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肖杰的猜测，陆天行不由笑道：“阿杰你说什么呢，若宁怎么可能那么脆弱，别开这种玩笑了。”

    “我不是开玩笑，也许寻死的念头能降低意识活动强度，使得全脑脑波数据可以被完整收集。因为没有相关测试，这种情况确实可能被忽略。

    而且若宁最近确实有点不对劲，我让她去参加实验，其实也是想给她点盼头，你就没发现她不太正常吗？”

    “不至于的，她只是有点累而已，我们要相信她，不要胡思乱想了。我觉得那两个人可能不是自杀的，而是被TQB灭口的。”

    “灭口？TQB公司虽然很无耻，但毕竟是正规公司，灭口这种事太离谱了，而且他们灭口的理由是什么？”

    “也许这三个人因为那场意外，掌握了某些秘密，那个‘流浪小猫’隐私保护做得好，TQB没找到她，才幸免于难。所以我们得尽快联络上她，让她提防TQB，并确定她和若宁的共同点。”

    “我还是很难接受灭口的说法，但有一点你说得对，我们必须尽快联系上她。”

    听着肖杰那边的键盘声，陆天行有些魂游物外。他们三人认识这么久，若宁明明比他还要坚强得多，肖杰怎么会觉得若宁有那种想法？

    突然间，手机发出叮咚的提示音，他正要本能看向屏幕，洛依依不知何时靠近了他，一把就将手机夺了回去。

    “别看！”她用身体挡住手机，不容分说道：“你们聊够了吧，我要回信息了。”

    “等等……”陆天行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就滴一声挂了电话。

    洛依依听了这么久，还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让他有些无奈，不过毕竟只是个高中生，听不懂也挺正常。

    “我还有点话没说完，等你回完信息，能让我再打个电话吗？”

    洛依依只顾在手机屏幕上点击，看都没看向他：“若宁是不是G站的‘七彩斑斓的黑’？”

    她突如其来的反问让陆天行惊到了：“你怎么知道的？”

    若宁并没在网上透露真名，不应该有人把账号和她联系起来才对。

    “我关注过她，听到会画画的盲人就想到她了，她现在怎么样了？”

    虽然这种说法有点巧合，但若宁在天南市本地的粉丝本就比较多，凑巧碰到一个也能接受。

    “在TQB的实验后，她一直没有醒来。”

    她收起手机道：“难怪她这么久没更新，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洛依依问完自己想要的事情后，便不耐烦地做出驱赶的手势，似乎忘记了他的请求。

    “那打电话的事……”

    “今天不行。”

    “要明天？”

    “你怎么这么烦，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你不是她的粉丝吗？看在她的份上，让我再打个电话可以吗？几分钟也行。”

    他本以为粉丝牌能奏效，没想到洛依依反而更生气了：“我粉她和你有什么关系？”

    陆天行被她的态度弄得有些迷：“你不是黑粉吧？”

    “你才是黑粉，我可没闲到追着别人黑。”

    她都这么说了，应该确实是赵若宁的粉丝。陆天行想了想道：“我们和若宁从小就认识了，是最好的朋友，现在也是在为她的事情努力，所以说，能不能帮个忙……”

    “好朋友？你自认为的吧。”

    原本他不想解释他们的关系，但洛依依的怀疑让他实在无法忍受。

    “我小时候父母煤气中毒去世了，被姨妈收养，若宁因为车祸，父亲瘫痪，母亲成了植物人，自己双眼失明，家境一落千丈，肖杰比我们好一点，父母离异后都不要他，被爷爷奶奶带大。

    我们在少年象棋班认识，知道彼此相似的处境后，就像桃园三结义一样，立誓要做彼此的倚靠，我们之间的感情远超好朋友三个字。”

    陆天行说得很动情，本以为洛依依再怎么多疑，都不会表现得太过分，没想到她下一句话差点把他噎死。

    “所以就是你们把她逼得想自杀了？”

    这突如其来的帽子把他扣得有点懵：“她没有想自杀，别听阿杰胡说。而且我都说了我们感情很好，一直在彼此帮助，怎么可能逼死她？”

    “她和你们不一样，你们却要她跟上你们的步伐。她不想破坏你们助人为乐的大侠梦，默默承受一切痛苦，亏你们有脸说是她朋友。”

    “她不是你说的这种人，不要在网上听风就是雨。”陆天行压抑着怒气道。

    他不想对一个小孩子发火，但他可以忍受对他的侮辱，却难以忍受对肖杰和赵若宁的侮辱。

    洛依依对他的克制毫不领情，语速越来越快，就像开了二倍速一样：

    “你们在乎的是她吗？别假惺惺了，你们在乎的只是可以和你们一同前进的同伴，努力把她变成你们想要的样子而已。”

    不知为何，他从洛依依愤怒的表情里看出一丝悲凉，这丝悲凉就像一瓢冷水，让他即将爆发的怒气瞬间降熄了火。

    “你是把自己的想法安到她身上了吧？”

    他突然想起洛依依是个病人，他不能太把她的话当真。

    他的话似乎刺激到了洛依依，二倍速直接变成了三倍速。

    “呵，你才把自己的想法安到她身上。你们根本不懂她的痛苦，没人懂她的痛苦，所以她才会让其他人失明的……总之你什么都不懂，快出去！”

    “你说什么，赵若宁让其他人失明？”虽然她说得很快，但他还是捕捉到了她停顿之前的那句话。

    那三个人失明，不是因为循环观测导致宇宙算力不足吗？但听她的说法，这是赵若宁有意为之。

    “我没这么说，快回去，我要休息了。”洛依依态度一变，欲盖弥彰得更明显了。

    陆天行本想当这是洛依依发病的胡言乱语，但总觉得她对赵若宁的了解有点多，不像是一个普通粉丝能知道的。

    “你对她到底有多少了解？”

    不料她没有回答的意思，反而像推土机一样把他往外推。

    “快出去！”

    猝不及防下，他被顶到门上，然后洛依依直接拧开门把手。若不是门外的朱正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差点后脑勺着地往后摔去。

    但他根本无心计较她的暴力，满脑子想的都是她说的那句话——她到底是在信口胡说，还是真的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