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乖,不哭
孩子快三个月了。
在她的肚子里犹如小种子般倔强地生长着。
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它的存在。
在医院里那样翻来覆去地折腾,谁还会想到还有个小生命在肚子里顽强地生长。
即便是当时的医生知道,因为自己几乎死去也不会在死去的人身上再做什么清宫手术。
可谁想阎王爷没收她,她活了过来。
而父母也都在复活的惊喜中忘记问一句肚子里的孩子还在吗?在她们的思维里孩子应该早就不在了呀。
犹如惊天的一到雷,炸得她不知所措。
呆了很久。
直到送她来医院的小姐妹匆匆从外面买东西跑回来,“医生叫我去买护垫,你呀,怎么自己身上来那个,也不知道,”
她苦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说,却手摸着肚子,满腔心酸。
陪着自己死去活来的孩子,她一下心软。
她决定留下他。
翠霞啊,翠霞,你可曾想过会有多艰难。
老板娘让她休息两天。
她躺在床上开始思索摆在眼前的路该如何走?
很显然,她不能再继续去做服务员,不到两个月后肚子就要显出来,即便是天气会越来越冷,穿的衣服多起来,可包厢里的服务员要求穿的少,还是会暴露无遗。
然后生了孩子谁来伺候,她不能告诉家里人。
唯一的办法是孩子出生之前攒下一笔钱。
第二天,她去跟老板娘说,她特别会算账,能不能换个工种帮她看着前台和算账。
这本是老板娘的活,老板娘有点不情愿,可看着客人那么喜欢翠霞,又试了试确实帐算的又快又准确,便答应了。
翠霞激动坏了。
就这样站在柜台后面,穿着大衣,即便是有客人来调戏,甚至动手动脚,翠霞也强忍着一直工作到了肚子里的孩子七个月。
实在瞒不住了才辞职。
挺着个大肚子,翠霞在省城的郊区租了一间屋子,附近有医院,走几步就可以到医院。
她为自己做好了最好的打算。
2月份过年,大年三十刚过,初一的早晨,翠霞在医院里生下了七斤六两的男孩。
她给孩子取名翠新生。
医院里空荡荡的,大新年谁不回家过年,只有值班医生和产房里的翠霞。
翠霞抱着这个新生命,泪流满面。
住院七天,回到了出租屋,却如掉冰窟。
出租屋里一片狼籍,所有地衣服被褥被抖落的遍地都是,更为关键的是她藏在被子里的那几百元存款不翼而飞。
寒冬腊月,身上还有几十块钱,这让她怎么过?
一夜未眠,泪湿衣襟。
第二天,在平房的门口,用纸板挂起了“代织毛衣”牌子。
她准备靠着给需要织毛衣的村里人织毛衣毛裤赚取零星的生活费来度过这段时间。
小小孩织一件毛衣要两天时间,大人织一件毛衣要一周时间,这还是中粗的毛线,如果是细细的毛线估计两周都织不完。
翠霞收费不高,因为收费高人家就自己织了,农村人有的是闲时间。
但也不能收费低,低了一个星期下来时间全投进去了,赚的还不够生活。
所以,翠霞将自己的价格按照一天生活费3元的标准定价起来,需要一天的就一天价格,需要七天的就七天价格,而需要多少天,要凭翠霞来估算。
虽然老实的翠霞是按照全部时间投进去估算的,即便是翠霞的手艺好,织的毛衣平整光滑还花样多。
但她的生意并不好。
有多少人手里捧着能随意支配的现钱。
一个星期,翠霞就接到了一单,还是个着急穿毛裤的一个小青年。
身上的钱所剩无几,平房外有小片狭长的土地,她去买了蔬菜种子,她希望那些种子们能冒出绿芽,解决她吃菜的问题。
可种子迟迟没有动静。
这么冷的天,怎会那么容易就冒芽。
可没想到,第一个客户拿走了给代织的毛裤后,生意一下子好了起来,一个下午竟同时涌进了四个人,而且都是男的请她帮忙代织毛裤的。
翠霞激动的红了脸,说:“你们毛线呢?我一下子织不了这么多,只能一条一条地织,”
这四个男青年一笑,“呀,毛线要自己拿的呀,这样吧,老板,你看我们四个需要多少毛线,你帮我们买好,织好,我们付钱给你,行不行?”
翠霞一听,也是,这些男的怎么可能知道自己需要多少毛线呢?
