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之意（2）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拘束，喏~坐呗。”
女神好心地用衣袖挥去石椅上的落花，示意晏澄落座，顺带把那杯还温热的茶水推到她面前。
晏澄不再推脱，她无法从女神身上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敌意，就算有所图，自己定无法反抗。
“嗯？”
茶水入喉，没有液体的触感，泠然的能量渗入四肢百骸，疲倦的精神得到了一定程度的修补，晏澄索性整杯饮下，困扰自己的精神问题尽数解决，不由得起身向女神鞠了一躬。
“我也只能做到这些了，能帮到你就好。”
女神摆摆手，示意她无须多礼，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了不少。
“请问为什么选择了我呢？”
“总觉得你身上有股熟悉的味道就让你进来了。”
“那……还真是抱歉，让您失望了。”
“失望到不至于，来个能聊天的比什么都强。”
天空高悬的日轮缓缓隐去，留下一弦冰刀，默默散发着与其不相匹配的光亮，百花随之淡去色彩，泛起冰蓝色的辉光，方才的温度却丝毫未减，身体依旧感到舒适。
“这方天地中竟有此等景色。”
“都是这颗星球上的各处景色的投射，也不是真实的，你看。”
女神指尖隔空一点，天空破出一个小孔，露出漆黑的底色，失落地摇头。
“这里更像是无法逃脱的囚牢，无尽的孤独，能看见外界的岁月流淌，但无法接触。”
忧郁的氛围将周围的一切染上冷色，连晏澄都突觉发寒，朔风飞花，迷离了眼神，轻叹着哀思。
“神不应该是不死不灭的吗？”
晏澄心底的疑惑更甚，忍不住打破她的心境。
“神是不会于世间张扬的，同样也不会去引导人们前进的方向，他们永生驻足于世界，是世界的意志，是未来的保障，而我们，只是真神于世间的代行者，我们也有一部分是会死的。”
女神托着下巴，幽邃的眼神不知探向何方，轻声诉说着这从未与任何人提及的真实。
“那……您是死了？还是活着？”
晏澄不知为何心中已有了答案，就好像本该知道这些一般。
“我们的死，不是你们所理解的死，只是没了肉体，在世上匿了踪迹。因为曾被神明赋予过权能，死后只能化作一方土地的魂体。有些会被侵蚀，荼毒世间，有些则像我这样，澄净如初，在这永不破损的囚笼中注视人间。还有些，能被神明强行改写，进入新的轮回，我个人比较喜欢被改写，毕竟，太孤独了……”
女神捻起一朵皎洁的月光，屈指轻弹，没入涟漪，整片空间又恢复原状，杯中茶水已凉，倒映出那弦孤月，微微发晃。
晏澄心头微颤，比起刚进来时的平和欢喜，这样的女神更加真实，也更令她心生共鸣。
“和我说说外面的故事吧，或者说是你的故事。”
“我想外面的故事您应该不用我来描述吧。”
女神神色黯然，凄然一笑。
“我只能看见这座山周围的世界。”
“现在的话……”
晏澄简单描述了这个国家的状况，之后就只是在自述过往，谈及食物，女神的兴致高了许多，连月光都暖了几分。
“以前的时候可没那么多花样，更别提甜点了，好想吃吃看啊——”
女神双臂向后舒展，伸了个懒腰，耍赖似的对着空无一人的天幕放声呐喊。
“能用从我的体验记忆中获取感受吗？”
“不知道，应该是不行的。”
晏澄想不到别的方法来安慰女神，尝试性地翻了翻空间项链，居然连通了，在女神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取出一只透明的包装盒，其中放置了一枚小巧的白色球状点心。
