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一个？”

    “小老儿不敢说死。那孩儿是这么说的，而且从表现看起来倒是也像。就在前一阵子。这孩子还就在邻村。”

    “哦？”

    “这孩子叫做罗卡。他爹去的早，是他爷爷养他长大。这孩子从小心善，也爱蹦蹦跳跳，很早就往山里跑。前些时候，这孩子得了重病，也请不起医师，实在无奈，他爷爷不能看着他死，就带他进了深山。过不几天，这孩子倒是回来了，神完气足，当时还带了个鼓鼓囊囊的东西。有人猜是山神果。就有个七品的武师起了歹心，想欺负他还没长成，上门要夺他的。没想到这孩子上山一趟，力气长了几倍不止，反把那武师揍了一顿。”

    “他爷爷呢？”

    “再没见着，应该是死了。死了老的，活了小的，已经是赚到了。只是这孩子自己说是喝了山神水，医好了病，却也说不清他爷爷的事，只冲他带回来的那个东西叫爷爷。这孩子又把早年间的事情大都忘了，连一块长的同伴都叫不出名来。山神果若是凡人啃上两口，多半力气倍增、神志不清；所以他说他喝过山神水，似乎也像。只是这话实或不实，小民也不能判断。”

    石开听了，想了想道：“不知明天能否麻烦老丈，带我去看看这个孩子？”

    老者道：“但凭上仙吩咐。”

    当晚石开往客房里歇了。次日起来，老者备了早饭，石开吃了，准备给钱，老者道：“这哪里值得什么？请上仙随便取用。若是上仙恩德，对小宅还算满意，愿意垂赐一块仙玉，与小民的银两照例兑换，小民就感激不尽。”

    石开应了，取出两块带着九羊府印的仙玉来。那老者看了大喜，称出六十两小锭和散碎银两来，要和石开兑换。

    石开道：“老丈，不对。一两仙玉，只该兑你二十两银子。”

    老者道：“上仙恩典。小民平日哪有机会能兑到如此好仙玉。多的那些，只当是孝敬上仙了。”

    石开阻了，说：“老丈。不是这么个算法。你拿着这仙玉，如果去到堡里，也只能兑出四十两纹银出来。我如果多收你时，就是乱占你便宜，会导致我道心不畅。”

    那老者眼皮一睁，瞳孔开张，浑浊的老眼里仿佛多了些清明，把石开又看上两眼，道：“真是好一位善仙。既然上仙如此交待，小民谨尊。”

    日头才从东山上起来，那老者带着石开向南，来到邻村角落里的罗卡家。向里呼喊时，并没有回应；推门进去，不见人影，炕是凉的。老者道：“这孩子顽皮，不知早早往哪里去了。”

    石开道：“既然这就是他家，我在这里等他一阵就好。您忙您的。”

    一阵客气，老者去了。石开看了看木屋，一眼就能扫尽，没有什么奇怪东西。石开往屋外石头上坐了一刻，村里渐渐有人出来，大都往山里去。石开看了看日头，想了一想，准备先去约陈拓。

    石开站起身，准备离开。却见大路上滑来一只半人多高的怪鱼。那鱼把白肚皮翻在侧面，尾巴向着前端，随着鱼身子的滑动，鱼鳍还在一扇一扇。那鱼滑得近了，石开才看见鱼尾下遮了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黑乎乎的头发蓬向天空，壮乎乎的手臂搂在鱼尾边的侧线上。

    那个少年向着石开的方向走来。石开往边上让了让，那少年把怪鱼往罗卡门前一甩，对着石开就道：“你这个家伙，又是来抢食物的吧！”

    石开一愣。那个少年就从背后抽出半身来长的一截灵木来，双手把灵木一握，那灵木两头隐隐长出段金光来。那少年喝道：“要打就尽管上吧！我一定奉陪！”

    石开自然不会动手，只试着叫道：“罗卡！”

    那少年一愣：“嗯？是个认识我的？”随即把灵木一松，绕着石开打量起来，罗卡道：“我不记得你啊！”

    石开心念急转，脸上却带着微笑，一眼扫到罗卡腰间带着个袋子，却比那山神果要小得多，心里有了主意，道：“我不但认识你，我还知道你最近都发生了些什么。你腰里的东西，是你的爷爷留给你的；你那手上那根棍子，是从山里的猴怪手上拿来的。”

    罗卡更是惊奇，停在石开对面，仰头道：“是啊是啊！你是谁啊？”

    石开道：“我是从山神那里过来的。我来看看你喝了水后怎么样了。”

    那罗卡道：“是山神爷爷派你来的啊。你怎么才到啊。我的好多朋友都不和我玩啦！”

    “为什么啊？”

    “我最近力气变得大了，屁股还总痒。我找他们帮我看看，但他们看了之后就全跑啦！没有一个说是为啥的。要不，你帮我看看？”

    说干就干。那罗卡转过身去，当下就一解腰带，把裤子“唰”地一脱，头往下一伏，将个白花花的屁股撅在石开眼前。

    一小截毛茸茸的猴尾巴在屁股上扬啊扬，似乎正在向外钻出来。

    石开告诉罗卡，喝过山神水后他开始长出了尾巴，在凡人区里恐怕已经呆不下去，希望罗卡随着自己游历四方。罗卡并没有拒绝这个提案，只是尝试和朋友们道别，但似乎没有哪个朋友再敢见他。石开把罗卡往背上背，罗卡依旧倒提着那条怪鱼，单单把脚来圈着石开脖子。石开只好在两边怪异的眼光中向北跑去。

    大概中午，罗卡从石开背上溜下来，准备烤了鱼吃。得知罗卡最近常拿这鱼当食物，石开没有拦他，只是给他补了一些灵谷。罗卡一人啃光了烤鱼，肚子微微涨大，但依旧精神奋发，看不出什么不舒服的模样，反倒是灵谷却吃不下多少。

    当晚入夜，石开带着罗卡，在味实堡向东的大路边汇合了陈拓。得知陈拓也是从山神那过来的，罗卡也就没了什么戒心。路边树丛清出的空地里，罗卡吃饱喝足后，向着火堆呼呼大睡。陈拓布下了简易的阵法，听石开讲这一天多的事情。

    陈拓听完后，第一句话是：

    “我说见着那虎怪似乎有点眼熟，看来他应该就是味实堡的上一任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