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又发什么疯？”

    “这句话有什么问题么？”冷真不解道。

    “别废话，照做。”卡雅沉声道。

    冷真皱着眉头，只能又传递了一遍。

    “以前一个人住，免不了自己动手，在传统观念里，准备饭菜是女性负责的。不过我并不传统，你给我准备食用油就谢天谢地了。”

    又过了2分钟，冷真不耐烦道：“没问题的话，我先吃饭了。”

    “这句话里的女性很特殊，果然不管在哪个文明里，以家庭为单位的社会结构都是存在的，作为旁观者还是无法像这样，直接体会真念附带的心绪来得深刻。”卡雅低声呐呐自语。

    本来卡雅的体积就发不出冷真那么响亮的声音，她的低声比蚊子扇动翅膀响不了多少。

    但因为距离足够近，环境足够安静，冷真还是听见了，不假思索道：“那真是太可惜了，我是个孤儿，从小没有家庭这个概念，真念携带的对家人的思绪应该是最淡薄的……”

    “饭不吃了？”卡雅冷声打断，她对冷真这种阻碍自己奇妙意蕴的行为十分讨厌。

    心底“切”了一声，冷真终于夹起一块肉片，切成碎肉块的宿猖虫因为本身就是红色，放在盘里已经和普通的红烧肉非常接近。

    放入嘴中，嚼了几口，冷真眼泪差点滋出来。

    “这酸爽的口感……完全无法形容，光用盐根本无济于事，要不要拜托卡雅带我偷偷潜回地球，偷点调味料……”

    勉强咽下肉块，冷真实在提不起勇气吃第二口，看了看憋笑的卡雅，他沉声道：“你也到吃饭的时间了。”

    之前从交易塔兑换出来的各类提纯维生素和营养液都被冷真装在试剂瓶里，只是尺寸对卡雅来说还是大了些。

    于是冷真灵机一动，开始改造这些试剂瓶。

    直线条的试剂瓶开始有了曲线，直径变宽，腰部收窄，头部软化成一个细圆的突起，这是冷真按照印象中奶瓶来设计的。

    调整到合适的大小后，冷真将缩小版的奶瓶递给卡雅。

    他知道卡雅再神通广大，也无法适应生命以外的物质，所以要放在什么样的容器里完全他说了算。

    接过奶瓶，卡雅看了看奶嘴，觉得这样的设计很不错，她突然有些庆幸，如果不是和冷真这样的多适应物支配者出来闯荡中心社区，很多生活上的问题会变得非常麻烦。

    冷真一言不发静静看着卡雅举起奶瓶，这样的画面不说绝后，但一定是空前的，他要细细观赏。

    正当卡雅快要含住奶嘴的时候，她的动作停了下来。

    “怎么了？”冷真心一虚，以为卡雅发现了自己的恶作剧。

    卡雅面色不变道：“你改变容器外形的时候，让微量塑料分子掺进提纯液里了。”

    “哦哦，我看看。”

    仔细检查后，冷真发现确实是自己的低级失误，开玩笑事小，弄坏卡雅身体要出大问题。

    “好了，你喝吧。”

    卡雅嗯了一声再次举起奶瓶，又再次停下。

    “你是不是有什么诡计？”卡雅狐疑道。

    冷真不知所措，“什么诡计？快点喝吧，听话，你要是营养不良倒下了对我们都没好处。”

    淡红近粉的眼珠左右摇摆了几下，卡雅实在想不到这里面会有什么让自己难堪的要素存在。

    而生理需求是拖不得的，她还是举起奶嘴，吸吮了起来。

    这时冷真已经拿出手机将这1分钟后可能绝版的珍贵画面保存下来。

    卡雅没想到冷真小时候就没有喝过奶瓶，被孤儿院收留后就一直用吸管，所以奶瓶在冷真的意识，包括潜意识里都是存在感极其微弱的物品。

    喝下半瓶营养液后，卡雅才发现不对劲，她不是普通人，她清楚地记得被卡都改造身体结构的女性圣卫在死亡前，也曾用外形相似的器官哺育自己和妮洛……

    卡雅没有停止吸吮营养液，将一瓶全部喝完后，冷声讥笑道：“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爱好，挺有趣的，以后我们可以多尝试一些其他元素。”

    “竟然没有断手和大笑……，不会是在酝酿更恐怖的招数吧……”

    “我去下萨贲家，看能不能解决人格分裂问题。”冷真打着寒颤，找了个理由离开了临时住所。

    ……

    漫步在漆黑的防卫都市，冷真没由来地感到一阵烦闷，他被两种放大后的矛盾情绪夹击着。

    人都是习惯于安逸的，会对无法控制的事物产生不安；但人又是追逐刺激，不甘现状的。

    很多人会在一个可接受的范围内调整环境、节奏的变化，在安稳的生活中寻求一些新鲜感。

    此时的冷真却做不到，他无法调节自己的生活。

    在防卫都市安定地生活已经没有任何障碍，但这里的环境过于单调，连拥有黑暗信仰的他都接受不了，他倾心的黑暗需要其他色彩作为陪衬。

    现在他想在是室外吹吹冷风也无法得到满足，以茵大气非常稳定，这点倒是和比休极为相似。虽然采用的方法不同，但体现出来的结果都不够自然，人工痕迹非常明显。

    即使防卫都市的生活别有一番滋味，末日也即将到来，他要为下一站的选择做准备，而能为选择提供帮助的东西少得可怜，情况没有比在比休选择来以茵好多少。

    这不是调节生活比重，而是将现在拥有的一切砸碎，从零开始。

    在这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冷真不是在战斗就是在接受新的概念，对自身所处的环境不断做出新的评估。

    过度、长久的刺激会使人奔溃，冷真即无法选择相对安逸的生活，也无法控制未知新奇的比重，这是他烦恼的根源。

    “你说重压之下，会不会让人行为变得怪异，比如明知道后果会很严重，还是忍不住作死？”冷真再次坐到萨贲家的椅子上，像普通朋友那样闲聊着。

    “你是想含蓄地问我，这种变化和人格分裂有没有关系？”萨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