑落亦是一脸认真,沈纪迟疑了片刻,指着她说道:“魔族公主?你在人间生活了十几年,流淌的是人族的血,如今你告诉我你是魔族公主,好,甚好……”退了几步,拔剑相向,“浮生桥和临渊五年竟养出个魔族公主!”

    面对他的愤怒,桑落选择沉默,她已经背叛了临渊,背叛了他们所谓的大道,如今她身处黑暗,与他们没有牵连才好。

    见状,她身后的人拔出刀剑气势汹汹地指着他,承德等人也赶紧上前将沈纪护在身后。桑落身旁的凤临折扇一收,伸手将桑落也护在身后,“公主,这些人着实碍眼,要不属下……”

    桑落将他手中折扇放下,将他话打断,“不必节外生枝,不过是故人。”

    方志杨见她这副做派,当场气愤骂道:“桑落,你个叛徒,叛出临渊,背叛人族,什么狗屁公主!”要不是幼清拉着,他估计要冲出去理论一番。

    一听辱骂自家公主,桑落身后下属顿时恼怒,挥着刀剑就要上前教训一番。桑落只一跺脚,霎时一股气浪便将狂暴的众人带回了原地,众人的怒气瞬间平静下来。

    承德几人大为震惊,她的修为何时达到如此高深境界?

    “都说了是故人。”桑落面色平淡,话语中却带着威严不容反抗。继而对着承德几人说道:“故人相见,也不多做挽留,告辞。”

    承德客气拱手却无多说辞,此时历昉图不是首要,寻找封印才是要事。

    待桑落一行人走过,几人回首一看,只有空荡的山路和两侧密林,哪还有沈纪身影。方志杨担忧地说道:“完了,沈纪定是悲伤过度,躲起来独自伤心去了。”

    叶晨曦说道:“虽是同门,可我见沈纪师兄乐观豁达,定不会如此伤心。”

    “这你就不知道了,沈纪同那魔女本是青梅竹马羡煞旁人,如今那魔女却成了叛徒,你让沈纪如何面对?”方志杨说来就要涕泪而下,真是听者伤心,说者流泪。

    就在这时,柳长飞四下张望,就看着前面客栈方向不远一青灰衣袍少年,那不是沈纪是何人。于是赶紧指着客栈方向朝众人喊道:“沈纪朝客栈去了。”

    众人一看去,正见着沈纪踏进客栈之中,而他身后不远正是方才走过的桑落一行人,见他们也随之进入客栈之中,几人担心沈纪寡不敌众,也跟了上去。

    看着面前的客栈,里面并未传出碰杯砸碗的冲撞声,也没听见闲谈鼎沸人声,几人警惕地朝里走去,只见偌大客栈只有零零散散的客人吃着酒肉饭菜,不禁显得冷清。

    客栈一角靠窗位置上,沈纪正拿着一只焦鸡翅啃着,面前点了一大桌的菜,还特意摆上六副碗筷,一见几人进来便向几人招手。看着一大桌美味,方志杨连忙奔去,他的肚子可早就开始嘀咕了。其余几人四下扫视了一番,不见桑落等人身影,这才向沈纪走去。

    沈纪让几人坐下好好吃上一顿,毕竟赶了这么久的路也累了。当即饶有兴致地向几人介绍起一桌的美味,“这道焦鸡外焦里嫩,沾着汤汁浓郁的香气,吃上一口,既有鸡的鲜味又有汤汁的香辣,二者完美结合鲜美而不腻。再看这道鲈鱼脍,鱼肉细如发丝,偏丝丝不断,蘸上酱料入口绵长,恍若身在云端虚无缥缈,又似流水而过几分柔情。”

    听他说得诱人,方志杨早已食指大动,拿着碗筷就开始大快朵颐起来,忽然想到桑落几人也进客栈来,擦了擦嘴,问道:“他们人呢?”

    沈纪示意楼上房间,然后说道:“他们不上楼,难道等着你们来大眼瞪小眼打上一场吗?”

    “算他识相……”方志杨嘟囔一句,继续吃着面前的美食。

    柳长飞端起饭碗,疑惑地看着沈纪,问道:“你不伤心?”

    “我为何伤心?”

    “你难道不喜欢她?”

    沈纪夹了一口鱼肉,细细品尝一番,不紧不慢地说着:“喜欢就该伤心?那我喜欢老七的大黄,被四师兄烤了去,我吃在嘴里,没见得痛哭流涕悲痛欲绝,反倒食指大动风卷残云。”毕竟老四的厨艺,能吃到就是一种享受,至于桑落,她要做魔族公主也不是自己能够阻拦的。

    他向二楼看去,房门紧闭。忽见一满脸横肉的大胡子走下楼来,看了一眼那帘子后面,然后走向离柜台稍远的位置坐下。见他穿着平常,不过粗布衣衫,可他腰间的布袋却不寻常,上面印着血红的花纹,那图案沈纪曾在书中见过,花开青涩,坠之白果,名为艹狼,食之长生。放眼三山五岳,以艹狼为图徽者只有猎妖者。猎妖者也是修行者一类,不过却是以斩杀妖魔增进修为,每斩杀恶妖一只便修为增进一分,艹狼图案颜色也更深一分,修为最高者为黑青色,至今不过三人,而那大胡子腰间不过淡蓝,修为正是中下级水平。