“居然真能连上啊……”
“人类的空间道具，应该不能在这里起作用才对啊。”
“我也没想到，我其实在这里，体内魔力流动都不是很顺畅。”
晏澄惊奇之余，拆包装的动作不停，女神的目光也随之锁定在暴露在空气中的白玉丸子上。
“我可以吃吗？”
“希望合您胃口。”
女神抑制不住馋虫的催促，手指夹住丸子，牙齿撕了点皮，流出里面的香甜的奶油。
“唔……”
甜品是能让人发自内心展露笑容的东西，女神也不例外，幸福感满溢，
一枚下肚，意犹未尽地舔舔唇。
“如果不介意的话。”
晏澄把空间项链里所有的食物都取了出来，摆满了整张石桌，有主食、小吃、甜点，都是本来以备不时之需用的。
“这么多吗？不行——不能，好棒的调味！”
女神做了无谓的抵抗，目光在各种没见过的食物中徘徊，选择有缘的那样。
“我得，回礼。”
女神咽下食物，苦思冥想，找不到比较好的赠礼。
“感觉把可以送出去的东西都送了个遍了，前面十来个人把我的积蓄都掏空啦。算了，先聊天吧，等会再考虑送什么。”
“不用送也可以的，就当是送给您的贡品。”
“听起来总觉得很怪异啊，算了，就这样吧！”
女神收下了好意，把各种食物分类收到小屋里，端了第二杯茶水出来，依旧腾着热气，只是逸散出的气味，要更加苦涩，茶水上的浮沫带些灰色。
“先喝这个吧。”
晏澄闻了闻茶水，一饮而尽。
“你不会，是怕苦吧。”
晏澄暂时说不出话，绷着个脸，舌根上的苦味直逼大脑，和之前的能量相比，这杯就有了茶水该有的液体感。体内的魔力脉络在其影响下更加通达，原本不稳的魔力等级，此刻开始固着，现在开始，就是真正的魔力等级六。
“这样的话，你的复仇道路应该能走上正轨了吧。”
女神察觉到晏澄的变化，除了魔力，心境似乎也稳固了不少。
“感谢您的帮助！”
“这不算什么，每一个来访的人，我都会给他们喝茶的，有没有用，得看个人了。”
晏澄对着女神深深地鞠了一躬，以表谢意，女神稍显落寞的神情，刺痛着晏澄的心。
“您真的出不去吗？”
“大概会像这样。”
女神转瞬来到空间的边界，这里是夜幕的尽头，星辰于此闪烁，却扭曲了形状。女神手向夜幕中探去，却被无形的力量阻隔，无论多么使劲，都无法穿透，一切都是徒劳无功，只得无奈地坐回那石椅上叹息。
“我还能来吗？”
“只要你想的话，站塑像前就能让你进来。”
“好的……为什么村长她后来不能进来了呢？”
晏澄觉得进这片空间的方式有些简单，但村长却无法再次进入。
“实际上，每一次进来都是要消耗意念力的，魔力强大的人，自然意念力也比一般人强些，如果意念力不够，那么进来就很容易疯魔，她的话，来第五次的时候，就已经濒临疯癫了，我只能稳了她的精神，将她送出去。而大部分人不会像她一样，愿意无偿的和我说说话，只把我当做获得珍宝的试炼人。”
女神手掌翻覆，亮起的光球又熄灭溃散。
“试炼这种东西，我想你也不需要吧。”
“外力的附加，终究是没有自己脚踏实地提升来的稳定。更何况，我来这里，更多的是想得到一些解答。”
晏澄将目光投向女神，企图从她口中获取答案。
“为什么家人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你活着？还是说明明是在自杀性复仇，却要继续下去？”
女神根据之前的谈话，想到了两个问题。
“嗯——”
晏澄摇摇头，这两个问题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能一直困扰的大毛病。
