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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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似是故人来

    辛里、萧暮雨、沙三爷一众人在一个繁华的渡口下了船,穿过长长的街道,此时依旧鹅毛大雪,街上的积雪已经很深了。整个山川、大地、屋舍都是一片白茫茫,只有街上融化的雪,露出熙熙攘攘的青石板路。

    期间行人来来往往,有撑着伞走过的妇女,也有赤着脚奔跑嬉戏的孩子,依稀驶过几匹马车,总之,这样的街市不显得冷清,反而有一种静谧的温暖和诗意。

    “辛少侠里边请。”

    沙三爷礼貌地把辛里请进一个古木屋筑的庭院,庭院被雪盖得像一个古堡,但里面甚是典雅、气派。

    “辛少侠暂且在此住着,等石尊主忙完就来亲自看望少侠。”

    辛里的住宅地也是够气派,不仅屋里宽敞,光线也明亮,放眼就可见街上的一切。

    屋里燃烧着暖烘烘的炭火,尽管本来也不是太冷。

    夜来风声,地面如银一般,几声狗吠在深巷里响起,斩断夜的寂寞。

    辛里闻到梅香的时候,就看到了窗外的人。

    那人拿死人一样的眼睛瞪着他,所以,其实他看到的不是一个人,是一个人的眼睛,有人的眼睛自然是有人的。

    就在这时,那人开口说话了,道:“你就是辛里?”

    辛里道:“石昊石少尊主?”

    那人正是金钱帮少尊主石昊,石昊道:“是。”

    刚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因为这样一来,显然气势上就输了。

    辛里道:“你来找我,冷尊可知?”

    石昊道:“不知。”

    辛里道:“如此说来,是令堂叫你来的?”

    石昊道:“是。”

    然后他又后悔了,向人说“是”总归是一种服软。

    辛里道:“你应该知道,在下是令尊请来的客人。”

    石昊这时才哈哈大笑起来,赢得主动权,道:“你不是客人,你只是一个工具。”

    辛里不解,道:“工具?”

    石昊道:“对,工具,你只是一把家父拿来对付梦家的剑。”

    辛里道:“梦家?”

    石昊刚刚想说什么,楼下的梅林中响起口稍声,“躲”的一声,三朵梅花镖插在了辛里的窗前。

    辛里撤下镖上的字条,上面清秀写着这么几个字:“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石昊大惊失色,道一句“糟糕”,就向着风雪夜中穿去。

    辛里穿窗而过,掠过梅稍,越过高墙,紧紧地跟随在石昊之后。此时,几个黑衣人也紧紧跟着辛里。

    石昊穿巷走街,一直来到江边一个长亭。

    “黄昏亭”几个大字在银色的雪夜地的照映下,依稀可见。

    此时,辛里也察觉到亭后的江边站着一个人,一个娇媚的面纱女人,纵是在夜色中,也能看出她美妙的风姿,雪花瑟瑟地从她的伞边滑落,无比凄美。

    “少尊主,你可真忙碌。”

    那个面纱女人道。

    石昊道:“她来了?”

    女人道:“她在船上。”

    闻询,石昊迫不及待地向江面上的草船疾驰而去,嘴里叫道:“娘子,我来也。”

    船头站着一个头戴蓑笠的人,也看不清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看起来倒像一个垂钓的人,雪在他的斗笠上堆积起厚厚一叠。

    石昊对那背影道:“是娘子你么?我错了,跟我回去吧。”

    那人取下斗笠打落上面的积雪,在雪光的照映下,一个娇艳无比的女人映在眼帘,那女人道:“你真心的待我好?”

    石昊着急地道:“当然,当然,是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对你。”

    说着上前一把抱住了那女人。

    只听“啊”的一声,石昊瘫坐下来,原来周身血道被点住。

    辛里只觉眼前有流向划过,背后几人也“啊”的一声应声倒地。

    石昊惊讶地道:“你,你,你是谁?”

    那女人道:“阿青。”

    随着船舱里划出一个轮椅的人,正是飞刀传人林浪!

    辛里大喜,大声对着江心道:“林浪兄。”

    那个岸上的女子低着头,对辛里道:“辛相公,请。”

    隔着面纱,辛里看不清她的面孔,但曼妙身姿,瘦弱而高挑,别有一番神秘的美感,这声音更是熟悉得给人一种温暖,一种家的味道!

    辛里此时与林浪久别重逢,也未在意那女子。

    进得船来,辛里发现船中还绑着一个一个无比风尘的女人,正是在进来时山前见过的梦娇。只是她的嘴被封住了,正在“嗯嗯啊啊”的挣扎着,对这种女人而言,不让她说话,比杀了她还难受一百倍。

    “林兄,别来无恙啊。”

    “辛兄也是,三年来辛兄在江湖上销声匿迹,我等甚是牵挂。”

    辛里大惑,道:“三年?”

    林浪道:“对,三年。”

    此时阿青端上热气腾腾的一碗牛肉,那女子一直带着面纱,跟在阿青的身后,给两人倒满了酒。

    辛里闻出了竹叶青味道。

    每次喝酒,他就想起天山脚下的那段惬意的日子,只是,他的女人不让他喝酒,这是美中不足的。

    辛里长叹一声,道:“唉,十年生死两茫茫,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年。”

    林浪道:“辛兄弟是想起弟妹了吧?”

    辛里道:“是啊。”

    就在此时,那个面纱女孩“啊”的一声,手被热炉烫了一下,阿青一边捧着她的手吹起,一边温柔地道:“没事吧?”

    那女孩道:“没事,就烫了一下。”

    辛里一杯酒下肚,船舱外的雪还是在夜里瑟瑟而下,小船漫无目的地在江上飘荡着。

    辛里有些忧伤,道:“大哥,最近江湖上有雪儿的消息没?”

    林浪支支吾吾半天,道:“嗯,弟,你大可放宽心,也许那一天她就回来了。”

    辛里黯然神伤起来,突然道:“哦,对了,那位面纱的姑娘总给我一种似是故人的感觉。”

    林浪道:“哦,是吗?是......阿青的一个姊妹,脸上长了些麻豆,故而遮着脸。”

    良久,沉默了良久,林浪道:“里弟,想必你也听说了金钱帮藏宝图的事了?”

    辛里道:“我真不知道,被烟枪沙三爷稀里糊涂地带到了这里。”

    林浪道:“难怪。”

    辛里道:“金钱帮的宝藏不是段捕头带回京师了?”

    林浪道:“那是第二出藏宝图,第三处,也是最后一处藏宝图才是金钱帮藏宝图的最丰富的一处。”

    辛里道:“哦。”

    林浪继续道:“金钱帮的藏宝之地,便是这个雪宫之中。”

    辛里大惊,问道:“就在此地?”

    林浪道:“是的,就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