    不过片刻,三个青年也从楼上下来,在大胡子身旁坐下,四人有意无意之间打量着那帘子,似是等待着什么。沈纪看清楚那三人中有一人纶巾白衫书生模样,他布袋上图案竟是血红色,血红色在猎妖者中已是出类拔萃,寻常所见不过鲜红便是修为高深,如今出现血红色,想必附近有穷凶极恶的妖魔出现。

    沈纪朝承德看了一眼,承德会意,他也注意到那人身上的布袋,此时不宜出手,毕竟猎妖者与他们这些门派修行者向来不对付。

    正要安静吃顿饭就见门外进来七八人背着剑,面露凶光,再看他们腰上均挂着猎妖袋,其中多为鲜红色,只有一个靛蓝色少年。

    这下沈纪几人也不能安静吃饭了,从未见过如此多的猎妖者,沈纪小声问道:“师兄,他们不会是冲着封印去的吧?”

    承德放下碗筷,说道:“不会,猎妖者寻妖魔气息而聚,封印虽有动摇,魔气却是难以扩散出来,这附近定是有其他妖魔存在,并且实力不容小觑。”

    方志杨问道:“何为猎妖者?”

    沈纪本想告诉他,却被柳长飞抢先一步,“猎妖者是一支门派,门中之人修行靠的不是吸取灵脉灵气,却是靠斩杀妖魔来提升修为,故而称为猎妖。”

    方志杨一听恍然,不禁觉得残酷,不过这猎妖斩杀的是妖,不自觉看向幼清,见她清冷的眼中带着一丝肃杀之气,若是让他们在外碰见,那定是一番恶战,最坏的结果也是两败俱伤。

    正当几人谈论之际,那猎妖者七八人向几人看来,面上些许不屑,沈纪也不甘示弱,夹起一口鲈鱼脍美美吃上,凭这一点就足够炫耀了,毕竟猎妖者常年在外奔波,这手头还是比较紧的。如他所想,几人前一刻面露凶光,后一刻就禁不住咽了咽口水。

    待他们走过,沈纪几人才继续方才的谈话,叶晨曦说道:“是否是寻着方才几人来的?”

    沈纪摇头否定道:“不会,我来时,他们已经在这了。”

    见他如此迅速否定,方志杨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但美食当前,他也没说什么。倒是柳长飞说道:“那也不一定,她不是魔族公主吗?”

    沈纪抬起头略带敌视的目光看他,果然还是看不惯。

    沉默已久的幼清说道:“他们身上没有魔气,定是吃了药加以控制,我们察觉不出,他们定然也察觉不出,不过这客栈里却有另一种味道。”

    方志杨专注于眼前的菜,不以为意,“什么味道?酒肉香。”

    “除了酒肉香,还有一种味道。”承德说道。

    沈纪自然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若是味道,药草味自己还能闻出来,这间客栈里这么多味道,别闻出谁的汗臭味。

    叶晨曦解释道:“猎妖者靠的是气味辨别妖魔,这酒菜味中难道是魔?”

    沈纪一听猎妖者的技能还挺特别,以气味辨别,和采草药倒是几分相似,不过他倒是好奇如何个辨法,难不成妖气是甜的,魔气是辣的?

    幼清说道:“是妖是魔只有他们察觉得出,不过能聚集这么多猎妖者,定然不是一般之物。”

    看着那一行猎妖者聚集在一处,点了三两碟小菜,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沈纪将店小二唤来,借着结账的空隙定了几间客房,他倒是要看看这些猎妖者想要做些什么。

    小二将标着房间号的竹牌递给他,并提醒道:“夜深之后,客官切莫再出门。”

    沈纪来了兴致,靠在柜台旁,问道:“为何?”

    小二打量了一番四周,小声说道:“客官有所不知,入夜后这一带不太平。”

    “不太平?这打家劫舍也是白天,何必晚上再来?”

    “并非打家劫舍,而是闹鬼呀!这一到晚上就有人看见远处的树林之中闪过一个个黄澄澄的影子,飘飘荡荡,吓死人了。”

    看着店小二说得声情并茂,沈纪笑道:“既然如此恐怖,你们为何不搬走?这地方如此偏僻,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生意也难做。”

    店小二摆了摆手,指着前方说道:“前方不过十里有一处矿山已经开采五十余年,如今矿产依旧丰富,至于身后不过五里便是一处渔村,上前二十里是蕲州城,左是南山药材富饶,右靠螺山风景独美。我们客栈虽看着荒凉,但四通八达,人来人往,正是好地段。”

    沈纪将竹牌交给众人,心想这些猎妖者该不会是被方才店小二所说的东西招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