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杰被说成油腻大叔，让陆天行有点好笑，憋着笑为他解释了一句。

    “阿杰他是做科研的，不是做科普的，说不清楚也挺正常。”

    肖杰听出他的揶揄：“天哥你别得意，你要能把循环观测BUG也说清楚，我就服你。”

    洛依依本来要将手机还回他手上，听到这话收手道：“对，解释一下。”

    “阿杰你这不是给我找事吗？”陆天行眉头一跳：“这种史无前例的现象我理解起来都困难，你还让我解释？”

    “我可不是找事，是真的有点疑惑，想听听你的解释。”

    陆天行思索了一会：“好吧，我试着解释一下，就是不会很贴切。”

    “还是用抽卡的例子来说吧，曾经有个不知名的氪金手游，十连保底SSR，但总暗戳戳给重复角色，被玩家骂的太厉害了，就添加了一个毫无诚意的保底设置。

    如果玩家抽到已经升满星的SSR，就会额外赠送一次十连，直到没出现满星SSR为止。”

    肖杰不解道：“听起来挺厚道的，怎么叫毫无诚意了？”

    “因为角色升满星要抽到几百次，普通玩家想满星一个角色都难，很难享受到这项‘福利’，抽到重复角色时，只能以‘薅羊毛’又近了一步为心理安慰。

    但有一个氪金大佬看中了这‘福利’，怒砸几百万抽十连，随着满星角色多了，免费赠送的次数越来越多，甚至会出现抽一次送十次的情况，大佬抽得过瘾，氪得更豪爽了，一天就把全部SSR满星了。”

    “十连必出SSR，出了满星的SSR就会赠送一次，全部SSR满星后，岂不是……”肖杰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氪金大佬也很好奇会怎样，兴冲冲在全部角色满星后点下一次抽卡，然后服务器无限循环抽卡结果，几秒后服务器的抽卡系统就崩溃了。

    其他玩家在抽卡时，只能看到空白的卡框，却没法从服务器返还任何结果。”

    其实这个例子和循环观测还是有不同之处，但他一时间也想不到更好的方式解释，更多还是想将洛依依应付过去。

    洛依依确实将手机重新交给他，但却说出了一番让他深感意外的话。

    “你的意思是，她看到自己的所有想法，然后看到自己在看到自己所有想法之后的所有想法，但无限循环多少次，都无法接受自己的想法，所以崩溃掉了。”

    这理解的角度太刁钻了，却显得莫名的有道理。

    观测到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可怕之处竟然在这里吗？

    赵若宁对内心想法的否定，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将宇宙算力逐渐吞噬……即使过程被打断，自身也在绝望中不愿醒来。

    肖杰似乎也和他想到一起去了，安慰道：“天哥，别担心，若宁她一定会想通的，我们专心阻止老师就好。”

    “你说得对，哪怕知道若宁昏迷的原因，我们一时间也帮不上她。如果她知道现在的情况，也会要我们这么做的。”

    “天哥，全脑量子数据会失真的结论，是有广泛的实验数据支撑的，再加上老师又做了这么多盲人的实验，只能说明一件事——若宁是因为一个很稀罕的原因，全脑量子数据才没有失真。”

    “很稀罕的原因……”陆天行脑海灵光一现：“会不会和那三个短暂失明的人有关？”

    “什么意思？”

    “如果若宁的循环观测会导致失明，按理来说实验室和概念园里的人应该会先受影响，而不是影响到天南市里其他人。也许若宁和这三个人有某种稀罕的共通之处，才会先影响到他们？”

    “有道理！他们的共同特征，就是量子脑波数据不会失真的答案。”

    “那还不说说他们的情况？”

    肖杰叹了一口气：“很不幸，我没法联系上他们，知道的很有限。”

    “你之前不是说联系上了其中一个人吗？”

    “我联系是上的是个叫‘雨后彩虹’的，性别男，看头像大概二十出头，刚开始他回了我私信，简单说明了失明的情况，但后面问他更多细节时，直接把我拉黑了。

    另外两个都拒了我的好友申请，也不回信息。一个叫‘爱的教育’，是个当妈妈的，经常晒儿子，提到过她儿子短暂失明的事。

    另一个叫‘流浪小猫’，性别没写，年龄未知，也没照片，喜欢写一些隐晦抽象的话，看文字像是女的，咦，这……”

    肖杰突然不说话了，电话里只剩快速的鼠标点击声。

    “出什么事了？”

    “因为大号不是被拉黑了嘛，刚才我登录小号，发现‘雨后彩虹’昨天发了一段像是遗言的话，评论里有不少人在慰问他，但他至今没有任何回复……”

    陆天行眉头一皱：“也许只是一时有些消极，也可能是喝多了，发了些发泄的话吧。”

    “不是那种话，我读给你听：‘谢谢大家的关心，我活了这么久，也到了离开的时候了，这是我深思熟虑的决定，我为这一天做了很久的准备，今天终于得以实现心愿，希望大家不要为我悲伤，祝你们永远幸福，天色常青。’”

    “会不会是恶作剧？”虽然陆天行这么说，但心里也知道这种口吻不像恶作剧：“就算是真的，说不定他家人和朋友已经发现和干预了。”

    “如果只是他这样就算了，‘爱的教育’的儿子也出事了……”

    “什么？”陆天行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一次是巧合，两次就有问题了。

    “她前天还在晒儿子的考试成绩，昨天却发了一条很难过的微博，说儿子意外身亡了，正在处理后事。”

    “有提到是什么意外吗？”

    “没，评论区有人问，但她说警方还在调查，不方便公开。”

    他心里非常不安：“那‘流浪小猫’呢？”

    “她应该还好，半小时前还发了动态，说什么‘燕子飞走了就没有回来，她等得很辛苦’，这段时间她发的都是和等待有关的话，看不出什么问题。”

    陆天行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如果共同特征是即将遇到生命危险，那就太可怕了。不过三个人死了两个人，说是巧合也有点……”

    肖杰的声音有些低沉：“天哥，你是真想不到，还是不愿意去想？”

    “你什么意思？”

    “天南市那么大，每天都在死人，险些死掉的更多。足够特别的共同特征……只能是即将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