“家人的爱，是无私的，他们愿意为我挡下一切，不告诉我因为我才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屈辱，羞辱，甚至是性命胁迫。但我的家人们缄默不言，如果不是这秘宝，那些阴雨或许就随着他们的逝去而一同埋葬，他们就好像提前知道了一切，连录好的影像里面也巴不得我依靠着秘宝苟活下去。我也清楚，我要是离开了这东西，我立刻就会死。”
晏澄指指心口，虽然霜华晶棺不在那里，但她只是想把这件事倾诉出来。
“而且复仇这件事，我确实是想做的，但是我做不到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国家，我不够强，之前也是因为有巨兽的帮助，我才得以保全性命。或许这样不珍惜自己的性命，会愧对他们，但是啊，我也想让那高高在上的家伙们知道，他们所蔑视的东西，也能带给他们重创！哪怕结局是死！也给这虚饰祥和的国家来一记创伤！”
晏澄的气势一扫颓唐，眸光清亮，紧握的拳头在月光下高举，蓄势待发。
“真怀念呐~”
女神看着这样的晏澄，不禁低声感慨，没让晏澄听见。
“所以可以告诉我，意念力到底该怎么锻炼吗？”
“意念力吗？嗯……这样吧。”
女神纤手轻抬，整片空间扭曲变幻，陡峻的山峰匿去，一片漫无边际的五色花海于脚下延伸，直至与穹幕相接。
“在这里面找到第六种颜色的花，它是白色的，你能使用魔力，去吧。”
晏澄环顾四周，红黄蓝绿紫，五色花海中的自己格外渺小，女神已不见了踪迹，体内的魔力运转正常，比起来时要凝练许多。
漫步在这无尽的花海中，五种类型的花香混杂在一起，却不刺鼻，反倒是相辅相成，晏澄浮躁的心灵又一次得以平静。
“该怎么做呢？”
既不知晓花的模样，也不知道气息，在这几十万朵中寻找到那么一朵花，属实是大海捞针。
魔力自晏澄体内散出，向空间的尽头游去，探测范围比起先前要广了不少，也不容易超负荷而眩晕。土地的细节清晰的在脑中成型，柔嫩的枝叶形状各不相同，挠的晏澄脚踝发痒，花朵亲吻着她的肌肤，留下细碎的粉尘。
风没来由地刮起，卷起不够牢固的花瓣，于空中圆舞，一时间盛景开遍，晏澄索性随心而动，踮起脚踏出生涩的舞步，不属于任何流派，只是因情所致而跃动。风声化作伴奏，飞花成为伴舞，一人在这永寂的时间中追寻自己早已逝去的情绪。
“居然有不速之客啊。”
女神诧异地望向被撕开的裂口，竟有了几分期待，能够独自撕破这片空间封锁进来的人，多半已经抵达了世人所认为的神的领域。
“嚯，还真是清净之地。”
貌美女子提起裙摆，坦然地踏进了空间，裂口随之关闭，一切如初。
女神细细打量起落在她面前的女子，一头乌发如瀑，清冷的容颜上那双摄人心魄的眸子也在看向她的方向，白皙手腕处的手镯中飘出一股熟的不能再熟的气息，瞪圆了眼睛。
“你不是……已经彻底死了？”
手镯中汩汩流淌出的黑浆在地面上凝聚，最终构成一个人形，只是没了细节，模糊一片。
“成为邪魂体后，他们讨伐我的时候，让我溜了，这一缕残魂被异界神大人保全，我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低沉的男声愈发激昂，黑液滴落在花草上，瞬间枯萎。
“所以呢？你为什么来这里？”
女神嫌恶地将落在地面的黑液湮灭，戒备地盯着对方。
“桉，去。”
“明白了。”
桉拿出一柄袖珍细剑，不过手指长度，晶莹剔透，特殊的权能力量被封印在其中，小心地放在石桌上。
“只要你使用它，你就能脱离这个空间，得到新的形态。”
“就像你这样吗？”
“没错！只要我们效率足够高，我们就能恢复本来的面貌，成为真正不老不死的神！”
黑浆近乎痴狂的咆哮，如同炸雷般惊骇，女神瞥了眼桉，她倒是平静地张望起虚空的方向，那边有着还在修行的晏澄。
