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神语
繁体版

第十五章 锋芒

    草草吃过午饭,沈纪同方志杨早早到了场地候着,由于这是头一回如此正式的比试,方志杨心下紧张,不自觉颤抖着。沈纪在一旁安慰道:“你就这一场,时间很快的,就按照我的法子去做,这场比试一定能赢。”

    方志杨不是不信他,而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往日同门比试都是垫底的,按照他的法子当真有几分胜算,只是不知道对手是不是个厉害角色。

    场地上陆陆续续来了人,看着日头也快到比试开始时间,那位白衣道人才漫步而来,坐在台下的桌案旁,翻动名册高声唤来:“临渊方志杨对战天辅单何东。”

    方志杨听到自己名字,一咬牙站上台去,如今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快些解决了抓灵鹤去。

    随着一声钟响,二人互行一礼,亮出自己的法器来。方志杨有些尴尬地拿出扶风盘来,心想这也算不得正经法器,可要惹得众人笑话。果不其然,他一亮出来,对手单何东就先嘲笑道:“临渊没有好物件,你不曾下山去吧,怎么将这俗物当成宝贝?”

    方志杨反驳道:“我这可是用建木树练成,你说它是俗物,那你的是何珍宝不成?”这可是他师父外出回来时带给他的,建木树何等珍贵岂是他区区玄铁能比的,对于这一点,方志杨向来骄傲。

    “建木树?”单何东显然是不信,建木树何等宝物,岂是他小小临渊能获得的?再看自己手中的赤练剑可比他一算盘有排面多了,当即自豪地介绍道:“这把赤练剑乃是用千年赤铁锻造而成,削铁如泥,你的算盘可经不起我一剑。”

    说话间,他已拔出剑向方志杨攻来,他周身剑气赤红夹杂着热浪袭来,方志杨赶紧手掐法诀,掷出一颗算珠去同他抗衡,瞬间算珠席卷着沙土将他赤红剑气包裹在内,只听算珠撞在剑上发出铮铮响声,方志杨趁机施展出七星报喜,七颗算珠围着沙土飞快转动着,这时已不见里面的人影,唯有剑声传来。忽见里面红光乍起,随着风沙吹动,红光渐渐暗了下去。好一会儿,里面没了动静,风沙也渐渐平息,待算珠回到方志杨手上时,就见单何东倒在台上,赤练剑掉在一旁,看起来好生狼狈。

    方志杨不忘挖苦一番,“剑是好剑,可惜了人不成气候。”

    看着台上的狼狈,台下众人不禁叹息,他们还等着看临渊出丑,如今倒成了天辅不成气候,不过没事,因为下一场就可以满足他们,谁让临渊偏出了个废物,心脉都未曾打开还敢来比试。

    方志杨下台来就激动地说道:“好在你提醒我用风沙迷惑他,他还以为我的武器就是算珠,竟想用火来破它,最后引火烧身也真够笨的。打散了风沙不就好了吗?偏偏要引火自焚,连我师兄都想到的事他却想不到。”不过高兴不到片刻,一想到沈纪的比试就提心吊胆,“五场比试,一旦打不过可一定要认输啊,好汉不吃眼前亏,往后有的是机会。”

    “放心,师兄给了我一道护身符,关键时刻能护我一命,我沈三郎何时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过?”沈纪示意他安心,自己则在众人的注视中走上台去。

    见他一上台,众人便开始嘲讽,“这就是临渊那废物吧?法术都不会还来比什么?”

    “临渊弟子本就少得可怜,他不来占个名额,那临渊可就真要落魄了!”

    众人狂笑不止,都在等着看他笑话,甚至有人对着台上那人说道:“韩宇,要是连他都打不过可就是丢天任的脸!”

    台上那位名叫韩宇的少年气势汹汹拿出佩剑,对台下说道:“我还怕打不过一废物吗?”转而对着沈纪说道:“拔出你的佩剑与我打一场,让我堂堂正正地赢你!”

    沈纪也不慌,从袋中随意拿出一把剑来,连韩宇也看出那把剑只是把普通的剑,没有灵力根本抵不过他一招,有些气恼,说道:“你这算什么?一把破铜烂铁根本抵不过我一招,你这是看不起我吗?”

    沈纪没有多做辩解,将剑往搭在身后,说道:“你也知道我心脉未开,不如比试武艺如何?也省得他人说你胜之不武。”

    “好,就同你比试武艺又如何?”韩宇轻笑,使剑挽了个剑花,向他展示着不错的武艺,心想自己剑术也是一流,怎么能输给他这个心脉未开的废物?

