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尺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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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节 古王墓葬

    就在几个月前,鸟嘴滩刚刚开建的时候,常峰就已暗中派人,朝着清水河途径的上游与下游县城,散步了令人恐慌的消息,一旦郎茂县建成鸟嘴滩,周边县城耕地的用水,必然骤减。

    清水河的鸟嘴滩刚刚建好,这才投入使用了没几天的功夫,宽度百米,水流浩瀚的清水河,又怎么会因为郎茂县的这点引流而落潮呢。

    可清水河,居然很配合的落潮了,截止目前,半个多月了,谁也找不到原因!

    由于之前散步的恐慌,郎茂县附近,清水河经流的县城里,有的已经开始拓宽原本引流的河道,有的则是开挖新的河道,提前将后半年的耕种用水,进行引流存储了。

    头几天,常峰还拉着鸟嘴滩的水官,顾应民顾大人,前去视察了鸟嘴滩引流的情况,趁此机会,众人望着已经下落了一丈余高的清水河,顿时唏嘘不已。

    “顾大人,附近县城已均在扩宽河道,往后,郎茂县又又又成了靠天吃饭的地方了。”

    “是呀,这清水河,有史来最低的水位,比现在还要底上两三丈,而咱们的鸟嘴滩途径的最高点,恰好比水位低一些,到时候,县里一定迎来灾年。”

    “哎,如今县里接纳了几十万的灾民,那可都是从北边持续的几年的旱灾里逃荒过来的,哪一个不是死人堆里爬过来的,若是再遇上旱灾,只怕,这群再次饿肚子的百姓,就是一场浩劫呀。”

    “听说常公子,您也是从那场旱灾里逃过来的?”

    常峰点了点头,要不是旱灾,兴许自己,已在考取功名了,想罢,不由触景生情,毕竟,那段岁月,对自己影响太深了。

    至今,回忆起那段连绵了几年颗粒无收的旱灾,百姓流离失所之际,怀揣着生存这个最崇高的目标,朝着四面八方寻觅活路的场景,常峰至今记忆犹新。

    不过,再后来,就是人吃人的日子了。

    常峰不想继续勾起回忆,于是指着清水河,愁道:“我等不乏旱灾里的幸存者,里边的凄惨,便不用多说了,现在,诸位可有什么未雨绸缪的良策?”

    常峰先是望了望水官顾应民,顾大人却摇头叹了口气。

    此时,一位四十许岁的壮年乡绅,忽的踏前一步,指着清水河,激昂道:“常公子,不如横跨清水河,建一道水闸,高度自然是高过鸟嘴滩一些!”

    “是呀,这样的话,一旦清水河继续干涸,水闸便会将水拦住,自然能保我郎茂县用水!”

    “这位壮士好计谋,老朽深觉可行。”

    常峰又望了望顾应民,希望得到他的意见。

    顾应民再次摇了摇头,见众人均是望向自己,只得望着提议的壮汉,筹措道:“这位壮士所言,不是不可行,可是,一旦建立了这座水坝,若是清水河还是继续干涸,岂不是坑了下游一干县城?”

    壮汉哈哈一笑,朗声道:“顾大人,这个简单,水闸上只需预留两座千钧石闸,若是真到了清水河见底的年头,咱们把千钧闸提起来便是。”

    “当然,整个水闸,是个河床下的暗闸,正常年头,谁也看不出埋在水下的玩意儿,也就不怕别县的那群人说三道四了。”

    “不过,话说回来,若是到了不正常的年头,咱们郎茂县拦河报水,保郎茂县一方生机,哪个坏了良心的又敢说三道四?”

    一众人听及此处,早已是群情愤慨,纷纷叫嚣着,不管是哪个县的乡勇,谁若敢说三道四,便立刻带上族中壮丁,前去砍了泄愤,以儆效尤。

    “不过,这可是个大工程呀,那得多少银子!”一位看似极明事理的老者,不由担忧道。

    “此事简单,大伙众筹便是,我出二十两!”

    “我出三十两!”

    “李某不才,愿尽家财三十五两,以捐民生!”

    常峰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噤声,继续望向顾应民,道:“顾大人,借您慧眼,若是这么大的民生工程建起来,那要都少银两?您给估个价!”

