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水琛答道：“是我们！我们很快就到了，你们别走散了！”

    “是曲师兄，我听得出他的声音！”那人与另外的同伴说。

    随后他又高声道：“好的！师兄！我们在这等着！”

    有人在那边等着，三人爬得便快了起来，没过多久，便从盗洞出来了。

    “啊，终于能伸伸胳膊了！”承芊跳下来后，当即叹了一句。

    “诶？师兄师姐在那边！”第三队的同门循声而来，双方这才算是汇合。

    两队人一同返回绿洲。回去的路上，他们得知，第二队的人是三日前才从第二道门回来。那一队刚刚下去便频繁遭遇机关，那日青溯他们在这边听到的声音，的确是那边传来的。

    最后，那一队撞上了千斤闸封门，实在无法继续前行才只能返回。没想到回来的路上，那些已经被触发过的机括竟然还能被二次触发，由于没有防备，便有一位同门折在了里面，另外的三个也都负了伤，其中一个更是伤重垂危。

    此时再回过头来瞧这第一道门的状况，他们猜测，这里原本应该也并非是绿洲与地宫间的通道。只不过是先前有人走到了这里，还打了盗洞，所以他们才误打误撞找到了漠王筑。

    能从这条路进入地宫，还带回漠王筑的藏书，实属侥幸。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了吧？

    至于第三道门，他们决定暂时先不进入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先离开这里。

    当晚，经过一番商议后，他们发现头绪颇多，恐怕无法全体结伴而行，只能拆队。

    第二队的三人伤得不轻，只能就地养伤，而将他们三个伤员扔在这里属实不妥，便由第三队里留下两人照料。

    第三队的另外两人，则跟承芊同行，前去照应蓝谨为前辈的小村落。

    青溯、曲水琛与尔哑打算先是结伴一同出沙漠，随后再分头行动：青溯前往淩空谷，尔哑则与曲水琛一同带着取出的漠王筑典籍南下回师门。

    如今由于战事，出沙漠只能走北路，然后再经煌城入大宸。

    可他们没想到的是，来到煌城，却发现这里正是流言四起、物议沸腾，并不像想象中的那般平静。

    进入城中后，青溯就不便露面了。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由曲水琛去打探，青溯和尔哑两人则在客栈等候。

    待曲水琛再归来，青溯见他面露自责之意，便猜到了八九分，嘴上只问：“问清楚了吗？”

    “清楚是清楚了……但情况不妙，他们在议论的，就是你。”

    “我？他们说了什么？”青溯反问。

    曲水琛眉间紧锁：“他们都说，不知从哪听来的闲话，说前阵子晟王元臻溯在这附近露了面。说你明明被赐死了，却竟然还活着……而且，这流言不止在煌城有，据说很多地方都有，甚至有官员上书要求开棺验尸呢。”

    听到最后，青溯不禁皱起眉头：“所以，你以为，是单大刀放出去的风？”

    “极有可能。”曲水琛道，“当初把你救出来时，我与师妹的做法或许冒犯了他，他便以此报复。”

    这推测的确不无可能，但青溯却又觉得以单大刀的为人，应当不会如此行事，更有可能是被谁威胁或是利用了。

    然而，无论推测如何，此地他也是不能再停留了。

    曲水琛同样明白这个道理，便说：“适才我已经去我们的铺子里取了银两出来，足够走到淩空谷的。你带上，这便出城吧。”

    “好……也只能先这样了。”青溯说着便开始收拾包袱，“我先去淩空谷避一避。尔哑师兄……”

    他迟疑片刻，才说：“不知道能不能麻烦你，往京城送个信儿？”

    尔哑摇了摇头，比划着：我与你一同走，送你到淩空谷后，才能去京城。

    “那……”青溯又回头看了看曲水琛，“曲师兄怎么办？你身上带着如此重要的东西……”

    “无妨。”曲水琛道，“我在此等上两日，会有同门前来，我请他们同行便是。”

    “果真？”

    “自然。漠王筑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发现他们的典籍丢了，我在这里等几日不碍事。更何况，我毕竟在西疆呆了六年，这里也算是我的地盘，你放心。”

    “那我便不与你客套了。”

    曲水琛也说：“你我之间，自是不必。快走吧！”

    二人就此出城，一路无话。到了淩空谷后，尔哑又是急匆匆地要启程回京。

    临行时，青溯道：“师兄，虽然我知道不必要我来叮嘱，但还是希望你给他带一句话——无论下面的人如何要求开棺验尸，必要顶住不允才行。倒不是为兄不能回去再装一回死尸，只因皇家天威在此，绝不可因臣下的压力而答应开棺。”

    尔哑自然明白青溯口中的这个“他”指的是谁，当即重重点头，应承了下来。

    送走尔哑师兄后，青溯便在淩空谷住下了。

    因着他在此住下，连一直躲在崖上的蓝谨臣都搬了下来，与这位外孙一同起居。而在淩空谷做学徒的阿针，也时常缠着他，就想听他多讲讲那本家传医书上的内容。

    住了一段时间，青溯又听到了好多母家人的事。

    比如舅舅蓝怀有一儿一女，女儿已经出嫁，儿子也已成家。只不过，这个儿子现如今几乎每年都与妻子在外行医，很少回家，便如当年的蓝谨臣一样。这对小夫妻有了一个儿子，如今养在谷中，便如昔年的蓝怀一样。

    再比如他还有一位二舅舅蓝恒，曾经入朝做过御医的，当时还把外祖父蓝谨臣气得差点与他断了父子关系。但后来这位二舅舅便杳无音信，听说可能是死在了安南的战乱之中。蓝谨臣为此也常常自责。

    为了方便青溯与外界的联络，淩空谷还专门添置了信鸽。只不过，他的小表侄和阿针总是想把鸽子捉来烤着吃。青溯除了每天要喂鸽子、传信件，还要防着这一大一小两个熊孩子。

    京中的确有书信传给他，向他报了京中的平安之后，便是叫他万勿离开淩空谷，以免生出不必要的麻烦。青溯也深知其中利害，便只好暂时藏身谷中。

    当然，淩空谷并非与世隔绝，偶尔也会重病之人前来求医问药。其中的大多数都由蓝怀接诊，青溯虽有心帮忙，却因着自己不便露面，不敢轻易见人。只在一次人手不够时，他才帮了一点小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