    沈纪得逞一笑,他就是看清韩宇心下急躁才引他同自己切磋武艺,算来剑术可是他的拿手强项,他可是尽得老二真传,在江湖中只要不碰上这些修仙之人也够他横着走,如今没了法术傍身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韩宇提剑踏步而来,那剑在他手中时而低回,时而激扬,一招一式都颇有章法。离沈纪只几步远时便提剑刺过来,见沈纪依旧站着不动,想来是被他的剑术吓住了,不禁心下嘲讽不过如此。

    不料刚靠近,沈纪便脚下游走闪身到他身后,他赶紧转身使了个云剑却被沈纪撩去,手中的剑不受控制地向一旁而去。待稳住身形,脚下站定,诧异地看着沈纪,没想到他的身手竟比自己预想的好。眼下不能轻敌,赶紧将剑一挑向他刺去。

    沈纪扫了眼他脚下云步便知道他下一步动作,随即一挑一刺,那剑便已指在他胸前使他半分动弹不得。韩宇看着近在咫尺的剑锋,心中虽有不甘却只能作罢,因为他看出横在胸前的那把剑远比自己手中的剑快。

    “我输了,是我本事不济。”韩宇羞愧地将剑收回,拱手承认自己的不济。

    “承让!”沈纪向台下的方志杨看去,见他激动得比自己比试还兴奋些,欢呼着:“沈纪赢了!我就知道你会赢的!”

    台下众人却不乐意,纷纷指责韩宇:“还真是本事不济,竟连个废物都打不过,天任的颜面都被你败光了!”

    沈纪毫不在乎台下的指责,他今日只负责战,能撑到几时就看对手本事如何了。

    韩宇刚下了台,另一青衣男子就上台来,观他模样胡子拉碴少说也有三十来岁,皮肤黝黑简直就是个不修边幅的汉子,不过行为举止颇为有礼,向沈纪致礼表示尊重后才说道:“我剑术比不上你,但可使刀与你一搏,你可要当心,我这把刀千斤重,以你的武力是挑不开的。”

    “多谢提醒,我定不挑你刀,不过你也得当心些,我这把剑别无长处,只是随了水性懂得以柔克刚。”

    沈纪看着他亮出的宝刀当真是个好宝贝,银白的刀身上盘旋着一条金龙栩栩如生,张着大口好似下一刻就要从刀上冲出来将对手撕扯殆尽。沈纪没有将剑负在身后,而是手握在侧随时准备向金龙袭去。

    就在青衣男人准备提刀砍过来时,沈纪的动作突然阻止了他的步伐,只见沈纪的脸色变得微醺起来,脚下摇摇晃晃毫无章法可言,就连手上也像是没力气一般,手中剑摇摇欲坠。男人疑惑他这是作何,手上也变得谨慎起来,拿着刀试探地砍过来,却看着沈纪向后一倒去像是喝醉一般就要摔倒在地,而他只靠着立在地上的剑斜倚着。

    台下人笑道:“怎么这是还没比试就腿软了,要是害怕就认输好了!”

    男人可不这样认为,回身朝他劈去,可无论如何竟是连他衣角都不曾碰到。男人来了兴致,出刀的速度变快了许多,沈纪也不再躲,与他试了两招后找准时机趁着他刀劈过随他一记,顺手将他刀往一旁一带。男人还没反应过来,沈纪的剑已横在他颈上,男人十分惊讶,方才沈纪的力道并不大却能将他刀甩出去。

    “是我输了,没想到你竟有这般武艺,今日受教了。”男人抱拳说道,面上对沈纪诸多欣赏。

    沈纪收了剑,也朝他抱拳说道:“雕虫小技登不上大雅之堂,望师兄莫要见笑。师兄武艺甚佳,若使法术,我定是赢不了的。”

    他对这位不修边幅的男人印象颇好,毕竟能心平气和对他这废物说话的人少之又少,还能欣赏他的武艺的人更是不多,如今这男人也让他多了几分敬畏。

    男人将刀收起,笑着下台去,丝毫没有因为比试的失败而自责失意。

    这时既明同桑落也比试完了,正赶过来给他助威,在方志杨口中得知沈纪赢了两场都面露喜色,可下一刻不禁为接下来的三场比试担忧。沈纪让他们不要担心,他知道分寸。

    回过神来,对面走上来一位青衣弟子,獐头鼠目,面色极为猥琐,那人一见了他就拔出剑来,呵斥道:“原来是你!”

    沈纪见他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正疑惑何时认得他的,仔细一瞧他模样恍然想起这不是前两日他捉弄的那嚼舌根的弟子吗?

