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谁先觉之富贵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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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子良效纳投名状 沐云血溅龙王庙

    却说小春自去偏房侯着,凌风由春梅扶着出了无虞楼向青龙台而去。

    (此处略去4291字)

    凌风嘿嘿笑道:“你们自是极好的,简直世上无双,是我失言了,还是吃饭先,真有些饿了。”春梅道:“这才是我们公子该说的话,不过告诉你吧,今天来了一个难缠的客人,不得已,将金莲和银莲姐妹顶上去了。”

    凌风一听,忙问道:“是那个白沐云吗?”(此处略去120字)

    春梅唉了一声道:“是东家安排的一个北方的客人,也不知什么来历,长的五大三粗的,好吓人。不过幸好不是那白煞星,金莲和银莲总能对付得过的。若是他,不死也得扒层皮,今晚不知哪两位姑娘遭殃了。”说完,神色黯然。

    凌风忙问:“那白煞星到底是怎么对待你们的?”春梅道:“那个魔头,自己长得又矮又挫,还非人夸他长得帅,没得让人恶心,行起事来,简直不是人,你看我这里,就是他咬的,看这里,就是他扎的。”

    (此处略去176字)

    凌风就问:“这是怎么回事?”大双儿接口道:“还不是那魔头用金钗扎的。”凌风大怒道:“这厮怎么这么恶毒。”小双儿坐起来道:“还有这魔头最爱欺辱*女,我们哪一个姐妹没受过他的折磨,我们受过的罪至今都难以启齿。”

    凌风咬牙道:“我必定要这厮不得好死。”大双儿忙掩住他的口道:“公子使不得,他可是白刺史家大公子,连我们东家都让他三分呢,去年他折磨死了我们一个姐妹,还不是赔了500两银子了事,这事您不值得管,说到底我们只是供人取乐的物件罢了。”说到这里,三人不禁凄然泪下,拥在一起,默不作声。

    凌风冷笑一声,恨恨道:“你们且等着,我必定要他好看,你们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物件,更容不得这怪物再欺辱你们,可恨我现在力有不逮,不能立刻让你们脱离这苦海,但终有一天,我会让你们不再受这欢场之苦,重获自由之身。”大双儿含泪说道:“公子如此说,我们三人纵死也无以为报,我当每日祷告上苍,望公子富贵百年,日日平安。不过话说回来,茫茫天涯,纵是自由,我们又能去哪里呢?”

    凌风没有回答他,只看着昏沉的窗外思考下一步的行动。春梅就站起来走至房门处,拉了拉垂在门侧一个五彩丝带,门外就响起一串铃声。不一会儿,走进来两个青衣女童,抬着几个食盒进来。因凌风兴致不高,其他三人默默的陪着凌风吃了饭,胡乱睡了。

    第二天一早,凌风在她们三个的服侍下梳洗了,对春梅道:“你去叫孟老三过来,我有话说。”春梅诧异道:“叫他?他应该在凤鸣阁还未起呢。”凌风道:“你倒了解他,只管去叫,就说我叫他。”春梅迟疑了一下,躬身走了出去,心中却想:一个江洋大盗如何听你的。

    不一会儿,只听门外孟子良大声道:“公子叫我?有何吩咐?”凌风就松开大小双儿,整理了一下衣衫,走了出去。只见春梅小心的站在孟子良身后,孟子良则叉着腰大大咧咧的站在门前,脸上呈出一丝丝谄笑,似乎很享受被凌风吩咐的样子。

    凌风走近他道:“跟我来。”说着向无虞楼走去,那孟子良“哦”了一声就跟上来。春梅也忙跟上来,凌风回头向她眨眨眼睛道:“在这里等我。”弄得春梅一头雾水,只得暂回青龙台说与双儿。

    两人刚走近无虞楼,只见小青迎上来道:“公子早,这是要去哪儿?”凌风道:“出去走走。”小青忙凑上来道:“先别出去,我先去回禀侯爷,白公子那两个人还堵在门口呢。”凌风看了一眼小青道:“那你昨晚干什么啦,现在才去禀报,难道我让薛侯爷护我一辈子。”直说得小青低头不语。

