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呢？试试就试试，有什么呢？桂花腌制的小白菜确实有独到之处，桂花腌制的鱼呢？入味了该怎么煮？适合什么样的口味？清蒸？红烧？糖醋？炭烤？

    左右一时思绪万千……

    “都怪我，先前我该多摘一点小白菜的。”陈雅萱自责不已，意犹未尽，囫囵得舌头只剩半条。

    李响又问：“鱼要不要烤上？”

    “不要了不要了。”左右连连挥手，莫名的没有什么兴致了，感觉鸡肉也不那么香了，可怜没了桂花味的小白菜啊！

    赶紧端起鸡汤喝一口压压惊先……

    于是，这一餐就在俩万分遗憾中结束，这样的表情让李响由内而外地感到高兴。没什么原因，就是高兴！

    千万别说什么幸灾乐祸，没这么坏得很……

    钱照收不误，真心的，一点不尴尬。李响起身收拾桌子，问：“要不去后面钓鱼？晚上烤上？”

    这个，那晚上就代表他请客了。去他鱼塘钓鱼，属于休闲，然后晚上吃；娱乐什么的两不误。

    可惜左右朝他眨眨眼睛：“算了，你知道，挺忙，刚来。定个时间，一起出去吃点别的，K个歌什么的，怎么样？”

    “时间你订，提前一个电话一切OK。”

    李响都这样，出去玩，提前一天打声招呼，没生意一切OK，有生意推掉就好。

    “那？先走？”

    “哦——”李响一拍脑袋；“对了，那笼子里看见没有？还有两只鸡，赶紧给我杀了再走？”

    “我？”左右脸都绿了，什么人呢这是？

    “不杀是吧？不杀还不行呢！不杀今晚我不打算做生意了，跟你们出去溜达……”

    就无赖……左右气得，很想挥拳，最后提刀……

    李响就是不太想听鸡临死前那一声声惨叫，虽然比鱼好，但一样不舒服；有一个免费的帮佣，为什么不用？哼着小曲儿，洗碗也欢乐一些。

    左右最后离开的时候，拎着陈雅萱的包，把院门砸得砰砰响……

    陈雅萱跟在后面，却是觉得有趣，“你们俩真好玩。”

    “一点都不好玩。”

    小气吧撒的。让尚还属于天真烂漫年纪的陈雅萱像一个姐姐一样给予他温暖的抱抱，给予一份安慰，是不可能的。

    出院门过桥后，初秋的秋老虎，中午刚过，很热，马路上少有车辆来往，人行道绿树成荫，不时知了蝉鸣。

    桥头一辆电瓶车，租的。一个大学城，粗车业务不少。面对学生开放，反而是电瓶车或者摩托车更受欢迎。左右出来时，便特意租了小小一个电瓶车代步。

    “上来。”

    陈雅萱还有浓浓的少女矜持，斜坐后座，两条小腿儿灵活地蹦哒。

    左右骑车很慢，扫着微风，就着蝉鸣。

    “你朋友家的桂花好香。”

    是很香，但充满诡异。不过左右不觉得诡异，没往鬼怪方面想，最多觉得李响办得很神奇，跟从小从地里长起来的一样。

    “你朋友其实过得挺悠闲，种点喜欢的花，种点爱吃的菜；想做什么，无拘无束。不了解的，到让人羡慕。”

    左右收起了‘小脾气’，抬头看看天，感受炽热；难免这些年的一幕幕从脑海划过。经历过，一路伴随看得最多，所以颇为感慨：

    “人人都赞颂陶渊明，但有人真的知道陶渊明是怎么想的吗？李太白还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也是。”陈雅萱天真一点，但也不是纯真的傻白甜。她这个年龄，总是努力表现着自己的思量，就好像面对高考时，总努力想交出一份更完美的答卷一样。

    “但我觉得他活得真的很好，充满希望，盎然自得，乐在其中，完全不像一个……曾经经历这么多磨难的人。”

    陈雅萱又歪着头，想想后继续说：“能有这样的心态，去像普通人一样享受生活，和我没见到他时想象中天上地下，必须得大智慧大毅力！所以，真的，很令人敬佩，平凡人中的最伟大，击不垮的斗士。”

    左右悲哀中有点好笑。陈雅萱思想，大体就是：脱离象牙塔的不天真，进入社会的极度天真。

    但这种天真，也很美。唯美的东西，不一定非要保留，有时候尝试着适当地去打破，可能里面更唯美。

    他想着，作为一个见证者，但他依旧显得很慎重，尽可能地措辞：“因为假如他心态不好。生活不够积极，不够坚韧，不对一切怀有希望，不慢慢习惯对一切怀有希望；假如绝望，生活在过去，生活在痛苦……那么他活不到今天的样子。”

    他是肯定的。

    “嗯？”

    陈雅萱有点疑惑，似乎是疑问。明白一些，又似懂非懂，理解不深。

    左右越说却是越通透的：“假如喂自己的毒鸡汤不够多，那么他现在最好的结局，一定是还在精神病医院里。所以，我打心眼里很佩服他。现在是比最好更好的结局，不是吗？”

    就角色代入，强行补脑……

    说完，他猛地扭动电瓶车把手，让车速瞬间快起来；迎着树荫，风更大……

    陈雅萱身子微微一崴，迅速恢复，依旧似懂非懂地点头。就好像阅读一篇古文，笼统意思似乎看懂了，可总觉得抓不住精髓，又那么食髓知味。

    其实并不远，左右进入一个小区将车停在楼下，把思绪中的陈雅萱惊醒。这里一直是他的据点，好多年，三室一厅的租屋，更留下太多回忆。

    陈雅萱的到来，多填充掉一间卧室。是真的只填充掉一间卧室，没有半点欲拒还迎遮遮掩掩扭扭捏捏；不自爱吗？左右表示晚上十点以后进不了她房间……

    陈雅萱还有思想包袱，上楼后进屋坐进沙发，抬头问：“所以，我们看到的，一切只是表象？”

    左右倒了两杯水，旁边坐下，转头认真看着陈雅萱的眼睛，有点悲伤：“不，他的笑容，他的希望，都很真。”

    陈雅萱有些明白了：“是必须真吗？”

    左右点头，哀伤的眼神，几乎已经把自己化为李响……

    陈雅萱似乎通过左右的眼睛，看到了李响的过去，看到了李响一路走过来的经历。摸爬打滚，病痛折磨，一路荆棘；

    努力地活……

    那眼神很复杂，又很清澈；倒影出她的影子，让她害怕是一面瞬间将被打碎的镜子。于是她忍不住，给予一个轻轻的拥抱、安慰。

    左右轻轻地拥抱着对方，相识相处这么久，总算不止于拉拉小手。这突破，他一边深呼吸一口女孩的馨香，一边默默为李响点个赞。

    感谢老铁，虽然明知道拿你悲伤故事来泡妞很不道德，但还是这么干了。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