    “你竟敢捉弄我,既然你腿没有瘸,我定把你腿打断!”青衣弟子愤怒说着,想起这两日遭的罪还以为是水土不服,今日见他好端端站在台上还有这般身手,知道是被他戏耍了,那自己就不能白白浪费这机会好好教训教训他。

    沈纪若无其事地说着:“我的腿已经被治好了,不过我看你的病也需要好好治治,省得在背后乱嚼舌根。”

    “你才有病!”青衣弟子提剑就朝他冲上来,沈纪掏出几根银针来,云步一使绕开了剑的攻势,顺势将银针扎在他身上,见他还要攻来,沈纪提醒道:“可有觉得舌头发麻?都说这是病不能耽搁,不然你这舌头怕是不保。”

    “卑鄙!”青衣弟子一动果真觉得舌头发麻,当下不同他废话,手掐法诀,剑便横在胸前霎时变出多把剑来向沈纪攻去,一时激起黄沙无数。

    台下方志杨几人看得心惊胆战,这一上来就使这么厉害的法术,沈纪怎么招架得住?方志杨骂道:“知道沈纪不会法术,这后背长疮的东西是存心要害他呀!”

    既明看出端倪,让方志杨不必担心,说道:“他这天英落雁十九式不成气候,沈纪既能躲过你的七星报喜,这也不成问题。”

    “当真?”方志杨这才稍微放下心来,不过看着台上黄沙漫天没个动静,嘴上又开始说道:“要是伤了沈纪,等那脚底流脓的家伙下台来,我定要好好教训他……”

    桑落扫过一眼,将他打断,“快闭上你的臭嘴!”

    方志杨被她这么一吼才闭了嘴,专注地盯着台上,生怕漏掉什么,万一真伤了沈纪,自己绝不轻易放过他。

    这时,就见台上黄沙之中沈纪的身影朝那青衣弟子而来,而他身后还跟着那几把携风带沙的剑。青衣弟子丝毫没有预料到他竟能躲过自己的攻势,更没想到他居然引着剑朝他来,看着沈纪引着剑近在咫尺,吓得他急忙掐诀稳住剑身,剑的攻势将他逼退几步,才刚稳住身形就被沈纪一脚踹下台去,他的剑也随之掉落身旁。

    沈纪站在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位手下败将,说道:“你气不足,这招落雁十九式收不住攻势。”

    青衣弟子赶紧捡起剑,面对自己输给他的事实很是不愿,只能丢下句狠话:“你等着,下一次我定会赢你!”

    “放心,不会有这机会了。”沈纪正准备歇会儿,方才为了引那剑可跑累了,他又不像这些修行之人那么好的体力。一转身刚准备坐下,就见对面站着一位身材魁梧的大汉,手拿流星锤正恶狠狠地盯着他。沈纪索性坐下,喘了喘粗气,说道:“待我歇会儿再同你比试。”

    大汉面露凶光,将流星锤往地上一掷,顿时台上为之震动,听他说道:“你等得,我可等不得!”

    方志杨大喊着:“这摆明了欺负人,难道这就是天任的待客之道吗?”

    那位白衣道人面色平淡,说的话却极具威严,“后面还有人比试,岂能为他一人乱了秩序。”

    “可沈纪已经比试三场了,怎么连休息都不让?”

    道人并未将方志杨的话听进去,当即敲响金钟,随着一声钟响,大汉挥着流星锤就要上前来,却见沈纪没有要起身的打算,心中更是气恼,质问道:“这算何意?如此小看我!”

    沈纪索性躺下休息,随手一挥漫不经心说道:“你赢了,不用比试了。”

    “这算什么?”大汉气愤地将流星锤丢到他面前,“起来同我比试!”

    沈纪翻了个身,不想同他搭话。台下却哄笑起来,“师兄,我看你也不必同他比试了,不过是临渊的废物罢了,侥幸赢了三场怎么能同师兄相比?”

    “是啊,不过是临渊的废物罢了,何必同他相比……”

    方志杨看清说话那人是方才同他比试的单何东,当即冲他大喊道:“你闭嘴!连我都打不过,你才是废物!”

    “你!”单何东被他说得正想骂回来,却被他身后一人拉住,只听那人说道:“不过是临渊小辈,说话不知轻重,何必同他计较?”

    “是,临渊小辈罢了,我看临渊也不过如此。”

    这一说话,台下纷纷附和道:“不过是旁门左道,也想同四大门派比试吗?”

    “临渊如何同四大门派比?也不看看收的都是什么下九流,竟连妖也收!”