    凌风又看看孟子良,见他刚要摇头,就说道:“如果你连无虞楼的门都出不去,如何能远渡重洋大海,我再找别人吧。”一句话激得孟子良大怒道:“谁说出不去,看我收拾这两个不长眼的家伙。”说着一同走进无虞楼大堂。

    此时天色尚早,厅内无人,春娘自坐在一旁打困,见二人走进来,忙扭着腰身迎上来道:“二位公子早,春宵苦短,何必起那么早呢?”孟子良指着凌风道:“还不是他…”尚未说完,凌风将手给他挡开道:“听说今日庙会,我们去逛逛。”

    春娘忙“嘘”了一声,指了指门外道:“那两个混小子还守在外面,两位还是呆在无虞楼里为好,等那白少爷一走,他们自然撤了。”凌风故作不知,轻轻走到门口一瞧,只见那两个家丁各倚在门口两边廊柱上,一个冲里,一个冲外,闭着眼睛打困。

    凌风冲孟子良使个眼色,那孟子良蹑手蹑脚走到冲里那名家丁面前,扬起右臂,化拳为掌,一掌砍在他颈项处,只听他闷哼一声,倒地不起。春娘看到,捂着嘴“啊”的一声叫道:“使不得。”已然惊醒了另一名家丁,他猛一回头,只见孟子良已扑到面前,一招蝎尾锁喉直冲咽喉而来,他来不及多想,将头急忙向后一仰,脚下一蹬,斜刺里窜出五尺有余,原来也是个练家子。

    孟子良来不及收势,如鹰爪般的右手“啪”的一声击在廊柱,手指嵌进去寸余,也顾不得疼痛,将手运力往后一拉,身体如饿虎扑食般向那个家丁冲去,随之两人你来我往战在一处,身旁两米内只觉得虎虎生风,带动脚下尘土飞扬,真的是以命相搏,凌风站在门前竟看得呆了。

    约有十余回合,只听那家丁啊的一声大叫,委顿在地,口中鲜血喷出。孟子良借机跳出圈外,几个腾挪,闪进街角巷尾不见了。这时无虞楼上纷纷打开了窗户,一些留宿的客人看着下面议论纷纷。春娘忙呼着楼内龟奴一边通知白沐云,一边去报官。

    凌风看那家丁气绝将尽,慢慢走向前,看到那家丁胸前一股鲜血泊泊流出,问道:“你是小四还小五。”那家丁一手捂着胸前,沙哑着嗓子道:“我是小四,他…他不讲武德,用刀…捅…捅我。”凌风并不理会他,只说道:“小四,告诉你家公子,杀你那人逃去了龙王庙。”

    那家丁认得凌风,又问道:“你们不是…不是一伙的么?”凌风盯着他的眼睛很认真的说道:“不是,他也追杀过我。”说完自顾自的沿着孟子良的方向走去。急得小青忙跟上来,焦急的问道:“公子,这是怎么说,下面该怎么办呢。”

    凌风回头说道:“怎么办?还不快去回复你家侯爷,我现在要去龙王庙赶庙会,派两个高手保护我,要是我出了事,你家侯爷会很没面子的,快去。”小青大急道:“公子,快回无虞楼,不要趟这浑水。”凌风佯怒道:“你在教我做事啊。”说完,扭头就走。

    小青无法,急得直跺脚,只得跑向无虞楼问春娘道:“大少爷或二少爷在不在这里?”那春娘道:“我怎么知道,我也正找他们呢,果然是强盗本性,竟敢在我无虞楼门前杀人,他今天休想再进无虞楼。”

    凌风且不管他,走至孟子良消失处向左一拐,沿着小路向前走去。未走几步,被人猛然扯进一个小胡同,仔细一看正是孟子良。

    那孟子良道:“你干的好事,现在怎么办?”凌风道:“你连一个下人都打不过,还好意思问我?”孟子良急道:“谁说我打不过,他不是死了?你害我当街杀人,这事怎么说?”凌风道:“你不守规矩,不讲武德,偷袭人家,关我什么事?”孟子良道:“我要是讲武德,早死八百回了,再说,世上谁人守规矩?规矩都是强者定的,但强者从来都不守,只是弱者的挡箭牌。”

