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真是一个好人，可惜了

    “能行吗？”

    “怎么不行？李自成治好了总兵的战马，这个面子他总会给。再说我们王国王参将虽然说黑眼珠看白银子，但是为人还是不错的，给钱就办事。”张献忠笑着说。

    “那艾举人和晏知县会这样罢手？会不会再把自成抓起来。毕竟自成还欠着人家的钱呢？”高桂英说。

    “不会了，你们知道为什么李家嫂子慌慌张张回家，不敢过来吃饭吗？”

    “穷怕了呗。没有见过你给的那么多的钱！”李自成说。

    “这么说你给自成钱了，给了多少啊？”高桂英好奇地说。

    “不多不少，整整五十两!还债以后还能过一阵子。艾举人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要自成待在驿站不管他的闲事，他也不会找自成的麻烦！呵呵呵......”张献忠大笑着说，很是得意。

    “还是张献忠够意思，一下子就给了那么多，自成认识你这个朋友真是，真是，真是，真是这个......”高桂英激动地说。

    “你是不是说那是李自成的福气，是他祖上烧高香啊？”张献忠笑着说。

    “对对对，你说的就是我想说的。”高桂英说。

    “可是人家李自成李哥可不这样想啊，他还认为我的利息高了，敲他的竹杠咧？”张献忠说。

    “是借的啊?连本带利是多少，什么时间还啊？自成能还起吗？”高桂英说。

    “能还起就还，还不起就不还。最怕的就是能还起的时候不还，昧帐那可就太不够意思，太不够朋友，太不仗义了。”张献忠严肃地说。

    “到底多少？”高一功问，神情也紧张了起来。

    “正好你们姐弟两个都在，那就做个证人吧？本钱是五百人马，在加这五百人马一个月的粮饷算利息，怎么样？”张献忠说。

    “这怎么能还上？看什么玩笑？”

    “你认为我这是开玩笑吗？我说什么时间还了吗？能还上的时候再还，就怕到时候他舍不得。桂英，你舍得吗？”张献忠笑着说，瞪眼看着高桂英。

    “呵呵呵，喝酒，喝酒！”高桂英赶紧拿起酒壶给张献忠倒酒。

    “哈哈哈哈哈！你们不是保人，是证人哟？哈哈哈哈哈！”张献忠开心地笑了起来。

    吃过了饭，高一功又到街上帮助张献忠雇了一辆牛车，李自成又嘱托了高一功两句，让她捎信给韩金儿，请他放心，然后四个人才在城门口分手，李自成和张献忠赶往银川驿站。

    马病治疗得很顺利，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那宝马就安静了下来。这让总兵大人很是高兴，不但赏了二两银子，还让驿站给他们准备了酒菜。张献忠趁机提出让李自成到驿站当差，也被总兵大人和驿站的驿丞大人当场答应了下来，这让两个人很是高兴。就在原来李自成住的房间里，和张献忠两个人就喝了起来。

    酒菜确实不错，因为那是按照总兵的标准给准备的，因为是在自己的住房，而张献忠又是自己的好朋友，李自成让张献忠把酒席摆在自己床上的炕几上，然后自己随意地半躺在床上陪张献忠喝酒。那也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自己的屁股还在疼痛着。

    刚摆好酒席，张献忠拿起酒壶，正准备给自己和李自成倒酒，就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接着就是一阵敲门声，还有人礼貌地问：“张献忠在这里么？”

    “来朋友了！”张献忠对李自成笑了一下，起身前去开门。

    “张献忠，你真不够朋友，听说你请人给杨总兵的战马给治好了，也不给我引见引见，怕我喝你的酒怎的？”门外的人说。

    “说什么呢？我知道你不在驿站，怎么回来了？”张献忠打开门说。一个魁梧的中年汉子，顶盔掼甲，威风凛凛的走了进来。李自成看见，急忙站起来迎接。

    “不用不用不用，知道你身上不方便，我和张献忠是很好地朋友，你不必客气。”快步走到李自成的身边，按住了正要挣扎起来行礼的李自成。

    “这位就是我给你说的参将王国王哥，我们两个一起到这里来迎接杨肇基总兵的。”张献忠赶紧介绍说。

    “银川驿卒李自成参见王将军。”李自成赶紧说。

    “什么参见不参见，此乃私室，讲究那么多干什么。听说先生医马的医术高明，今天见了你给杨总兵医马，真乃此言不虚，所以他来叨扰几句马经，还望先生不吝赐教。”王参将扶着李自成笑着说。

