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神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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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宿命

    不过在第二日,天任大会迎来了尾声,既明打进了决赛,可惜第一还是让天任抢去。至于石胜就有些不如人意了,竟连半决赛也没进。

    沈纪正在厨房给陈勺打下手,毕竟方志杨和桑落和他一道回来,白白错过大好机会施展手脚,这还是得好好补偿一番,他自己自然是不能指望,毕竟他的饭菜就只能果腹,为了表示诚意,还是得请陈勺出手。

    他守着火炉,刚添了柴火进去就见老七进门来,满脸激动地说道:“既明可是替临渊挣了口气,临渊好几届没进过半决赛了,这一来,看谁还敢说临渊!”

    沈纪高兴是高兴,不过就是替承德不平,以他的修为进决赛是必然的事,却因为自己连半决赛都没去比试。

    陈勺一心只在糕点上,只要能做饭,他的天就不会塌。面色平淡地抓了一把面粉洒在糕点上,之后又将灶台前的流风挤走,扫了一眼蒸笼,朝沈纪吩咐道:“老九,撤火。”

    沈纪赶紧将还为烧尽的柴火给退出来,对于这一锅糕点他可是打起十二分精神,一丝一毫的差错都不能有。

    老七见二人都不感兴趣,顿觉没意思,转头走出门去找老六去。

    费了好大功夫,这一锅云和面和茶蓉酥终于出锅,沈纪将两个食盒装满放进袋中,又朝陈勺说道:“辛苦四师兄了,待我回来给四师兄酿药酒喝。”

    “举手之劳罢了,不过老九,你不喜欢烤羊腿,那我给你煲个羊腿汤如何?”

    看着陈勺一脸认真,沈纪连连摇头,他可不想再回味羊肉的味道了,生怕再说个羊肉片,羊肉面,羊肉蹄花一系列的菜色,赶紧拿好乾坤袋就往外走。

    这时,参加大会的一行人也都回到临渊,芳月阁内十几弟子围在庭院中,都为刚比试回来的师妹高兴,她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夸耀着,围在中间的弟子被她们夸得脸颊泛红,害羞地笑着。

    有人注意到一旁正练着棍法的桑落,嘲讽道:“有人平日心比天高,还不是只赢了一场就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是啊,我还以为她是冲着决赛去的,谁知连三场都赢不下,真是丢人。”

    “不像琳琅师妹,可赢了三场。”

    桑落不予理睬,依旧练着棍法,那几人见她无动于衷气得走到她面前一把打掉她手里的棍棒,说道:“你可听到了?只赢了一场真是丢脸!”

    “苍蝇放屁听不见。”桑落冷淡地将棍棒捡起,也不同她们废话就要往外走。

    一女弟子挡在她身前挡住去路,“这五年我早看不惯你这副神色,对我们不理不睬也就罢了,偏偏对师父也是如此,今日我就要替师父好好教训你!”

    桑落并未害怕,她了解这些人的秉性,将那棍棒握在手中向地上狠狠一撞,瞬间一股气浪向四周涌去,周围人都被这气浪给吓了一跳,心疑她何时练的厉害功法不敢靠近。

    正当她想要说话时,一把红英剑从阁门外飞进来向一群人袭去,惹得她们赶紧散开去。她们气愤地寻找剑的主人,就见白奇站在阁门处看着她们,听他说道:“桑落师妹是因为沈纪重伤才放弃了比试,若是她在场想要赢下三场也是容易。”

    又有人质问道:“为何沈纪受伤就要回来?一副狐媚模样勾三搭四……”

    她还未说完,一根棍棒朝她飞去,直直地插在她身后的墙上,气得她指着桑落大喊:“桑落!你好大胆子,看我不禀明师父重重责罚你!”

    桑落不想同她多说,直向外走去。

    白奇看不惯她们欺负人的场面,还想再教训一二却被桑落拦下,白奇为她不平,“她们如此欺负你,你难道忍得下这口气?”

    “我习惯了,眼不见为净,她们练她们的,我练自己的,相安无事。”桑落看着白奇面上些许疲惫,想来是比试耗费太多心神,于是说道:“师兄刚回来,好生歇息才是。”

    白奇看着桑落,有些羞涩说道:“我想来看看你,她们待你向来不好。”

    桑落却表现得冷淡,说道:“多谢师兄惦念,我一个人向来独来独往,她们待我好与不好我也从未在意。”

    白奇见她如此,心中更是放心不下,“可人生在世如何能不在意?桑落,我知你心……”

    “师兄既知我,那便应该明白我不过是个要饭的,能到临渊已经是天大的恩典,我又要奢求什么?”