“那如果我拒绝呢？”
“为什么要拒绝？这不是很好的机会吗？异界神比起那个人来说，要更加好！”
黑浆悲愤地嚎叫，说出些桉也未曾听过的内容。
“那种将我们像一次性垃圾一样，用完就丢的神！有什么好的？到最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就是帮他干事应该有的下场？”
女神没有说一句话，心里泛起了波澜，她也想过，明明是被凡人追捧的高高在上的神，在真正的神明面前，却像可有可无的东西。
“别再执迷不悟了！我们应该跟随异界神！推翻那个毫不讲理的家伙！只要推翻了他！我们才能真正成为想成为的人！”
女神的眼神中透出一股忧伤，这种氛围，黑浆是熟悉的，情绪更加激愤。
“就这么痴情于他？我告诉你桔梗！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你！你不要再因为他而错失正确的选择！为什么不看看我？我曾经的样子不比他差！”
桉强制住发笑的欲望，更加好奇黑浆接下来会说什么话，哪怕他是异界神的代行者。
“你哪都不如他。”
桔梗原本迷惘的心，一瞬间变得坚定了许多，目光冷冷地刺向黑浆。
“看来是完全不想配合了，我要让你知道你的选择有多么愚蠢！”
污浊的黑液从黑浆中弹向桔梗，腐败的气息更是令她作呕。
“你的权能可挡不住我。”
桔梗唤来的花束组成一面盾，被黑液沾染上后便呲呲作响，腐蚀成灰。
“明明成了异界神的代行者，却还是用着他赋予的权能吗？”
“物尽其用。”
更多的黑液化作利刃刺向桔梗，桉识趣地退到了空间边缘，生怕沾上一丝。
“嘶！”
看似水滴般的黑液却一层一层地突破着百花盾，最终滴在桔梗的脖颈上，细嫩的肌肤瞬间破出光点。
你真的要选这个吗？这除了好看一无是处啊。
可是神明哥哥，你不是也喜欢好看的东西吗？
但这个权能真的很弱的。
能给大家带来笑容不就够了吗？神明哥哥你总是顶着疲惫的面容，都没见过你笑诶，我也想让神明哥哥能够发自内心的笑出来。
你考虑一下——你怎么拿的这么快啊！
哇——好漂亮的花！能一下子变出这么多啊！
唉——算了，你喜欢就行。
确实很弱啊。
桔梗的身上多了数个被黑液点破的伤口，光点持续逸散，她不知道这样下去会变成什么样，但是预感并不好。
“花朵盛放附加一点点的生长权能，真亏你选的出来啊，又蠢又笨，不过这倒是让我挺喜欢的。你还有一次机会，如果拒绝的话，我只能吃掉你，用另一种方式和你永存了。”
“有本事就来啊。”
桔梗深知自己的权能不敌对方的权能，对方的概率毁灭权能是实打实的战斗权能，但是自己不想低头，哪怕已经感受到了精神似乎被侵蚀。
“看来已经开始了，那么就让我一口吞没你吧！哈哈！”
漫天花雨化作最后的挣扎，扑向黑浆的方向，毫无疑问地被污泥吞噬，滔天黑浪张开巨口向桔梗的方向掠去，吸食尽了百花。
“你送我一场绝世繁花盛景，那我定得回礼，不如这样吧，也请你们一同欣赏。小姑娘，我可没说你可以离场。”
一袭素裙风华绝代，夺目的银发飞舞，遮蔽了桔梗的视线，与之同行的是雾凇沆砀，凌冽肃杀的雪域。
“你是？”
面前的人有着晏澄的特征，但不是她，比起她要更加成熟，那股熟悉的气息再一次腾起。
“认不出我了是吧，你啊，眼里只有你的神明哥哥。”
“晶？”
“刚好睡醒，及时吧。不得不说晏澄她真是纯粹的天才啊。”
晶借着晏澄的身体暂时现世，打了个响指，雪域将黑浪拦腰截断，反冲向黑浆，桉更是没有还手之力，冻成了冰雕。
“你这家伙！”
黑浆怒吼着，霎时间泥雨铺天盖地，试图毁灭雪域。
“哎呀，果然我的力量不如以前了啊。”