    “雕虫小技，何足挂齿，将军过谦了。倘不嫌弃菜淡酒薄，就请将军赏光共饮几杯如何？”李自成笑着说。

    “正要叨扰，如此多谢了！”王参将笑着说。

    “哎呀李自成，你就不要那么多的客套话了，王将军为人豪爽，不拘小节，你就不要客气了。我们还是喝酒吧！”张献忠又过去拿过来一副碗筷，笑着说。

    “这几天怎么不见王将军在驿站伺候，忙什么呢？”张献忠给王参将倒上一杯酒，然后问。、

    “呵呵呵，这个不能说，出去拜访几个朋友，要点程仪，老李也在这里，大家都是朋友，我也就不瞒大家，就是弄点钱花花。”王参将喝了一杯酒，得意地说。李自成看着他肥大的脑袋，就像看着一个金光灿灿的猪头一样，心里不由得一阵冷笑。

    “发财发财，恭喜发财，没有想到王参将还有这个发财的门路。”张献忠捋着自己的大胡子大笑着说，谁也看不出是真情还是假意。

    “我哪有啊。还不是仗着杨将军的虎威。不过现在世道艰难，还真弄不了几个钱！”王将军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以杨将军的虎威，那些个地方小官还不给面子吗？”张献忠说。

    “哎呀说的容易，人家也是无能为力。我说老张，你是在这里没有出去，到处都是灾荒，到处都是流民，地方官吏都提心吊胆的，他们也弄不来多少钱，怎么孝敬我们哟？所以杨将军也没有办法。我给你说，他们连赈灾的皇粮都倒腾，你想，你都不敢想！”王参将长叹了一口，忧虑地叹了一口气。

    “怕什么？王将军吃的可是皇粮，还怕饿着你呀？”李自成给他倒上一杯酒，笑着说。

    “皇什么粮啊，我们已经一年多没有关饷了。唉，这可怎么得了哟！”王参将又叹了一口气说。

    “王将军忧国忧民，让人钦佩！”李自成说。

    “什么忧国忧民，我是担忧我自己哟。老百姓担心乱世，我们当兵的怎么就不担心乱世呢。现在流民造反，鞑子入侵，当官的有这样，早晚的天下大乱，到时候我还不知道埋在什么地方呢？”王参将苦笑着说。

    “不至于吧？”李自成说。

    “怎么不至于？你想当官的连赈灾的粮食都敢贪，那不是逼着老百姓造反吗？到时候还不是我们当兵的去打仗？”王将军说。

    “那怎么办呢？现在已经是这样了，王将军有什么想法吗？”张献忠递过酒壶，问。

    “唉，现在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银子是真的。我也看透了，趁早弄点钱，比什么都强。只要有了钱，我们还怕什么！”王参将说。

    “唉，这个世道谁能说的明白呢？我们这些小兵小虾的，活一天算一天，活一天快活一天，是不是？来，喝酒喝酒。”张献忠非常痛恨贪官，赶忙查看话题说。

    “对对对，都说我们是贪官，可是皇上不给饷银，你说我们怎么办？都知道官逼民反，可也不知道官逼官贪呢。算了，不说了，还是请老李说说你的马经吧。”王参将说。

    说起马，李自成顿时有了话题，从相马，训马到治马病，一套一套的，直说的王参将和张献忠五体投地，这酒也就喝的非常尽兴。

    “老李，李老弟，你有这个本事，还在驿站干什么，不如到我们军营，那才是你的英雄用武之地咧，干脆跟我们当兵去吧。”王参将说。

    “王将军说的是，但是我的家就在这里，暂时还没有去当兵的打算。王将军不是说了吗，你们当官的都一年多没有关饷了，那我们当兵的还不饿死呀。”李自成笑着说。

    “你说的也是，不过以后在这里混不下去了，就到甘州找我，老哥决不会亏待你的。放心吧，就是打死了人官府也不敢到军中拿人。”王参将大声说。

    “真要到了混不下去的时候，小弟一定找你，还望务必收留。”李自成笑着说。

    “那就多谢盛情款待了，告辞！献忠老弟也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们可能就要走了。”王参将说。

    “不是还要待几天吗？杨大人急什么呢？”张献忠说。

    “塘马刚才来报，皇上和兵部都已经催了，甘州也不太平，所以要马上走。”张献忠王参将说。

    “知道了，自成不方便，我帮他收拾一下就到前边休息。你先请吧。”张献忠说。

    “那就告辞了。多谢款待，后会有期！”王参将说完，就合李自成和张献忠拱手而别。

    “真是一个好人哟，可惜了！”张献忠看着王参将摇摇晃晃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说。

    “如果你是被他克扣了军饷的部下，盘剥过得官吏，你就不会这么说了！”李自成在身后幽幽地说。

    “他是该死！可惜了！”张献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