    “我亦无父无母,同你是一路人,既然入了临渊那便是平等的,没有什么高低贵贱,这不是奢求。”因为身世遭遇的相似,让白奇对这个师妹格外关注,见她受人欺负就好像看见了从前的自己受人欺辱一般,他看不惯就要把桑落解救出来。

    桑落却不认为如此,一伸手,那插在墙上的棍棒变为木簪飞到手中,她冷漠地说道:“师兄不是来劝我放下的,却要劝我拿起,何苦要在意,无拘无束岂不更好?若我事事在意那便不是我了。”

    “我不是要你事事在意,只是平等……”只是处事而已。

    “桑落!”

    白奇还未说完,一个声音将他的话打断,循声望去,是沈纪提着一食盒而来,桑落一见了他就对白奇说道:“师兄好生歇息,我还有事,便不奉陪了。”

    白奇看着她一扫方才的冷淡向沈纪走去,那一青一黄的身影让他不禁失意嫉妒,而他只能转身不让人察觉地收起那不为人知的感情。

    桑落见沈纪面色没有那日的惨白,却也不似往日红润,问道:“你的伤可好些了?”

    “好得差不多了,你看我提着它走了那么远也没喘气。”沈纪特意将食盒提到面前来向她展示了一番,再将食盒递给她,说道:“这可是我特意为你和老方准备的,茶蓉酥和云和面,我尝过味道还真不错。”

    “茶蓉酥?”桑落有些诧异,这可是芳月阁的糕点,虽比不上芙蓉糕的名气但也是吃惯了的,不知沈纪从何处弄来但一定不是芳月阁。

    沈纪示意她尝尝,看着她拿起一个糕点来吃了一口,却没有他想象中的惊讶,沈纪忙向她解释道:“这可是六师兄求了四师兄好久都没能吃到的美味,如何?”

    桑落点了点头给出她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评价:“清香酥脆,甜而不腻。”

    没在她脸上看见预想的满足,沈纪也不执着,二人找了个阴凉地坐下。桑落看着沈纪身穿一袭青绿衣裳,脚踏黑靴,不禁笑道:“你穿成这样不怕人笑话?”

    这一袭青绿太过惹眼,加上嫩黄的里衬,看起来分明是姑娘所穿。沈纪却不在意,反倒袖袍一甩,说道:“青绿代表新生,如今我也是赢下五场的人了,谁敢笑话我?”这样一说,有些愧意地看向桑落,知道她脾气,半开玩笑说道:“若是你没随我回来,以你的本事赢下三五场不成问题。”

    桑落往树上一靠,十分惬意地说:“你太抬举我了,我怕是赢下三场都难。”

    沈纪不以为然,指着芳月阁的大门说道:“别听她们瞎说,做人最忌讳的就是妄自菲薄,你的修为比她们可高多了。”

    桑落已无所谓,看着阳光透过树叶照射下来洒在脸上不禁觉得炽热,用手挡下却觉得照在手心更加滚烫,索性任其照在脸上。“如今谈这些作甚?那日我同方志杨都在场,我们可是跟着领队走的,你也不用感到愧疚。”

    话虽如此,沈纪还是过意不去,正想说话缓解就见几个女弟子从大门走出,看向他们时捂嘴嘲笑着走远去,沈纪冷哼一声,夸张地整理身上的绿袍。忽然心生一计,对桑落说道:“记得我同你说过,来了临渊师父的话要听,师姐的话也要听,不过我想我说错了,有些话是不必听的,刚才的苍蝇放屁就不用听了,既然苍蝇这么多,想不想治它一治?”

    桑落知道他又憋着坏主意了,还没回话就见他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盒子,盒子上雕刻着一串紫藤也算精致,听他说道:“既有苍蝇,最适合焚香了,想来你们姑娘房间焚香安神又驱蚊,虽香气没那么浓郁也足够了。”说着又递给她一颗药丸,“焚香前吃一粒保证不受苍蝇打扰来去自如,既是受了欺负就别只惦记心上,有时还是需要还它一击,它知不知道无所谓,这仇算是报了,也乐得自在。”

    “那便多谢沈三郎替我报这仇了。”桑落拱手笑道。

    “举手之劳,我沈三郎最是看不惯欺负女流之辈,路见不平尚要拔刀相助,这事发生在我眼前,总不能做个瞎子。”这话一出,二人笑了好久,没想他们竟也学着话本里的说辞说了一套。

    笑过之后,桑落收了盒子,看着面前稍显稚嫩的面容变得忧虑起来,抬头看向树叶,问道:“你可知何为‘桑落’?”

