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夫先去哄睡了牛颀儿，再回来寻石开说话。

    “仙侄儿，说实在话，老牛我现在有两条道。”

    “哦？”

    “不瞒着你。老牛我武道之上，九品早满，随时可以迈入小成。”

    “哦。”

    “我就知道瞒不过仙侄儿。但是老牛我也自知，这个岁数九品才满，我武道上天赋其实只算平平，是当年医道不够发达，因此我只能修武。可是这些年里，神霄大帝广通各道，连带着医道术法，也突飞猛进，老牛我在医道之上，其实也是只差临门一脚。”

    “哦！”

    “可是越琢磨家传医术，老牛就越怀疑，有些内容，只怕不符大道。用家传医术所琢磨出的心法，以老牛推算，在进阶之后，难有大成。因此老牛给自己偷偷用着散气之方，硬生生把灵气压在九品界内。本来是想等破了心法障碍，再以医道进阶小成，正正当当搬进仙府，以后路程也就一帆风顺。”

    石开接道：“但是现在有麻烦先找上门来了。”

    “就是这个问题。我要还在仙府外面住，就怕哪天晚上被桑凯他们捆了去，那就什么都没了。但现在还以武道破境，老牛实在心有不甘。所以还有一个方案。”

    “让我出钱，你去打通关碍，在仙府里买个入住的名额，先住进去。”

    牛大夫把大腿一拍：“就是这样！”

    “要多少钱？”

    “仙银五两！”

    石开把眼翻起来望着天，天上的明月躲在云层后头，并不敢和石开对视，哪像地上那头把眼直勾勾盯着石开的老牛。

    三十五天之前，巴不德还活着点粮的时候，神霄京里，通明殿上。

    “历时八年，朕终于编纂完成《神济经》，包含体真、化原、慈幼、达道、正纪、食颐、守机、卫生、药理、审剂等十篇，又汇《神济总录》，合计二百余卷，收集校核天下医方二万有余，交付刻版。卿等当体会朕慈爱之心，将此二书传播天下。”

    “陛下圣德！”

    “朕在其中，又写入了一些朕在医道上的所得，可以广传世间，为天下医师提供助力；望天下医师医道，更进一步，造福天下百亿生民。编此经时，天下医师对朕助力不小，比如南岭道芹州治下几名医师的灵瘴分离之方、灵材培育之法，都对朕有所启发、印象至今深刻。如今书已编成，当年上方经验证有效、贡献了合理医术心得的各地医师，都当以资奖励。”

    “臣等当为陛下效力。愿陛下前程道径，再无道阻，早日晋入道一之境。”

    “唉，道一。当初神将天启，说的是五百年内。至今都已经三百多年了。也就模模糊糊能看着个槛儿。如今朕医道有进，请各产药材州府，贡其所产药材的十分之一，内库以等值金银采买，供朕与太医们研析之用。”

    “臣等尊命。”

    十月十九日清早，石开以先打听打听那两盗贼情况的名义，把罗卡留在牛大夫诊所，自己进了鱼跃府。来到府衙门前，昨天见过的那护卫使青着个脸，对石开道：

    “实在是对不住的很。那两盗贼，昨夜趁我们一时不备，挣脱了绳索，在夜色里不知溜哪里去了。我们一夜也未曾捕得。你先耐心等等，我这就去找府君申请发兵。等拿下了山贼，这两的赏金还是有你的份的！”

    石开心里明白，表面还是道了感谢、客套了几句。那护卫使往府衙里去了。

    石开正要离开，府衙里又急急走出个人来。那人对着门口的侍从道：“你快去府阵外，往西边请那两个牛大夫、往南边请程大夫，让他们放下手上的事情马上过来，说是府君召见他们。我去请府阵内的几位大夫，府君说有好事！”

    石开一奇，只在府衙门前晃晃悠悠，见斜对过有个灵匠铺子，就信步逛了进去。

    那灵匠铺子的老板迎了上来，问石开道：“你是做什么的？”

    石开激发了胸口的玉锁，道：“我是九羊府巡案衙的，过来先看看。”

    老板道：“你要看些什么？”

    石开信口问道：“你这里能制灵甲吗？”

    那老板上下打量了下石开，道：“你刚不说你是巡案衙的？九羊府的灵甲采购，怎么你也管？”

    石开道：“是同事交托，让我顺路过来看看样子。”

    那老板道：“去，去！都是标准制式的。有什么好看。”

    石开知道说差了话，只好又走几步，往边上灵市去买了些吃食。

    过不多久，一架飞车载着牛大夫等三个，在府衙门口停下。石开见他们进了府衙。又过了一阵，只有牛颀儿一人从府衙里出来。石开迎着，那牛颀儿愤愤地对石开道：“当年父亲献了那么多方子，连家传的医书都献上去了，结果什么好处都没有，只有一句夸奖！能顶个什么用！神霄大帝的边上，都是些什么刻薄之人！”

    石开赶紧把牛颀儿带开府衙，慢慢问清了情况；石开得知，牛大夫正在衙里排队，等着看大帝发到府里的一本《神济经》，安排让牛颀儿先回，拜托石开今晚守夜。

    当天下午，罗卡的尾巴果然自行脱落。牛大夫当晚没有回家。第二天中午，石开才在诊所见到一个刚入了小成境的牛大夫。牛大夫乐呵呵地道：“神霄大帝泽被苍生！这下子，医道的前途就明朗得多啦！颀儿！我们明天搬到仙府里住！”

    十月二十日，罗卡又喝下了一碗药，牛大夫肯定了方子的疗效。惦记着陈拓的石开让牛大夫把剩余的药煎成药液，装在个皮囊里，让罗卡带着在路上喝。这边牛大夫准备着搬家；石开和牛大夫道了别，拉着罗卡往府阵西的方向出去。

    临走前，牛大夫拉着石开的手说：“仙侄儿，你出了鱼跃府，如果不是向东翻山过江，就要么回西，要么往南。如果一定要往北的话，最好提前去仙府里等着，看哪天仙府执行公务派了至少一队人，你再夹在里面过去。”

    唿哨和兽吼声里，石开见到了陈拓，说了这几天的事情。石开问起陈拓，是否新制了武器。陈拓摇头道：“我没敢走得太远，这片山林里找不到合适的灵木。有两株倒是灵脉畅通，却也太粗大了，我总不能到处扛着个树桩子去砸人？那目标也太明显了。”

    石开就把那三节短棍递给陈拓，道：“试试这个。”

    陈拓把棒子组装起来，运起灵气猛地一注，那棍前头“嗖”地长出个棒子，又迅速从棒子上长出许多长牙来。棒头红焰焰的，散发出凶狠的光芒。

    陈拓叫道：“却是好吃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