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一位前辈告诉我，遇到非常非常非常大的危险时，你可以念这个词。”

    “我知道你想问些什么，不过你先忍着，我才不会告诉你，那样就没意思了。”

    短短的纸条上有三行字，字写得很小，不知道为什么，克莱恩看到这些字时，感觉每个字的字迹都不像一个人写的，而且脑袋发晕。第一行字，他一眼看上去，不认识。

    就在他把纸条凑近眼前，准备仔细看看时，纸条忽地自燃了，瞬间化为灰烬，消散在空气中。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记住第一行的词语长什么样。

    白磷？还是魔法？克莱恩被突然的变化惊了一下，但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至少比留一句“阅后即焚”要管用。

    遇到危险，喊一声，召唤你的守护神？克莱恩摇头笑笑，这要是真的，这个世界可够魔幻。这就是老乡的第一份见面礼吗？如果她和自己是一个情况，才穿越一天，又能遇上什么“前辈”？

    而且娜娅看上去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她的建议，克莱恩决定不到不得已不轻易尝试，免得被耍。

    梅丽莎回来的时候，看见克莱恩看着他自己的手发呆，表情还时而凝重，时而轻松。她手里拿着两个调料瓶，无奈地喊了他一声：

    “克莱恩？”

    见克莱恩抬头，她举起调料瓶晃了晃，用兴师问罪的严肃神色问道：

    “你用了这个？”

    克莱恩尴尬摊手：

    “一点点，这是美味的代价。”

    “……以后还是我来做饭吧。”梅丽莎说，“你还要准备面试，考虑工作的事，节省点时间总是好的。”

    提到面试，克莱恩又开始头痛，只不过这回是心理上的。原主学过的知识已经遗忘了一部分，虽然不是太多，但也不是这两天补得回来的，现在那么多棘手的事，又没有心思复习。

    他敷衍了妹妹几句，开始装模作样地复习，主要是回顾一下课本上的第四纪历史，至少还有渺茫的希望能发现一些关于那本笔记的线索。妹妹借着煤气灯的光线，在旁边坐着写作业，气氛安静宁和，直到快十一点，两人互道晚安，各自上床。

    十分钟后，克莱恩从床上睁开双眼。他并没有尝试入睡，既然娜娅依然没有说再见，那她仍然可能还未彻底离开。他在黑夜中静静等待，整理着思路。关于警官所说的“专家”的事，克莱恩是最担心的，如果这真的是一位心理学领域的专家，那自己的问题很难掩饰。到时候怎么办？逃跑？估计是逃不掉的，不如想办法问问娜娅，看她有没有什么办法，她看起来完全没有初来乍到的慌张和警惕，也许会有些和他不一样的想法。

    他又等待了半个小时，可是没有任何多余的动静，也许娜娅今晚不打算来，毕竟女士半夜造访自己，总是显得有些奇怪的。他决定顺其自然，躺下睡觉。

    在梦境中，时间变得模糊，他不知过了多久，又听到了敲门声：

    “咚！”

    “咚咚！”

    迷糊地坐起身，他看了看窗外的晨曦，问道：“谁啊？”

    这都几点了？梅丽莎怎么还没叫醒我？

    “我，邓恩•史密斯。”

    门外的人声音沉稳，似乎在什么时候听到过。

    他走下床，拉开房门，看见了昨天那位灰眸警官。

    “出什么事了吗？”他警惕地问。

    “我们找到了一个马车夫，他证实你在27日，也就是韦尔奇先生死亡的当天，去过他的住所，而且是他帮你付的车钱。”灰眸警官表情严肃地说。

    克莱恩怔了一下，他没有这方面的记忆，这样的证据正在他的预期之内。

    他苦笑道：“这不是足够有力的证据，证明我和他的死亡有关，老实说，我也想弄清我可怜的朋友的遭遇，但我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我几乎完全遗忘了27号那天发生的事。”

    “心理素质不错，不过我们还需要进一步的证据。”邓恩•史密斯不见愤怒也不见微笑地点了点头。

    “我相信你们能给出公正的结论。”克莱恩诚恳地看着邓恩的双眼。

    “你在昨天白天，和现在的说辞，都有一定的合理性，也符合我对类似事件的了解，符合它们的内在逻辑。不过，除了你们怎么活下来的这一点，还有一点让我很疑惑。”

    邓恩慢慢地向前走了一步，逼近了克莱恩，

    “娜娅说，她并没有失忆。”

    克莱恩没想到会是这种发展，但他并没有太多担心，毕竟他自己真的失忆了，如果有人说了谎，那只能是娜娅。但事情无疑变得更扑朔迷离了。

    “尽管娜娅没有指证你，但你仍然有很大的嫌疑，你必须经过专家的确认，才有机会洗脱嫌疑，证明自己没有直接导致韦尔奇的死亡。”

    邓恩咳嗽一声，表情更加严肃：

    “克莱恩先生，请你配合调查，跟我们回一趟警局，这大概需要两到三天，如果你确实没有问题。”

    “专家到了？”克莱恩再次愣住。

    “她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快。”邓恩侧过身体，示意克莱恩出门。

    “我留张字条。”克莱恩请求道。

    梅丽莎去上学了，班森快要回来，他于是留言自己有一些涉及韦尔奇的事，让他们不要担心。

    “可以。”邓恩点头。

    一边翻找纸张，克莱恩一边思考着对策，总之，自己是穿越者这件事是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不然自己可能成为史上最快交代的穿越者之一。

    “娜娅接受过检查了吗？”他发问，想以此确定一下情况。

    “接受过了，她有一些异常，不过确定和韦尔奇的案件无关，我们还在对她进一步调查。”

    还真的能检查出问题？克莱恩心虚不断，但往好处想，娜娅现在暂时还是安全的。他努力着克制自己询问“她有什么异常”。

    写好字条，克莱恩走出门外，楼道的昏暗中，站着四位穿黑衣白格的警察，戒备地驻守着。

    脚步声回响在楼道里，四周安静，如同深夜。克莱恩跟在邓恩身边，来到楼下，面前停着一辆四轮马车，厢体绘制着“双剑交叉，簇拥王冠”的图案，代表着警察系统。周围倒是热闹，街边的摊位和行人声音嘈杂，如同每个普通的清晨。

    “上去吧。”邓恩示意克莱恩。

    就在这时，一个买牡蛎的摊贩突然抓住一位顾客，指责对方是小偷。两个人从争执到扭打起来只花了不到半分钟，惊动了马匹，周围一下变得混乱。

    跑，还是不跑，这是一个问题。克莱恩提前想过很多遍，自己跑了，成功的机会微乎其微，如果被抓回来，更加大了嫌疑。不跑，如果被发现穿越者的身份，可能死得更难看，但也有可能生还。

    克莱恩一生还算平稳，没有冒过什么险，而且有娜娅的先例，他没有跑，这是合理的。而且这时候来了另外一个人，她的特别让克莱恩彻底忘了逃跑的事，这更加合理。

    “邓恩，来出任务啊？”一个不熟悉的女声打破了紧张的氛围。克莱恩扭头，看见了一个女性，她同样穿着警察的衣服，可是，她有着金黄色的长发和蔚蓝眼睛，那张雌雄莫辨的脸，克莱恩更是不会认错。

    “空牌”。

    那张脸上挂着阳光般的笑容，一点没有“空牌”面无表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