    “桑之沃兮,落英浮面。”沈纪不知她为何突然问起这个,或许只是找些话题聊聊,不过“桑之沃兮,落英浮面”是他所能想到最好的言语去表示了。

    桑落一笑,“我竟不知你文采这般好,‘桑之沃兮,落英浮面’很美,同我阿娘想的一样,‘蚕桑遍野,落英漫天’。”

    见她突然叹气,沈纪问道:“为何突然叹气?”

    风一吹动,树叶挣脱了枷锁飘落下来,桑落伸手接住一片落叶,说道:“命运就是这般,风一吹,它就只能落下。”

    “为何如此悲观?命运不公那便要和它死斗到底,它待我不好,所以我这人从来不信命,它说我活不过三年,我偏要活个三十年给它看看!”

    看着沈纪斗志昂扬,桑落起身拍了拍尘土,说道:“作为报酬,我替你找续命的法子,和你一起对抗不公的命运。”

    沈纪一笑,故作轻松地说道:“那我还是看几年的藏书阁吧,我就不信偏我是万中无一的个例。”

    见桑落将食盒提起,沈纪这才意识到不妙,出来太久,这面怕是要坨了,赶紧又塞了颗药丸给她,自己则飞奔向秋风阁而去。

    桑落看着他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食盒,心中坚定那法子一定会找到的!

    ……

    方志杨见着喘着粗气的沈纪很是疑惑,以前也没见他这么急躁,他可是很少来秋风阁的,今日还如此着急找上自己,不过见他面色红润许多,看来伤好得差不多了。

    沈纪赶紧将食盒递给他,说道:“这是犒劳你的。”

    方志杨打开来看,上面一层的糕点甚是精致,粉色透亮如同姑娘的脸蛋一样诱人。再翻开下一层,看着里面的面不明所以,“云和面?”

    沈纪诧异,“你吃过?”

    “这不就是井蓝师兄的手笔吗?”

    井蓝可是秋风阁的招牌,做菜虽赶不上陈勺也是不赖的。得知真相,沈纪不禁尴尬,也不知老六找的什么酒友,本来是送人东西当做尝鲜来着,如今却撞人家门槛上,送的都是人家吃惯的,这算哪门子送礼?忽然想到桑落的神色,想来那芙蓉糕该不会是芳月阁的产物吧?

    方志杨见他神思,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这面坨了,你还是别吃了,早知道我也不用急着赶来了。”沈纪将他手里的面夺了过来,心想早知是这样,这茶蓉酥也不给了,害得自己连跑带喘累死不说,还答应了老四泡药酒,这可要花费多少精力时间,比老六的千日醉可麻烦多了。

    方志杨心下感动,想不到为了自己他如此劳累,当下抢过面来就大口吃着,面虽坨了却也有别样风味,不愧是陈勺的手艺。

    沈纪可没那么多精力看他吃面,他还有好大一堆药材等着准备,毕竟承诺了老四,药酒还是得认真泡。这一准备就花了半日,好不容易将所需药材都搬到厨房,累得瘫坐在一旁可要好好歇会儿。

    老六老七循着味道而来,看着这一堆药材,欣喜地说:“老九,酿药酒呢?我们也好久没喝上了,也给我们备些吧!”

    沈纪知道他们要这么说,为了江音阁上下,他可是特意备了一大缸,到时也够他们分了。动了动手脚,感觉歇息好了正准备起身,就见老二走进来,告知沈纪掌门正找他有事相商。沈纪疑惑掌门为何会找上自己,忽然想到他的半生修为都在自己身上,赶紧拿上瓶药酒随老二出去。临走时看了老六老七一眼,说道:“二位师兄若是要喝,那便搭把手把药材倒进缸里。”

    老六老七虽不情愿,看在药酒的面上还是当了苦力。

    琼华阁在石柱之上,二人去的却不是空中的阁楼,而是琼华阁下的石柱旁。老二在石柱外住了脚步,让他向里走去。在第三根石柱旁,他见到了一脸忧郁的九江,九江一改往日的洒脱坐在石柱旁,连平日喜爱的扇子都被他丢在了脚边。

    九江并未说什么,只是示意他向里走去。沈纪莫名觉得压抑起来,不安地向里走去,在中间的石柱旁见到了满头华发的掌门乐康,他正面向石柱坐着。沈纪见过乐康的画像,也听人提起过,乐康是出了名的俊美,虽有六百岁年纪却依旧有着二十岁容颜。如今在这满头华发,皱纹满面的老人身上找不到半分那风云人物的影子,唯有这一身仙骨气韵依旧。

    沈纪在他身后跪下,见他认真地看着石柱,生怕打扰到他,只静静地行了一礼。乐康却是早已察觉他的到来,出声问道:“你相信神吗?”

