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社恐的一百种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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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逢魔之时

    沈璐被安全带固定在位置上,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却不敢再开口。她有些绝望地想着,这一刻,自己的命运便开始掌握在别人手里了。

    不对,也许是一开始就是如此。

    “中村君,我真服了你,真是什么任务都能如此顺利地完成,不愧是彼岸花啊。”武田君一边开车一边扔过来一根烟。

    “别抽烟,小心开车。”中村翼收起那根烟说。

    “兄弟你这是对我的技术有意见?”武田君嘟囔道。

    “她不喜欢烟味,而且……”中村翼看着沈璐,正想说什么,车子忽然来了个急转弯。

    “小心!”

    中村翼一边护着瞬间失去重心的她,一边向窗外看去。

    后方是一辆越野车,车头上的银灰色狼头狰狞醒目。

    “又是那伙人,吉川组真是一群疯狗!”武田君稳住车子骂道。

    “别慌,他们不敢在这里杀人,毕竟这里可不是他们的地盘。”中村翼示意武田君继续驾驶。

    武田君又骂了一句,一踩油门,继续开了一段路,车子行驶平稳,路上一个人也没有,但中村翼的眉头却依旧紧锁着。

    “这是,黑帮火并?”沈璐试探地开口。

    “没到那个程度,只是恐吓。”中村翼看着窗外,喃喃道,“但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

    “啊——”武田君忽然发出一声惊呼,车子又是一个急转弯,伴随着巨大的惯性,原地打了个转。一辆黑色的机车从后面飞驰而来,车上是两个杀马特打扮的男人,其中一个红毛举起枪对着车子的窗户喊了一声:“surprise!”

    中村翼脸色一变,伸手把身侧的沈璐拉到怀里,随着砰的一声巨响,车窗的玻璃应声而碎。好在自己那一瞬已经被中村翼拉到了他的位置,飞溅起来玻璃渣大多数都只打在了她的衣摆上。

    “武田君,别管刚才的机车,向前甩掉他们,快!”中村翼低喝道。

    “不就是两个杀马特吗,干了他们!”武田君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听从中村翼的话,一踩油门向前飞驰而去。

    “喂喂,他们没有理我们呢。”红毛挠挠头,“是我的惊喜还不够吗?”

    “应该不是,也许是车上有重要的人。”开车的黄毛看着绝尘而去的车有些严肃地摇摇头说,“组长要求的任务只是试探一下彼岸花而已,任务完成。”

    “什么嘛,真无聊。”红毛踢了一脚车子,拿出一根烟点燃,“黑川组的暗杀王牌也不过如此。”

    “怎么会。”黄毛看着空空荡荡的马路说,“那位可是进黑道后号称任何s级任务都没有失手过的,是我们这一行的传说呢。

    “可以前怎么就没听过这人,难道是哪个大佬的私人财产?”红毛有些不可置信。

    彼岸花,业界传说,似乎是那个夏天凭空出现在对立的黑川组,号称是真正的极道之魂。

    “你说组长会知道吗?”红毛看着陷入沉思的同伴。

    “也许吧。”黄毛喃喃道,“毕竟是那个恶魔啊。”

    所以说方才那个女人……黄毛回忆着刚才看到的女人,微微眯起了眼睛。

    武田君开着的车子在路上又行驶了半个小时,确认应该不会有危险之后,中村翼才放开她。

    沈璐从他怀里移开身体,如果刚才不是他护着自己,那堆玻璃渣估计就是打在脸上了,此时她不知道是应该向他道谢还是继续保持警惕。

    “这么看着我,想谢谢我?还是想骂我?”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纠结的表情。

    “你带我来,到底有什么目的?”抛开杂念,她想起了自己一直以来最大的疑问。

    “你所有的证件,银行卡,全都在我这里,我要用你的账户洗钱,还有一些境外交易,银行的开户一类也都需要你本人在场。”中村翼看着窗外,眼神游离不定。

    她又拿出那套自认为冷静的理性思维来对待别人,明明刚才吓得要死,现在却依旧假装自己很镇定。

    这么看来刺激还不够啊。他心里冷笑一声,接下来就看我的最强攻略吧。

    “可是我总觉得,这不是真正的理由。”沈璐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她知道他的意图绝不可能告诉自己,再问下去也无济于事,只好随着他的目光车窗外看去。

    乡野间的公路狭窄,两侧是农村的野地,杂草丛生,几幢破旧的日式木结构老房子立在其中,好像风烛残年的老人在看着这一片曾经住过的地方。

    中村翼也没有接话,他摇下另一侧完好的车窗,外面的风吹淡了车内的烟味,道路两侧的老房子渐渐远去,前方是一座座看不真切的山峦。

    他没有说要去哪里,她也没有问,两个人各怀心事地坐在车上。

    “好了,送到这里应该安全了。”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武田君在一个山脚下停下车。

    两位乘客过于沉默,偶尔他想说句话也没人理他,所幸总算把人安全送到了,任务完成。

    沈璐锤了捶已经麻了的小腿,放弃挣扎,被中村翼细心地搀扶着下了车。目送着那辆窗户破碎的面包车离开后,他转向沈璐:“走吧,我们沿着这条路上山去,这样能在天黑之前赶到。”

    “这就是你的世界吗?”她抬头反问。

    中村翼没有回答,只是催促道:“要是再不走,可就到逢魔之时了。”

