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个金发人说出“空牌”二字时，周明瑞是发懵的，只听到这一个词语，他没法直接得出这个代号属于哪种牌的结论，毕竟其它牌类也可能有空白牌。只是，他注意到了站在灰雾中，离他不远的两个人影，他们身形虚幻泛红，面容模糊，和清晰的金发人截然不同。他有了一个猜测：这另外的两个人，是因为他触碰那些深红星辰，无意中召唤而来的。

    那两个身形虚幻的人是一男一女，女性也是金色长发，身着华丽长裙，男性有一头乱得像海藻一样的深蓝色头发，看起来颇为粗犷。他们紧张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很快发现了不远处站着的周明瑞和“空牌”。

    令周明瑞惊讶的是，他们只是扫了一眼高调登场的“空牌”，然后直接把目光投向了他。

    “阁下，这是哪里？”

    “您想做什么？”

    听到这样的问话，周明瑞默了两秒，我想做什么？为什么都来问我？

    他很快注意到二人的语气和动作中，有惊讶，惶恐，还有敬畏。比起自己，这两个人对莫名其妙来到一个神秘空间这件事，恐怕更加不知所措吧，他们可是一点准备都没有。他们估计是把我当成了某个未知存在，才会有这种表现。

    可是，这个家伙又算什么？周明瑞瞄了一眼“空牌”，发现那个身影凭空消失了。

    ？

    周明瑞疑惑了一下，又回到自己的思路中。如今有两个思路，一个是伪装成同样的不知情者，把问题推给这片空间或者“空牌”，换取信任，然后套取情报，另一个是伪装成强者，让事情往更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获得主动权。

    虽然他自己对现在的情况知之甚少，露馅的可能也很大，但既然他们已经有了这种认知，认为他是制造这一切奇异的神秘强者，这个机会不用，只会降低他们的期待，同样也有被发现自己的不同之处的风险。

    于是，周明瑞在数秒内决定了，使用第二种思路。

    他云淡风轻地低笑着说：

    “一个尝试。”

    “阁下，尝试结束了吗？我们可以离开了吗？”金发的少女深吸一口气，露出无懈可击的礼仪性笑容。

    周明瑞看了看他们，他们虚幻透着红色的身影像是基于这灰雾存在，心中突然有了一种感觉，他能够把握两人与灰雾之间的无形联系，只要切断联系，这种投影就会消散，他们就能回到现实。

    有了这种底气，他笑着轻声回答：

    “当然，只要你们正式提出请求。”

    听闻此言，金发少女似乎放下了担忧和焦虑，忐忑而期待地问道：“这真是奇妙的体验，我一直很期待，我是说，我很向往这种，超自然的力量，阁下，我该怎么成为非凡者？”

    非凡者？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周明瑞看着少女逐渐兴奋的样子，思索着怎么说才能维持神秘形象并敷衍过去。

    随着他的思考，不明显的头痛感又逐渐强烈，但目前的情况并不适合直接切断联系，返回现实，他下意识想要找个地方坐下来，当然，最好还有一座恢宏的神殿，一张古老的长桌来衬托形象。

    念头刚落，灰雾突然翻滚，三个人都吓了一跳，只是周明瑞没表现出来。石柱突然耸起，灰雾的上方笼罩起穹顶，穹顶正下方有了一张青铜长桌，左右各十，前后各一，一共围绕着二十二把高背椅子。椅子背面闪烁着星座似的璀璨图案，那两个人相对而坐，处于长桌最靠近上首的位置。两个人都忍不住四下打量，少女还嘀咕了一句好神奇之类的话。

    周明瑞轻轻摩挲着青铜长桌，心里惊叹的同时，余光瞥向一旁，看见自己所处的上首座位旁边，竟然放着一张木质摇椅，十分不符合当前画风。上面坐着那个他不会认错的人——金黄长发，蓝眼珠的“空牌”。

    “空牌”双手交叠于身前，自然地躺在摇椅上，深蓝的双目平静地扫向包括周明瑞的所有人，语气平板地说：

    “成为非凡者，本质上有两种方法。特性，或者恩赐。”

    此语一出，金发的少女一脸迷茫，把自己掩藏于雾气之后的周明瑞同样如此，只有蓝色头发的男子似乎十分惊讶，沉稳的外表出现了动摇。

    “尊敬的'空牌'先生，您能为我讲解什么是'恩赐'吗？我该付出什么代价获得答案？”蓝发的男子按耐不住发问，期待地望向“空牌”。

    “我是'空牌'。”那人不含感情地说，“向神灵祈求，直接获得的非凡之力就是恩赐。这样的非凡者死后，不会析出特性。”

    “感谢您的解答，这是我从未听闻的知识。”蓝发男子敬畏地说。

    “加入此地，即为代价。”“空牌”落下一语，气氛变得有些沉默。

    “那个，请问，我能知道'特性'是什么吗？”金发碧眼的少女打破了沉默，但是，“空牌”没有回答，眼珠平视着前方，动也不动。

    这位先生，或者女士，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是一具人偶……

    碰了软钉子的少女闷闷地想，她本以为自己会得到包括加入教会或者隐秘组织的方案，可是“空牌”给出的回答让她云里雾里，也不做进一步解释，反而没了动静。不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像这样的存在总是有一些奇异之处。

    这是掉线了？真是奇怪的家伙。周明瑞眉头微皱，“空牌”只是呆滞地看着前方，眼睛也不眨，也许并不是正常人类。

    “你可以加入自己所属的教会，或者去寻找那些躲藏着的隐秘组织，不过，这两者都会让你失去自由。我这里有两份序列九的配方，你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也许你会需要。”蓝发男子低沉开口，“其中一份，名为水手，可以让你获得一些有关海洋的简单能力，也有一定战斗力。”

    “风暴教会的'水手'？我知道，它又叫做'海眷者'。那么另外一份呢？”少女对第一个配方兴致缺缺，男子便道：

    “第二份，名为'观众'，来自心理炼金会，可以让你获得一定观察力，从动作神态中发现身边人的心理。你应该看过歌剧和戏剧，这份魔药的核心象征，就像舞台下的观众，他人皆为演员。你要记住，观众永远只是观众，不能过于沉浸于表演。”

    “这很符合我的期望，我想，我喜欢这种感觉。请问，我该为这份魔药付出什么？”少女听得眼睛发亮。

    “鬼鲨的血，至少一百毫升。”男子说。

    少女兴奋点头，又担忧地问道：“我该怎么得到配方，又怎么把物品交给您？”

    男子尚未回答，只见“空牌”的眼珠重新转动，凭空拿出一张纸条，纸条随即在掌中消失，闪现到了少女的面前。

    “这是……”少女惊讶地拿起纸条，“序列九：观众，主材料：一对成年曼哈尔鱼……”她下意识念了出来，又突然反应过来止住了话头。真是太不小心了，她想。

    “……”此时的蓝发男子很尴尬，而周明瑞在替他尴尬。

    “嗯……您需要鬼鲨的血吗？”少女看向“空牌”，不知所措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