    沈纪不知他为何这样问,说道:“信,是战神封印了魔族,护了人族太平。”

    “如今,你可还信?”

    沈纪疑惑,还是回道:“信。”

    乐康哈哈一笑,指着石柱让他看去,“这些石柱是云中子所留,临渊世代相传,参透了石柱便可得道升仙,你可知云中子?”

    “知道,那是大战后天帝派遣下界教人法术的神仙。”

    乐康点了点头,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又问道:“那你可知自那之后只有四人得道?”

    “知道,他们便是浮玉真人、落华真人、芳月真人、留景真人。”沈纪一一对答,好在他都了解过临渊的历史,这一问像极了老二教他练剑时考问剑式。

    “这四人中你可知芳月真人得道时不过知命,而我早已了凡。”

    凡人修道分四个境界,一是忘我,二是人定,三是知命,四是了凡。而芳月真人只在知命境界,作为四大门派创始人显然在修为上算不得优越,而万年以来了凡境界中人屈指可数,除了其他三位真人和乐康,那便只剩下临渊第六位掌门方铎和九江,连如今四大门派的掌门也不过知命。

    乐康继续说道:“我参了这石柱近百年,百年来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那您参透了吗?”

    “我放弃了。”

    “为何?”

    “方铎掌门参了三百年,最后只留下一句‘近道不可得道’便坐化西去,如今我只参了一百年,却也明白何为近道不可得道,我若告诉你凡人修仙是人界最大的骗局,你可还信?”

    沈纪听得迷惑,但也不赞成他这种说法,“若是骗局,为何还有这么多人修道?有这么多人异于常人,会法术飞天遁地,长生不老。”

    乐康摇了摇头,说道:“你所说的是修道,我所谓的是修仙。”

    沈纪问道:“二者有何不同?”

    乐康细细解释来:“修道是修心修身,是人之道却不是天道,修仙是修为近乎神仙,超脱人族得道成仙,修道只是境界,修仙却是意境神魂。万年来只他四人,得道之后创立门派,自那之后典籍记载他们飞升上界护人族安宁。你可曾质疑过事实当真如此?得道荣升天界不过是天界的骗局罢了,四位真人得道是云中子引领,自那之后何人再得道?”

    沈纪说道:“即便成仙是假但修道是真,人族不再畏惧妖魔两族,六界之中也不是弱势,于人族而言那便足够了。”

    乐康转过头来看他,本以为他会大说一通点出沈纪的错处,却没想到他看了眼沈纪,笑道:“你这身衣裳不错,很有生气。”

    沈纪尴尬地笑了笑,这是他为了气那些素来看不惯的人看的,这衣服显眼,也让他们看看自己这废物也能赢下五场,比他们可是有过之无不及。不过现在他恨不得扒了这件衣裳换件素雅些的,毕竟面前的是掌门。

    乐康并未计较,又复看着石柱,说道:“你同你师父所言如出一辙,人族太过弱小,连鬼族都能伤人,神族带给人族希望却埋下祸患,他们赐下灵脉,以灵脉的灵气助凡人修道保卫人族,可灵脉一旦被毁,灵气外泄修为尽失。妖魔恐惧人族的力量,早已对灵脉虎视眈眈,灵脉一旦损毁,人也只是凡人。”

    沈纪这才知道灵脉如此重要,想到上次因自己灵脉大开的事,心中后怕,问道:“那昆吾剑封印的就是灵脉?”

    乐康点了点头,“昆吾剑作为战神佩剑,大战之后便镇压在此,一来守住灵脉,二来护住结界,以防心怀叵测之人发现临渊所在闯上临渊。”

    “既然昆吾剑如此重要,掌门为何要将其留给我?”沈纪不明白因为自己的失误将昆吾剑拔出,他们非但没有斥责自己反倒把剑留给自己。

    乐康忽然转身严肃地看着他,说道:“因为你是天命之人,是战神选中的人。”

    沈纪看着他眼中的坚毅,十分不解,又听他说道:“战神在人界的封印已经松动,待魔兽一出,魔族必将冲破封印卷土重来,届时人界生灵涂炭将比万年前大战更加惨烈。而你要做的就是封印魔族永困于北荒保人族太平。”

    “可为何是我?”沈纪想不通他只是个连法术都没有的小喽啰,论能力远不及承德既明,甚至连方志杨都比不过。

    “凡事皆有因果,你可有想过何人无缘无故留一股真气在你体内?”