    凌风一怔,觉得他说的好有道理,以前倒是小瞧了他,就打岔道:“我可没让你杀他们俩,是你自己动的手,说说,你是怎么捅的他?”孟子良道:“还说呢,我本来想打晕了他们俩,没想真的跟他们动手,谁知后一个功夫了得,没办法,掏出刀就捅了。”

    凌风道:“你刀子在哪里,我看看。”孟子良就从腰间掏出一个约三寸长的铁柄,用力一甩,刀锋从铁柄中弹出,锋利异常。凌风把玩了一下道:“看起来不错,不过我知道一种刀,刀锋是缩进去的,用手轻轻一按就能弹出,你这还得甩,不好。”

    这时远远听见无虞楼那边已经嚷嚷开了,还有人叫道:“快去通知汴州有刑司,捉拿凶手。”孟子良道:“你别吹牛了,赶紧离开此地为好,就凭我们两个还对付不了汴梁城的捕快们。”凌风道:“没事,我告诉他们你要去龙王庙赶庙会。”孟子良笑道:“好一招调虎离山之计。”凌风也笑道:“我没调,咱们就去龙王庙,走着。”凌风说着就向前走去。

    孟子良大吃一惊,忙跟上来道:“你疯了,这是自投罗网,要去你去,我不去,我现在就去薛侯爷家,明儿一早就出发北地,溜之大吉。”凌风道:“我凭什么相信你有决心去哪里?把任务交给你还不如交给薛侯爷呢?”孟子良怒道:“怎么不相信我,咱们不欺室说好了的。”

    凌风道:“不欺室你不骗我,但出了不欺室,我可不敢相信你,除非你纳投名状,否则薛侯爷也不见得保你。”孟子良气呼呼的道:“什么投名状。”凌风盯着孟子良的眼睛道:“杀了白沐云。”孟子良道:“我呸,他爹是汴州刺史,他姥爷是兵部尚书,杀了他,咱们都别想活着离开汴州城。”

    凌风边走边说道:“你以为你现在就能出了汴州城,打狗还得看主人,你杀了白沐云两个下人,他能善罢甘休?我估计现在城门都关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白沐云,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也让侯爷看看我们的手段,省得小瞧了咱们。”

    孟子良道:“明明是你想杀白沐云,我看你就是个记仇的主。”凌风狐假虎威道:“是又怎样,别忘了,你这个强盗还绑过我,要是我告侯诉爷,你想你会是个什么下场。”孟子良气极,指着凌风道:“你,你,不要脸,信不信我现在也可以杀了你。”凌风笑道:“你试试看,杀了我,你能跑得出汴州城?再说,你万一从大洋彼岸回来,找谁要钱去?”

    孟子良低头沉思了一下,感觉自已上了贼船,但又不知怎么下去,左右无法,只得跟上来,只见路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有挑担的,有赶车的,有坐轿的,人们扶老携幼向庙会而来。

    不一会儿,两人随着人流向东走了约有两里,再往南一拐,眼前豁然出现一片大空地,远处耸立着高高的一座大庙,金砖碧瓦、虎踞龙蟠,庙的屋脊上竟或站或立着好多瑞兽,以金箔覆身,在初升的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屋檐下则绘着一条飞升的巨龙,栩栩如生。

    原来汴河在此地拐了一个弯,形成一片三角洲地带,传说百年前有龙在此地出没,前几年还出现了龙吸水的奇观,于是人们在此地兴建了龙王庙,每年11月5日至10日期间为庙会节日,据说有求必应,非常灵验,吸引了大量香客到此处祭拜。龙王庙外除了香客们,还聚集了一些杂耍的、卖艺的、卖吃食的、卖香火的等等,异常热闹,一些大家闺秀也趁此机会出来祭拜、出游,更吸引了大量人群围观。

    凌风和孟子良两人看看将近龙王庙门口,凌风用手一指道:“我们就在此处等吧。”孟子良抬头一看,只见龙王庙左首边有一座雅致小楼,上写着“酒仙楼”三个大字,两边门柱上写着一幅对联,道是:

    酒伴春风香万里,仙助龙王腾九霄。

    两人在小二的招呼下上到二楼,因此时天色尚早,客人并不多,两人便在靠窗的一张酒桌上坐下,凭窗而望,只见下面游人夹杂着香客,熙熙攘攘,有高有低的各样房屋错落有致,一片繁荣景象。