    今日,顾应民多次受了常峰恭维,虽然不想多事,但碍于心底暗爽,于是望着河床,指点道。

    “要修这么一座水坝,先要沿着河道一旁,建一段百米长的双边河道,将原本的河水全部引流,之所以不建单边河道,就是怕万一引流失败,第二道河道,还能堵住洪灾,此事起码耗资两万两以上!”

    “这是个影响不那么好的工程,怕是传播开来,影响咱们郎茂县的气运,所以,前后十里,总得戒严起来,不过,好在清水河上游,河道浅显,并无什么河运,所以,戒严之事,倒也好办。”

    “河道戒严,约莫耗资三千两。”

    “百米宽的水坝,怎么也得建两道,那么,水坝的材料、人工、机具等等!”顾应民掰着手指,一会儿,道:“一前一后,两道水坝,最少也得三万两!”

    “最后嘛,便是水坝启用,需将之前那百米长的引流河道封死,此事不算大工程,但怎么也得耗资五千两白银。”

    “如此,前前后后,皆是算的死账,中间万一有什么差池,还要备一些救急的银两!”

    “那么,这道水闸的全部费用下来,折合白银,起码七万两以上!若是再有什么闪失的话,怕是十万封不住顶。”

    顾应民望着一干眼睛溜圆的乡绅,不由甚是得意,随即一拱手,笑道:“诸位,咱们一人三十两,怕是要筹资到猴年马月了!”

    “所以,任重道远之下,此事尚需从长计议,既然是从长计议,依顾某看,咱们不如先行散去吧。”言罢,顾应民哈哈一笑,望向了一脸斟酌之色的常峰。

    言下之意,便是时辰差不多了,咱们该打道回府了。

    常峰点了点头,却并无离去的意思,对着众人拱了拱手,淡然道:“诸位,这七万两银子,常某人捐!”

    “不就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嘛,若没有仰仗郎茂县的一干乡亲,我常峰哪有今天!”

    “即便是修到了十万,二十万,大伙安心,我常某人兜底便是!”

    “百姓有田种,能安居乐业,再不被那天灾袭扰,便是常某人毕生的夙愿!”

    言罢,常峰望着愣在原地的顾应民,礼敬道:“顾大人,我常峰,仅代郎茂县的百万乡民,劳烦顾大人打通此事的关节!”

    “诸位!”常峰望着一干感动流涕的乡绅,郑重道:“诸位回去,便联络好各乡的壮丁,有个准备。”

    “不过,顾大人方才也说了,此事尚需保密,唯望各位见机行事!”

    天刚黑透,郎茂县衙的内府里,路不平一口喷出了刚咽的米粥。

    “说什么?那常峰真的说,若是二十万两,他也敢兜底?”

    “扭头本官亲自去探探底!怕不是得了失心疯了吧!”

    在从顾应民口中再三得到证实,常峰没疯以后,路不平洒然一笑,摇头道:“想不到,此子竟有圣人之资!”

    也是从这天开始,路不平的日子,变得不那么消停了。

    三天两头,便有贫民击鼓上报,或者拦路送状,所呈的事宜只有一件。

    近来,郎茂县的乡镇里,频频天降异象,无时无刻不在昭告众百姓,县里的民生,已经是迫在眉睫,岌岌可危了。

    需立刻解决县里水利即将干枯的大事了。

    路大人若是问起异象何在,此人一定能带来一大群亲眼见证过异象,并且各个可以赌咒发誓的百姓。

    更有人,写下的千字血文的请愿书,做成花圈的样式摆在衙门一旁,县里最繁华的街道上,以此恳请衙门,督办水坝之事。

    至于常峰,路不平倒是见过几次,每次都是一副悲天悯人,空怀一腔抱负,郁郁寡欢的样子。

    看起来就差含恨而终了,为此,路不平还专门多次开导。

    “那清水河,哪年不是起起落落,这都三十年不见旱灾了。”

    “小锋你莫要被有心人带了节奏,尽筹谋些杞人忧天之事!”

    “那银子没地儿花了?不如放在路某这里,一来,路某一定让你落个仗义疏财的名声,二来,万一路某以后飞黄腾达了,你不也跟着鸡犬升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