便说道:“好的,那你们先付我些定金,我买来记个帐,倒时用多少多退少补就好了,颜色什么的,有什么要求吗?”
其中一个笑着说:“好,掏钱,”
于是每人掏了十元钱。
“老板,啥色都行,合身就行,需要量一下尺寸吗?”另一个男青年说着哈哈笑起来。
翠霞红着脸说:“不需要,”
她望了几眼就知道该织多大多长了,她拿起笔记了下来,可这帮家伙似乎还在东瞅西瞅没有走的意思。
翠霞便又说了下:“好了,你们回去吧,三个星期后你们来拿就好了,”
又磨蹭了会,这四个男青年才笑呵呵地离开了。
这四个男青年是离这里不远的化肥厂的工人,听工友讲这里有个神仙般漂亮的女人被男人甩了,一个人从家里逃出来住在这里给人代织毛衣,还带着个孩子,浑身奶香,便带着好奇结伴而来。
这一来,隔三差五就有客人来翠霞家了,有的仅仅是来望一眼就走,有的是代织毛衣,而这些客人中竟都是清一色的男客户。
村里的闲话开始渐渐多了起来。
“都是男人上门呢?”
“真织假织呀,摸着量尺寸吗?”
“谁知道呢,一帮男人围着,哎呀,怎抬起头的,”
漂亮的翠霞,被这些凑在一起八卦的农妇们展开了无限遐想。
起初翠霞感到都是男客户,有些不自在,可有天夜里,有人来敲门,竟是找她织毛衣的男客户。
她害怕极了,躲在床上瑟瑟发抖没敢开房门。
白天,她带着件为房东家孩子编织的毛衣去表达感谢并寻求帮助时,这家人竟因为那纷纷扬扬的流言不但冷淡如冰,更是提出了这个月底房租到期就不要租的要求。
翠霞委屈地哭了。
她不但寻不到帮助似乎一个信任她的人都没有。
她愤怒地扯去挂在门上“代人织毛衣”的牌子,等着三个星期后客人拿去毛裤就搬家。
可这三个星期怎么办?
她手里只有客人给她的四十元定金,除去买毛线,几乎不剩下几毛。在最需要吃的时候她顿顿喝粥熬到了月底。
客人拿走了毛裤,她身上有了三十元。
吃不好没有奶水,孩子饿的哇哇哭,为了有奶水翠霞必须有东西吃,可马上要去重新找房子,那三十元竟动也不敢动。
孩子的哭声刺痛她的心。
不行,必须要有足够吃的才行。
刚出了月子的翠霞,将孩子绑在身上去饭店找活干了,只有饭店的饭菜才可以满足奶水的需要啊。
背着孩子在外面找了两天,翠霞在闹市边找到了洗碗的活,老板允许她工作时带着孩子。
那是整天弯着腰,双手浸在油污和洗洁精里的体力活。
她在这不远的地方借到了一间房子。
每天,她把孩子放在自己边上的小筐里,一边洗着碗一边看着孩子静静地睡着。
饭店的伙食即使是剩菜剩饭也不乏油晃晃的荤菜,而这对于还在喂奶的她来说多么珍贵啊,她狼吞虎咽地吃着。
奶水渐渐多了起来,孩子吃的好,白胖胖的小脸上醒来时露出甜甜的笑。
那笑容如仙药一般,让翠霞的心都化了,即使再累再酸的腰都没那么酸那么累了。
可没过多久,在这不大的饭店里,作为一个洗碗工,她竟能遇到这么些麻烦。
翠霞的麻烦来自她的美貌。
她天生的美貌让她无论走到哪里都吸引着一些人的目光,特别是男人的目光。
这一天,翠霞洗好了水池里的碗,孩子咂摸着嘴巴,将小手伸进嘴里裹着,孩子饿了,翠霞抱起孩子走到后厨一个隐秘的角落撩起衣服给孩子喂奶。
孩子的嘴巴一吸到奶水,顿时心满意足地手舞足蹈,一只手放在妈妈丰满的**上,不停地摩挲着,翠霞看着孩子贪吃的样子,不由得笑了。
沉浸在和孩子的互动中,全然没注意到她的斜后方一个男人正睁大眼睛盯着她娘俩,特别是她撩起的衣服,隐隐露出的挺起的山峰。
这个男人是饭店老板娘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