    “他们的法器怕是更上不了台面,算盘先不谈,竟还有锄头。”

    方志杨听不下去,撸起衣袖就想揍过去,要不是既明拉着怕是早就与他们扭打在一起,无奈他只好骂道:“你放屁!什么下九流?同样都是人,怎么你们多高贵?”

    既明也看不下去,劝道:“众生平等,同样有机会修道修仙,何故成了尔等口中的下九流?”

    桑落也附和道:“就是,谁规定你们修仙就高人一等?谁规定修仙就必须用剑?锄头如何,算盘又如何?你们吃的粮食不是锄头种出来的,难道是靠法术种出来的?”

    台下吵得正烈,台上沈纪也休息得差不多了,起身伸了伸懒腰,见那大汉还在盯着他,说道:“师兄,我便同你比试一场,”转身对台下众人说道:“方才是谁诋毁临渊大可站出来,我已提醒过一次还是不知悔改,今日便让尔等宵小之人看看谁才是修仙界的祖宗!”转身将佩剑拔出,众人一见皆惊叹,“昆吾剑!”

    旁人以为听差了,连忙问方才出声的人:“你可别诓我?昆吾剑可是传说战神的佩剑,怎会在他手上?”

    “我在藏书阁见过,书上就是这模样,黑金剑身镀白龙,金色护光绕剑身。。”

    自然有人不信,凭他怎么会找到昆吾剑,想来定是造了假做个噱头罢了。

    沈纪也不管他们如何想,手握着昆吾剑就要与大汉一较高下,感受到沈纪的斗志,昆吾剑通身散发着金光,如同那日在水下一般。

    大汉拎着流星锤向他攻来,沈纪也不再躲闪,手执昆吾剑就朝他劈去,两件灵器相撞掀起一阵狂风,顿时金光土色将二人吞没。大汉感觉他的昆吾剑要将自己手中的流星锤吸进去一般,而且流星锤的土色就要暗淡下去,大汉赶紧撤开来,连连退后好几步。一脚踏定稳住身形,心下想着不能同他相持,当即双锤向地上一砸,顿时石峰接连拔地而起,一直朝着沈纪而去。沈纪左右躲闪,可无论如何躲闪,那石峰就是紧紧跟着他,好几次都在脚下冒出险些从脚底穿过。

    沈纪无奈,他此刻还不会法术,不然凭着昆吾剑的剑气定能破开石峰将对方的流星锤给废了。此刻他只能脚下奔走,可那石峰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般将他围的水泄不通,眼看只有脚下一块地方站脚,而石峰就要破土而出,沈纪眼下只有赌一把,口中念着法诀:“木从土生,土生金,金生水,水土两利木而旺,以木克土破土出,破!”挥剑一斩,霎时石峰崩裂,沙石漫天。

    众人见状,惊呼:“他怎么会法术?”

    连方志杨也疑惑他何时学的法术,就听既明说道:“他这并不是法术,是昆吾剑的剑气,天任御土诀是以木破土。”

    方志杨震惊地看着那把剑,“不用法术,只是剑气也能将石峰劈碎,这也太霸气了。”

    既明看得出,那大汉也看得出,不过他依旧惊讶于他的口诀,问道:“你怎么会天任术法口诀?”

    沈纪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都说了临渊才是四大门派的祖宗,既是祖宗怎会不知你们这些孙子。”

    大汉顿觉受到侮辱,气得将流星锤向他掷去,流星锤千斤重,沈纪赶忙用剑去挡却被打退了好远。沈纪被这股劲打得难受,还未站稳,大汉又是一记流星锤掷出,沈纪像方才劈开石峰一样举着昆吾剑就朝它劈去,本想着劈不开流星锤也会震退几分,谁想一道金光而过,千斤重的流星锤就这样碎成了两半。

    大汉愤怒不已,看着陪伴自己几十年的法器就这样碎掉,指着沈纪骂道:“卑鄙,打不过就将我法器毁坏,这算什么比试?”

    沈纪无辜地说道:“不是我,是这把剑劈坏的,我不会法术又控制不住它,想来它也觉得你火气大了些想替你败败火。”

    没了法器,大汉只能气愤地拂袖离去。

    沈纪刚松了口气就觉心头一紧,瞬间一股热浪袭来,沈纪强压下喉咙里的血腥,想来是被方才的流星锤所伤,刚一抬头面前又站了一位意气风发的少年。少年剑眉星目却在骨子里透出一股狠戾来,此时少年剑指沈纪,如恶狼一般盯着他。沈纪知他并非善类,提剑与他对峙着。

    台下既明也是面露难色,他这次的对手与之前四位全然不是一个水平。方志杨还因为方才的胜利士气正盛,见既明如此担忧,安慰道:“放心,那人一看就手无缚鸡之力,沈纪肯定打得过。”

    既明可不这么认为,反问道:“你可知他是谁?”