晶看着逐渐消融的雪域，遗憾地补了些魔力，当然，全是晏澄的。
“倒是你，越来越强了。”
“你到底是谁？”
黑浆无法确认晶的身份，下手更重了些。
“我是谁你慢慢猜呗。”
晶的手指充当了画笔，在这无尽的幕布上极尽写意，一副霜天雪林图凭空而生，再打了一个响指，这片雪林有了灵魂，自主对抗起黑雨。
“嗯！不错！”
晶很满意自己的作品，又多加了几笔，飞出了几只通体雪白且硕大的雪雀，狠狠地穿透了黑浆。
“你给我等着！还有你！桔梗！你一定是我的！”
黑浆破除了冰雕，将桉一口吞下，仓皇逃出了空间。
“哎呀~还好跑了，不然我也撑不住了。”
晶卸下逞强的假面，一屁股坐在地上，雪域和雪林当即消散，变回快化作废墟的小庭院。
“你怎么会在这里？而且你——”
“我就是晏澄口中的秘宝喔，我本来也死了，但不知道被谁做成了秘宝，一切都是意外啊。”
晶耸了耸肩，脑后的长发也逐渐恢复成淡蓝色。
“谁知道呢？这个世界神秘的事多着呢，我们也不过是棋盘上的一粒棋子罢了。不行了，我先回去了。”
晶退回晏澄的心灵风景，身体的主导权归还给了晏澄。
“您还好吗？”
“啧啧啧，对桔梗就这么尊敬，对我就不带敬语是吧。”
晶赌气的声音依旧在空间内回荡。
“你怎么这也要争一下啊。”
“那肯定要争一下啊。”
桔梗听着二人自顾自小闹了起来，噗嗤一笑。
“真好。看来我能用另一种方式真正死去了啊。”
“没救了吗？”
“还有什么会比这样的生活更加寂寥呢？”
桔梗笑容凄美，晏澄张了张嘴，如鲠在喉。
“不会变成邪魂体或者别的什么吗？”
晶只问了一句。
“似乎……不会呢，就是完全从世界上被抹除，倒还真是多亏了这东西。”
桔梗抚摸着身上的伤口，露出解脱的表情，长长地出了口气。
晶陷入了沉默，晏澄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她只知道，桔梗现在的表情，很幸福。
“啊——能最后送我一个，不太现实的梦吗？”
桔梗的身体变的半透明化，声音也低了许多，迷惘地抓向遥不可及的方向。
“愿你能梦到所爱之人。”
晏澄温柔地在桔梗耳畔轻语，强悍的意念力从她的身体中漫出，包裹住桔梗，晶浑身一颤，不可思议地望向外面所发生的一切。
这是，权能。
空间内的花盘旋飞舞，为这朝夕相处的人儿献上最后一曲终幕，就好像初遇时那般纯洁无暇，满怀欣喜。
“神明……哥哥……你送我的……花……好漂亮啊……我……喜欢……”
谁也不知道这终末的梦境中，发生了什么，但桔梗那最后的幻影中，唇角微微上扬，或许，是个幸福的幻梦吧。
“啊~小姑娘，你回来了，怎么，心情不好吗？”
“嗯，毕竟我的疑惑得到解答以后，要面临的困难更大了。”
“这样啊，那要加油哦。”
“我会的。”
“对了，百花女神她，还好吗？”
“她很好，就是有点孤单罢了。”
晏澄想也没想，谎言脱口而出。
“是吗？可惜我不能陪她说说话啊。”
“她说您是她的朋友呢。”
“那我可真是荣幸呢~”
村长乐呵呵地笑了。
“时候不早啦，要是不嫌弃的话，下山后来我家吃晚饭吧。”
“怎么可以麻烦您呢？我还有朋友要照顾，就不麻烦您了。”
“那好吧，我们下山吧。”
“嗯。”
晏澄在踏出古殿前，转了个身，对着塑像虔诚地鞠了一躬。
“真是好孩子啊。”
村长注意到晏澄的行为，喃喃自语。
水坛中的花在落日劲风下摇曳，几枚花瓣脱落，擦过晏澄的脸颊。晏澄一惊，呆呆地捻着这枚花瓣。
“看来女神她很喜欢你呢。”
“嗯。”
暮色以至，古殿中再无一人，寂静冷清，仅剩残花枯枝躺于坛中水，未有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