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破玉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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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真相

    前面的三个人也察觉到大批人马追了上来,于是,其中的一个人加快了速度,如同一阵风向前径直跑过去,而剩下两个人,转过身来,一个手持短刀,在心前一架,拦住了艾琰的剑,紧接着凌空跃起,举刀劈向周灞。

    周灞也停住脚步,一看他们要舍车保帅,于是先横枪迅速一磕,然后朝艾琰和穆旦大嚷道:“你们两个!快去追上前面的人!他才是罪魁祸首!”

    艾琰和穆旦都同时犹豫了一下。周灞一看情况危急,一边对抗来者,一边催促着大喊:“抓住真凶要紧!快啊!快!你们难道不听世子的话吗?!”

    二人一看,这个场面着实混乱不堪,然而逃跑的那个人是这个混乱的场面里最重要的人。所以二人一咬牙,也灌足了力气,很快就在弯道里没了踪迹。

    周灞的心稍稍放了一下,然后腾出手来一心对付来人。

    正好他一刀扫向周灞腿肚子,周灞双脚一点,凌空跃起,然后把枪抡起来当棒用,一下便把来人的脊梁骨“咔吧!”一声砸的粉碎。那人只觉得背后刺骨的疼痛,接着没了知觉。

    周灞一看剩下一个人,正要赶上去,没想到后面的士兵乱糟糟地涌了上来,而且二话不说,直接杀向周灞。

    周灞这才明白这些人误会自己了。但是自己不能杀他们,最好的方法便是顺势逃跑。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鼓足力气,然后飞快跑向了前方。

    前面的人手中拿着一杆大叉,但是步履阑珊,尽管很努力地在奔跑,然而明显受了伤,走路一瘸一拐,还有血迹留在泥土里。

    周灞没多久就赶上了他,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举枪就扎,那人一扭头,横起大叉一拨周灞的枪,周灞顺势一转身,转到了那人身后,接着抡枪一砸,“啪!”一下便把那人打了个趔趄。

    但是周灞没有把他放倒,而是用枪杆支起来,接着用力向嗷嗷冲过来的士兵丛中一扔,但闻“吧!!!——————”前排的数人立即一个坐蹲倒在地上。

    周灞趁此机会,继续加快速度,心中还不住给自己施加压力,于是在外力和心理的双重作用下,周灞越跑越快,最后不知跑了多久,来到一处空旷的地方,终于挺不住了,于是双脚一盘,跌倒在地上。

    他一边大口大口喷着粗气,一边拄着枪看向前面,一直在琢磨艾琰和穆旦二人为什么去了那么久,都还没有得手。

    因为周灞已经跑了一炷香的时间了,而他最后一眼看到艾琰和穆旦追过去的身影时,和前面的人相距并不远,可跑了这么久,难道还没有分出胜负吗?

    想着,好奇吸引着周灞。他立即恢复了元气,抖擞精神,提起长枪,一路顺着脚印撞进了第一个岔道。

    大约又跑了一刻钟,周灞实在有些力不从心了,速度也一点一点直线下降。

    正在他气喘吁吁、手扶着墙累踹踹之时,耳中突然觉得有什么声音。于是他把精神头鼓起来,竖起耳朵,竟然听到了兵器碰撞的声音。

    周灞不敢放松警惕,于是朝着声音的归宿,横起长枪,警惕着周围,高抬腿轻落足,一步一步,循着声音,竟然来到一个厚墩墩的木板前面。

    打斗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他咽了咽口水,两只手不住捏着枪杆,把全身力气都分恰当、运足力气之后,深吸一口气,接着一鼓作气,腾空跃起,冷冰冰的枪尖直刺木板。但听“啪!——”枪尖插进了木板里,但是没有扎穿,而是嵌在了里面。

    周灞心中一惊,连忙定住摇晃的枪杆,双手仍然窜尽力气,接着咬紧牙关,绷住了脸,拼命朝怀里一拽,没成想这一个反作用力,竟然将木板活生生“咔嚓!”一下拽出一个口子,顺势也将枪拉了出来。

    周灞心中暗自窃喜,接着背住大枪,朝着小洞窥向里面。但见宗政宙和艾琰穆旦正缠斗在一起,打的不可开交。

    周灞心中突然一惊,然而他又平复下来——宗政宙是内奸,他其实早就有了很大的怀疑,而现在,不过是将这个怀疑证实罢了。

    想到这,周灞端起长枪,就像打台球一样,把枪尖放在小洞附近,眯起左眼,然后一鼓作气,只听“梆!”一声,枪尖正要避过了艾琰和穆旦,直挺挺穿在了宗政宙的哽嗓咽喉前面一毫米的位置。

    宗政宙猛然一惊,看见一个枪头从洞里面刺出,瞬间停手了。但是他仿佛猜到是周灞似的,很轻蔑地扬起嘴角,突然恶狠狠地说:“周灞!今天算我背运,好事居然被你坏了!我这么多年的心血,居然被你这个晚辈发觉!......”