    沈纪摇了摇头,他提醒道:“这股真气能破了净心湖的封印让昆吾剑重现于世,又能让昆吾剑听命与你。”

    “战神?”沈纪一说出这名字却是连自己都不信,“可战神已经陨落上万年,怎会是战神的真气?还有昆吾剑,又怎会听命与我?”

    乐康知他不信,一挥衣袖,一道金光在空中凝结成一面圆镜,上面浮现着这五年他在封印之处所见,如同上次一样的情形,不过那石像却渐渐隐没于水面只留下一角浮在水上。

    “这是四处封印最薄弱之处,五年来我一直守着,不断用自己的修为加固封印,可始终无法与战神相融。所以需要你找到战神元神碎片,重新将魔族封印,避免一场浩劫。我在封印处守了五年,对战神的真气没人比我更了解,他原是想借临渊的灵气恢复元气却没想他附身的草药被你采去,为了加固封印不得已吸收你的元气,所以你体内有战神的真气,净心湖的结界是挡不住战神的,这就能解释为何你能悄无声息进入结界。至于昆吾剑是认主的,你体内有战神的真气也就能驱使昆吾剑,在天任,你能斩断佩剑不是因为剑气,而是因为你的斗志已经让它认主。”

    沈纪看着圆镜中的画面久久不能回神,难以置信自己体内竟是战神的真气,难怪无药可医,那可是战神,如此强大的存在,怎么可能有应对之法!

    乐康看出他的担忧,说道:“你也不必担心,你此前服过一颗鹿妖妖丹与你相融,暂且压制你体内的真气,不过随着碎片的集聚,战神的力量会越发强大,你必须足够强大才能压制住他,不然他将会不断吸收你的力量,最后占据你的肉身。”

    “所以,掌门才将半生修为渡给我。”

    乐康点点头,说道:“你有你的宿命,我也有我的宿命,这便是我的宿命。”

    沈纪眼中一瞬间迷茫,乐康拍着沈纪肩头笑道:“年轻人,拯救苍生做人族英雄是多么风光的事。”

    “是很风光,不过掌门,我亲眼见识过魔族的可怕,我又要如何将其封印?”沈纪心中没底,他亲眼见着魔族覆阴使练就邪术,连承德都拿他没办法,何况是自己。

    “你身上已有我半生修为,只要你慢慢消化,终会化为你自己的力量。另外,我再赠你一样东西。”随手从袖中拿出一颗珠子来,那珠子通体白皙透亮,一看还隐隐散发着白光来。

    这珠子既是乐康给的,想来不会是什么平常之物,沈纪问道:“这珠子是作何用的?能防御或是寻宝吗?”

    乐康摇了摇头,沈纪又问道:“那能攻击伤人于无形吗?”

    见乐康又摇了摇头,沈纪疑惑地打量这这颗细小的珠子,“既不能防守也不能攻击,那它是作何用的?”

    乐康却说道:“与你如今而言它无用,我见它同你有缘便赠与你。”

    沈纪听得迷糊,既然无用,那他给自己做什么?又不能驳了他的好意,还是欣然收下。见乐康又盯着那石柱看,沈纪一想既然是要自己去寻找封印,那这山高海阔,自己又要何处寻找呢?当即问道:“掌门,我从未见过封印,也不知如何去找,可有何指引之法?”

    “是有一幅地图,地图上表示着四个封印处,不过那地图难测,想要凭着地图找到封印处绝非易事,但你可靠着自己与之吸引找到。”

    “那要如何做?”

    乐康指着沈纪的胸口提醒着,这却让沈纪更加苦恼,只靠感觉会不会太儿戏了?

    乐康并未同他多说便示意让他回去,沈纪只能放下药酒后便起身离开。乐康看着沈纪留下的药酒还有些惊讶,他已经几百年没有沾过酒了,突然有人送酒的感觉还真让人怀念。

    沈纪离开后,九江才走上前来,问道:“师兄为何要老九去封印魔族?”

    乐康眼底徒增了迷茫,“你我都知道结果,这样或许是他唯一的生机了。”抬头石柱顶上的几行大字越发醒目--欲冲三界者,恒爱化之;利以忧患者,唯心度之;心以病弱者,唯有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