    方志杨翻开名册一看,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不就是天任的弟子吗?长得还没方才的壮硕,放心,沈纪能搞定。”

    既明摇了摇头向他解释道:“周纪平,长青长老门下,出剑迅速为人狠辣,门下弟子排名前十,沈纪虽有昆吾剑却未必是其对手。”

    “那怎么办?总不能现在让他认输吧?”看着台上已经开打,现在叫停也不能了,听既明这样说,方志杨心中焦急万分。这时,一个声音传来让他安心,只见承德走来,虽从容淡定,却难掩面色疲倦。

    看着台上情形,他知道沈纪性情,即便知道打不过,若是遇到心狠傲慢之人他是一定要拼个鱼死网破,现在只希望留给他的护身符能护他一时了。

    沈纪同他试了两招,已知对方修为远在前几人之上,若用剑术尚可同他相抗衡,可对方定会在法术上一举击败自己,毕竟按照他出剑的速度,他的法术自己还真招架不住。

    果不其然,少年运剑朝他一挥,瞬间火光热浪朝沈纪而去。沈纪顺势用昆吾剑一挡,这一挡,怀中的护身符散发出绿光将他护在其中。看着火光丝毫没有减退,反倒源源不断增加,身在绿光之中却丝毫没有感觉炽热,沈纪知道是承德为了护他只是不知又耗费了多少灵力。

    好一会儿,少年才收了火势,料想沈纪已被烈火炙烤得差不多,火势渐散却看见他完好无损地站在台上,质问道:“你会法术?”

    沈纪并未回应,只是将昆吾剑负在身后。少年冷哼一声,说道:“不管你会不会法术,今日我都要你命丧当场。”

    “修道之人如此狠毒,你这心性不适合修道。”沈纪以前觉得白奇已经算是心狠手辣,今日见了他才知什么叫无风起浪心地阴狠。

    “那也好过你个废物,不会法术还修什么道!临渊还真是败坏仙门风气,连你这样的废物也收!”

    沈纪听得心头来气,当即剑指他,说道:“有你这样的人才是败坏仙门风气,修仙是为除魔卫道匡扶正义,不是高高在上压人一等,空有武艺心不正留着也是祸害,今日我就替祖宗教训教训你这不肖子孙!”

    “凭你也配?”少年不屑,提剑就朝他劈来,沈纪也不惧,举起昆吾剑朝他劈去,顿时火光金芒相撞产生强大的气浪向周围袭去。台下白衣道人将名册往桌上一放,右手一拍桌案,一道屏障瞬间从台子周围隆起将众人与气浪隔开来。

    沈纪只觉胸口热流涌动,似乎有什么冲破天池穴向着手臂而去。沈纪稍一分心,那股气浪袭来将他甩出去老远,就连对面的少年也不禁被这气浪震退几步。不过少年看着沈纪被甩出去,想着那股气浪之强烈,即便他会些术法修为不高也会被重伤。

    他没想到在台上恢复了平静之后,沈纪竟从地上挣扎着爬起,狠狠一擦嘴角的血迹,此刻他手中的昆吾剑散发的不再是金光而是青色的光芒,他脸上也不再是方才的坚毅,取而代之的是杀伐。少年曾在战场见过那种眼神,在他父亲身上,在千万将士身上见过,如今他也不禁被这眼神给震住。

    沈纪提剑朝他而来,他感觉执剑与之周旋,却没料在他挥剑转身时沈纪出剑竟比他还快,一剑劈下,两人瞬间被弹开,只见青光暗淡后,他手中的剑已断成两半,他也被剑气一震不禁口吐鲜血。

    被剑气弹出去的沈纪艰难地用剑支撑着身体,此时他的身体像被撕碎一般疼痛,面上依旧笑着看向少年,说道:“临渊才是祖师爷,连我都打不过还敢妄自诽议临渊!”

    见此情形,台下天任弟子赶紧上来搀扶少年,碍于沈纪的昆吾剑,他们敢怒不敢言,若是换做平日,他们定要讨个说法,如此破坏法器是何做法。

    沈纪看着赶上台来的承德几人,说道:“我赢了……”说完只觉疲惫不堪,再无顾忌,索性躺在台上闭上了眼。

    “沈纪!”

    “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