    周灞的声音也在后面响起:“有话到城里再说!艾琰穆旦,将这个反叛押起来!回城!”

    宗政宙又是“切!”地嘲讽着笑了笑:“回不去了!实话告诉你吧,那些追兵,都被我收买,待会儿只会一层一层堵住洞口。我不当上细柳营大将军,你也休想平反!”

    周灞心中猛地一惊——一则那些士兵居然都是宗政宙的人。二来宗政宙是为了自己当上细柳营大将军才勾结匈奴的。

    但是现在事不宜迟,只有拼死一战这一个窄窄的独木桥之路可以选了。于是在艾琰穆旦逮捕宗政宙之后,周灞抽回长枪,接着拄在地上,面无表情,就仿佛一个随时准备赴死的敢死队员,让人心生敬畏。

    艾琰和穆旦也从里面抽开了木板,由艾琰在最后押着还在口出狂言的宗政宙,穆旦也驻足中间。

    过了不久,果然,追兵们死死抓住了周灞一个目标,潮水一般冲了上去,还是似曾相识的情景——无数兵器同时冲了上来,寒气逼人的刀刃枪尖,直挺挺映在了周灞脸上。

    而他,不动声色,见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一起上来了,于是倏地凌空跃起,把长枪在空中一摆,接着“嗨!!!——————”大吼一声,仿佛发泄了所有苦短,一挥长枪,首先就从中间劈倒数十人。紧接着,周灞一转矛头,朝后方“噗噗噗!”扎死四五个人。

    就这样,周灞把自己平生武学,和满腔怒火,都迸发出来——这就是一个人拼命的最高境界。过了一刻钟,周灞硬生生干掉了数十人,但是自己两臂都豁开了数道口子,淋漓鲜血越鼓越满,都充盈了伤口。

    周灞眼睛里、身上、腿上,都是溅出来的士兵鲜血。那鲜血,直接渗透了周灞的全身,也和地上被血灌满全身的尸体交相辉映。他的眼睛里全是血丝。周灞望了望踯躅不前、犹豫不决的,还是咽着口水,握着刀的士兵,把嘴角一扬,发怒地说:“来啊!来啊!不敢了?!”

    士兵们面面相觑,才缓缓围拢过来。周灞于是又大开杀戒,挥、扎、劈、扫、抖、掠......一个个巧妙有序的招式在来回窜动的士兵丛中施展开来。然而,这次拼杀仿佛持续了没多久,周灞就实在坚持不住了。

    毕竟这个不是高武,周灞在杀死六十多个人之后,就已经气喘连连,只得面目狰狞地拄着染满鲜血的长枪,咬牙硬挺,支撑在地上。

    周围刚才被打乱的士兵一看周灞已经是强弩之末,于是重整阵容,还是围成了一个方阵,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仍然围了过去。

    周灞一看自己也差不多了,于是站起身来,把枪一横,望向四周蠢蠢欲动的士兵们,笑了笑:“你们......你们......你们上吧......上......啊......”

    这时,后面的艾琰和穆旦也都体力不支了——刚才艾琰压缩力气,把宗政宙打昏过去,然后也加入了战斗。

    但是他们也杀了数十人之后,同样体力不支——因为刚才和宗政宙对抗时,耗费了不少精力。而现在又舍身一战,更是无力回天。

    士兵们一看周灞实在没有战斗力了,于是一拥而上,正在兵器砍向周灞的那一刹那,突然,一个身影纵了上来,紧接着,十个,二十个,三十个,一百个,两百个,三百个,五百个!五百多个士兵在这个生死一线的关头,如同天兵一般从空而降,瞬间,就仿佛有一股强大的浪潮,“刷!”一下,把一群战斗力和人数都和援兵相差悬殊又悬殊的蚂蚁直接吞没。

    驿馆。

    周灞的眼睛突然分了一分,然后又合拢过去。不多时,又分了分,合拢过去。然后就是很彻底地一睁开,发现自己躺在驿馆的床上。

    他想动一动,刚把手臂一划,就是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由上到下遍布全身。他于是不再动,而是利用大脑与小脑的思维进行整理和规划,才慢慢把记忆的碎片拼在一起。

    周灞想张嘴叫人来,却发现自己发出的声音估计连在它床底下爬来爬去的蚂蚁也听不见。

    他绝望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审讯宗政宙,然后找到吕酆,为自己平反。然而,尽管脱离了宗政宙的束缚,匈奴国人还是已经知道了吕酆在平舆郡,所以,只得与时间赛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