    凌风要了一碟五香蚕豆、一碟香米莲藕、一碗现切羊肉、一碗水煮腰花,一壶玉楼春酒,且看且饮。

    孟子良低声道:“你怎么知道那白沐云会来这儿?”凌风道:“本来就是七分计划,三分天意,且等等看。”孟子良道:“他要不来,可怪不得我,咱们还是吃完赶紧回无虞楼是正经。”凌风道:“你以为你还回得去?你在无虞楼门口当街杀人,我亲耳听春娘说了,你今天休想再进无虞楼。”孟子良急道:“她敢,我还有东西在无虞楼放着呢。”凌风道:“不就是你抢来的钱嘛,我先替你保管。”

    孟子良道:“原来你还惦记我的钱,我说今天这么大方,请我在这儿吃酒。”凌风笑道:“不,今天也是你请,我没带钱。”孟子良满嘴羊肉差点喷出,怒道:“你好不要脸,算计到我这个强盗爷爷头上了,当初我要是狠一点儿,也不至于到今天。”凌风微笑道:“这就叫棋差一招,别着急,先吃点腰花补补。”孟子良道:“我不需要。”

    二人边吃边拌嘴,凌风朝楼下指指道:“你看,来了。”孟子良忙向下望去,只见远处约有十余个有刑司的捕快,穿着一色缁衣,头戴雁翎幞头,足登翘头皂鞋,腰悬寒月刀,胸前绣一个斗大的“捕”字,一路包抄而来,逢人便查问,打翻摊贩无数,行人纷纷避让,引起不小的骚动。

    不一会儿,街口处出现一人,圆滚滚的,身边跟着四五个和小四小五一样打扮的精壮汉子,气势汹汹的朝龙王庙走来。原来小五在凌风走后不久就已醒转,看到小四即将气绝,连忙添油加醋禀报了正在藏春阁的白沐云。那白沐云登时大怒,在汴州城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儿,如何受得这等羞辱,当时就带上了其他四五个侍从,叱骂着有刑司那些捕快,誓要抓住孟子良千刀万剐。

    凌风看到那矮胖子,笑道:“看,这是天意,该你出手了。”孟子良猛喝了一口酒道:“事已至此,也让你看看爷的手段。”凌风道:“事成之后,我自当敬你是条汉子,记住,不可再回无虞楼,只能去薛府,到了薛府,薛侯爷定会保你。”孟子良道:“不消吩咐。”说着,扔下一锭银子,提着一壶酒就下楼去了。

    凌风坐在窗口处向外张望,只见那些捕快们已快围至龙王庙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如没头苍蝇般四散躲避,捕快们每每抓住一个可疑之人便押至白沐云面前,待白沐云摇头后就朝被押之人屁股上猛踢一脚,被押之人方才跌跌撞撞冲进围观人群,均是敢怒而不敢言。凌风心下怒道:此等恶人,死有余辜。

    白沐云身体肥胖,脚下虚浮,见抓了十来个也不是昨日那孟老三,心下着恼,大吼道:“都闪开,把龙王庙给我围起来,一个也不许走掉,抓到强贼者赏银一百两。”那群捕快和侍从见白沐云发怒,不敢怠慢,又怕人抢功,纷纷朝着龙王庙围拢过来。

    这时,旁边出现一个醉汉,蓬头垢面,摇摇晃晃,从人群中钻出来,口中咿咿呀呀也不知唱的什么,走到离白沐云约一丈之地,又扑地倒了,只在地上打滚,众人也不在意。那白沐云嘴里只嚷嚷着:“把闲杂人等统统给我赶走,把那个小妞给我拉过来。”原来在白沐云在前方看到一个失散的妙龄女眷,正惊慌的不知往何处而去。

    那白沐云不自禁的冲那少女走去,恰恰经过醉汉身边。凌风看着那醉汉挣扎着站起,待白沐云走过身边时,右手的猛的一扬,又迅速钻入旁边四散的人群,眨眼间不见了。

    只见白沐云手向前伸,头往上仰,向前走了约两步,那脖颈处血注冲天而起,顷刻间扑地倒了。有离的近的,登时吓得双腿瘫软,跟随在后的小五抢先大呼起来,引得已快要冲进龙王庙的捕快们又回转来,当时就乱作一团。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