    黄昏,逢魔之时。

    日本古代时,认为黄昏是日与夜的过度时,是人与妖魔鬼怪可以同时出现的时段,所以这个时段称为逢魔之时。

    日本,山村,消失的小孩子,神隐……

    他语气一转,像是营造恐怖气氛出来骗小孩一样,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

    果不其然,沈璐脸色变了变,心里升起一股恶寒。

    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顾不得酸胀的腿,赶紧提起脚步跟上他向山上走去。

    跟着中村翼越往山上走道路就越狭窄,这段路不禁让她想起清明节上坟时走过的崎岖山路。

    也是像这样一路上草木繁盛,只是不同的是周围并没有坟地。

    天色渐渐地昏暗下来,四周传来不知名的鸟的叫声。蚊子也越来越多,嗡嗡的声音吵得人头疼。

    方才想到的这几个关键词又浮现在脑海里,而且这荒郊野岭还真的是——适合杀人抛尸啊。

    一念及此,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碜。

    中村翼感受到了她的异样,忍不住笑笑说:“如果是杀人抛尸这种事,我可没必要费这么大功夫带你来这里。累了的话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沈璐半信半疑地看着眼前笑容满面的男人,身体反应却已经暴露了自己的紧张状态。

    已经到极限了,根本没法再继续装下去。

    “我去摘几个桃子来吧,附近有几棵桃树,这个季节应该有部分成熟了,山路陡峭,你在这等我。”见她不说话,中村翼作势要把她独自留下。

    正欲离开,沈璐终于有些崩溃地一把抓住他的衣角,声音里带着颤抖:“别别别!你别走!我不要一个人在这里。”

    中村翼停下动作,转过身低下头看着她,眼神里都是笑意,但嘴上却装作无奈地问:“唉,你是更怕我,还是更怕周围的环境?”

    “环境。”她诚实地回答道,双手依旧抓着他的衣角。

    很好,第一步调教成功。

    中村翼看着她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浓,他把手里的行李放到她面前说:“还真是对我死都不放手啊。把这个包背上。”

    “你想干嘛?”沈璐却不敢碰那个包。

    难道里面有炸弹?

    “赶紧背上,里面可是我的宝贝啊,各种色号的粉底液,肤蜡,化妆刷,口红,彩绘油彩……”中村翼为她背上背包,“天色越来越黑了。接下来这段路会很难走,上来吧,我背你过去。”

    “什么?”沈璐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不明意图的绑匪错拿了玛丽苏剧本?这种贴心撒糖的剧情属实和周围的场景形成鲜明对比。

    他的脚步不疾不徐,就算是崎岖不平的山路,也走的稳稳当当。沈璐伏在中村翼背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保持着平衡,皮肤上传来他的体温让她的心脏跳的有些快。

    他身上很温暖,带着有些无法言喻的,熟悉的气息。这种奇怪的感觉不知为何有些安心,自己莫不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话说回来,这个场景,总感觉有些熟悉,她努力地在脑海里回忆。

    杂草丛生的山野,背着女人的男人,山上的目的地……

    “想起来了!”沈璐不由自主地开口。

    “想起什么了?”中村翼接了一句。

    “我想起以前看过的一部日本电影。”沈璐回答。

    “哦?什么内容?”他饶有兴趣地问。

    “我忘记什么题目了,说的是女主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山上的大宅子里,被父母嫁给一个据说活了一百多岁的老头子。”沈璐一边想剧情一边说。

    “一百多岁啊……”中村翼脚步依旧保持着匀速,“然后呢?”

    “然后新婚前一日,她就逃跑了。但是在下山的过程中扭到了腿。就在她沮丧的时候,遇到一个温文尔雅的青年,他把她扶起来,背着她走。”沈璐一边回忆剧情一边说,“可是最后,他却背着她走回了那座宅子里,然后青年就不见了。”

    中村翼静静地听着,没有开口接话。

    “最后在新婚仪式上,她怀着绝望的心情坐在礼堂里,想着自己这辈子完了的时候,她看到从门外朝着她走来的新郎,就是昨日背着她的青年。”沈璐苦笑了一下说,“因为是一个玄幻向的故事,所以男主只是在年龄的设定上有一百来岁。”

    “也就是说,他是她命中注定之人?”他慢悠悠地接了一句,然后用恍然大悟似的语气笑道,“莫不是就像我们现在这样?”

    “我……我只是突然想起这个电影,没别的意思。”沈璐突然反应过来,赶紧解释道。

    “那结局如何?”他没有理会她的反应,轻飘飘地随口问了一句。

    “那当然是在一起了。因为设定上女主出生前男主就在她身上加了自己的刻印。”沈璐听着他的语气,也觉得这个故事有些索然无味。

    这种命中注定式的爱情也就是自嗨罢了。现实中哪有什么命中注定,有的不过是等价交换。

    这么一想,她忽然又在意起中村翼的意图来。

    忍不住又想开口之时,目光却落在了他脖子上挂着的皮绳处。

    这根绳子上拴着一个木戒指,每次见到他的时候总见他带着。

    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她有些好奇地伸长脖子向他胸前看去,菱形纹样的戒指上有许多明显的手工痕迹,切面大小不均,这种程度的手工作品,就算自己也能轻易完成。

    这个看上去完美精致的男人会带这么一个粗糙的饰品,着实不太正常。

    应该不可能是他自己做的吧?她暗自心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