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余额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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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流浪

    “谁说我要劝你?”林不易一脸邪笑,向白发老人缓缓走去,“我见你太寂寞了,喊人来送你一程,见证你的死亡。”

    白发老人:“……”

    林不易见他被气得七窍生烟,更来劲了:“你这种人我见多了,嘴上喊自杀,心里却希望别人来救,贪生怕死,太虚伪了。”

    这话与其说白发老人,不如说他自己。因为十年前,他和前女友相约自杀,烧炭直播自杀,等前女友停止呼吸后,他却害怕了,没有遵守诺言……

    往事不堪回首,他闭上眼睛,双手抓着头发,痛苦地呐喊:“去死,去死吧你!”

    白发老人以为他是在发出死亡的邀请,立刻闭上眼睛,张开双臂像老鹰展翅一样一跃而起:“好,我不是孬种,我死给你看!”

    “叮,任务失败,罚你八年成长币,亦即你年轻八岁,回到八年前。”

    “叮,你的人生不合格,回炉重造,机会难得,且行且珍惜!”

    “叮,你的人生余额不足,请你及时充值!”

    2012年8月,玉柳市工业区。

    玉柳是沿海繁华的城市,尤其是工业非常发达,工厂林立,全国各地的人都涌上这片热土掏金,是小人物梦想开始的地方。

    但林不易早已过了爱做梦的年龄,而他的热血也早就给资本家吸干,不想再给资卖命,他想按照自己的生活方式过日子。

    南方的8月,太阳很毒,整个城市像烤炉一样,给人的感觉是除了热,还是热!

    林不易头顶破草帽,身披黄马褂,脚穿破解放鞋,背着蛇皮袋,在烈日下,他不顾垃圾桶的恶臭,用手中的棍子翻找垃圾桶里的宝贝,准确点说,是可以换钱的回收垃圾。

    他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宝贝,便失望地叹了口气,然后朝垃圾桶吐口水,似乎是把刚才吸到肚子里的臭气还给垃圾桶。

    林不易把脏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感觉擦和没擦没什么区别。

    因为他的衣服看起来比手还脏。

    那条挂在肩膀上衣服比脏的毛巾,似乎都在嫌弃主人的邋遢,一阵风吹来,趁机逃离主人,掉在地上。

    林不易弯腰拾起毛巾,拍去灰尘,擦去脸上的汗水。

    林不易拧干毛巾的汗水,刚想离去,一个女人来到垃圾桶旁,用手捂住嘴鼻,厌恶地看了一眼林不易后,把手中的垃圾袋丢进垃圾桶里。

    垃圾袋是透明的,肉眼可见里面有易拉罐,这可是值钱的家伙!

    林不易有点小激动,伸出手刚想去拿垃圾袋,可是到嘴的肥肉却飞了,一只脏手捷足先登,抢去了垃圾袋!

    林不易在心里十万个草尼玛奔腾,抬头看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的钟伟,不由得骂了一句:“我草,兔子不吃窝边草,哥的东西你也抢?”

    钟伟忙赔笑脸:“易哥,不好意思,又没写你的名字,谁抢到是谁的。”

    林不易轻踢了一下他的屁股:“狗日的,卖了钱请哥喝酒。”

    这时,一个厂妹从小卖部出来,左手的塑料袋里装着一瓶水和一包饼干,右手拿着一个喝了一半饮料的罐子。

    厂妹有几分姿色,但林不易却不是看她的脸,而是盯着她手中的罐子,准备随时猛扑。

    林不易扫视四周,发现好几个同行都盯着易拉罐,尤其是钟伟眼睛不眨一下,怕眨眨眼的瞬间主人就丢掉易拉罐,他失去先机。

    所以林不易见厂妹没有喝完饮料丢掉易拉罐的意思,就当机立断尾随厂妹。

    厂妹觉察到了有人在跟踪她,便加快了脚步。

    林不易也加快了脚步,吓得厂妹跑了起来。

    林不易在后面追,路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没人敢阻挡,只是好奇地驻足观看。

    尼玛的,臭要饭的,我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凭什么给你?

    大街上随便抓一个人都比我有钱,让他们给你送温暖呀!臭不要脸的,找我干嘛?

    骗子太多,而我的爱心又没有泛滥到施舍骗子的地步!

    有这等力气追我,进厂挣钱不香吗?

    厂妹边跑边在心里想。

    你跑我追,就这样赛跑了几条街。

    最后,厂妹见甩不掉,干脆停下来,转身喘着粗气说:“臭不要脸的!你有手有脚,为什么不进厂?讨饭很光荣吗?”

    林不易依然盯着她手中的易拉罐:“谁说我是讨饭的?”

    厂妹有点意外:“那你为什么对我紧追不舍?”

    林不易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小心翼翼地问:“我都跟了你几条街,我容易吗?能不能把你手中的易拉罐给我?”

    厂妹仔细看着他,见他背着一个垃圾袋,终于弄明白了他的身份,把易拉罐递给他,连同那瓶矿泉水也交到他手里:“早说嘛。”

    以前稍为靠近别人都遭到嫌弃,甚至辱骂,现在厂妹非但不嫌弃他,反而给了一瓶矿泉水解渴,在异地他乡流浪的他,顿时感到一丝温流传遍全身,他脱口而出:“靓女,你是一个好人。”

    厂妹同情心泛滥的同时又问了刚才那个问题:“你有手有脚,干嘛不进厂挣钱?至于作贱自己吗?”

    林不易想了想,淡淡地说:“不,我像你进厂一样不去偷不去抢,凭自己的双手赚钱,多少无所谓,开心就好。我向往心灵的自由,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明白?”

    厂妹点点头:“哦,这就是传说中的流浪。”

    接着,厂妹两眼放光,崇拜地说:“我很佩服你的勇气!老实说,我也想流浪,可我不敢!”

    再卑微的人也有春暖花开的时候,林不易很享受这种崇拜的目光。

    林不易同情地看了她一眼:“也是,一个妹子流浪不安全。”

    厂妹摆摆手:“这倒在其次,重要的是,人不能只为自己活,还有爸妈要孝敬,对吧?”

    卧槽,明明知道我没有向爸妈进贡过一分钱,是个不孝之子,还不带一个脏字骂我,这不是打我脸吗?

    林不易在心里交流,下意识地向家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后转过身子,对着家的方向,默默地流泪。

    他可以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但绝对不能忽视爸妈的目光!

    羊有跪育之恩,鸟有反哺之情,做为高级的人类,难道他连畜牲都不如吗?

    林不易想到这里,无力反驳她的观点,红着脸连连点头:“对,你说的都对!”

    林不易不敢逗留,连滚带爬离开,怕小姑娘又给他上人生课。

    身后传来小姑娘的声音:“我叫谢雨菲,在这个工业区的小田厂上班。如果你想进厂了,可以随时来找我。”

    可是,一回到大本营,天当床,地当被的公园,林不易依然逃不掉被上课的命运,又被记者洗脑了。

    那个自称记者的人,林不易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林不易知道他很牛逼。

    记者毕业985某高校,曾供职于广南日报、广南商报等媒体。

    据他说,全国富豪榜上前100位富人,他至少采访过20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