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不知道小燕倒底是什么想法。

    于是，我紧张，我亢奋，我恐慌，我向往，我惧怕，我期盼……

    我现在不知道小燕究竟属于那一类女人。

    我的朦胧想法是，希望她对待我的态度更加开放一点，更加主动一点，更加亲密一点，还有更加那个一点。尤其在今天晚上，尤其在此时此刻，尤其在当下的每一秒。

    我的大脑里全部都是小燕平时的影子，特别是她与我接近时那种无可挑剔的美艳与姿态，柔和与温存。

    “老车，你部下有那么可怕吗？”

    这句话让我不知所措。其实，是因为我过度紧张所致。

    等稍微缓和一点之后，我才明白过来。原来人家一个女孩都不怕侧身面对你个大男人，你作为一个大男人居然平躺着和人家一个女孩子说话，那样礼貌吗？

    人家女孩本没有那么多想法，都是自己心里装满了鬼，昏了头才胡乱思想。

    冲着这种思维，我继续思考着小燕先期说的那句话“老车，你不忌讳吧？”原来也不如如此意义而已。

    这样一路想来，我的那么紧张的情绪立刻松弛下来，我的那种想入非非的歪点子歪主意至此才收束起来。

    当然，我顺着这个思路继续下去，也发现了我与小燕之间的正常与平凡关系。

    于是，我丢掉了那种“肮脏下流”的想法。

    于是，我很轻松地，也是乖乖地按照女孩小燕的暗示，马上侧过身，用一只胳膊肘支着枕头，手支着腮帮，对面这小燕这边开了腔。

    “小燕，我既不害怕，也不忌讳，你有什么话就跟我讲吧。”

    我因为是面对小燕的正面侧身，说话时发出的哈气冲击到小燕胸前之后，再次从小燕身上反冲回来，于是，我满嘴都是小燕身上的体香气息。

    此时此刻，我总觉得是我侵害到了小燕的肌体，甚至好像已经占有了小燕一样。我总是那么陶醉而又无发自拔。

    我已经掉进了小燕的“鸿沟”里面，沉浸在小燕的“鸿沟”里面，完全没有清醒过来。

    我甚至感受到小燕简直与我融为一体。那种陶醉，那种美好，那种亢奋，那种无以言状的痛快，那种无与伦比的幸福，那种“歇斯底里”的冲动与秒俱增……虽然自认为已经恢复到自然状态。

    “老车真是性情中人啊。”

    当我自认为找到正确答案，并回答了小燕的两次简短提问之后，冷不丁小燕冒出了这么一句。“性情中人”是什么意思？小燕在这里又是暗指什么呢？

    在男人与女人独处之后，男人或许也和女人一样进入了“原始时代”和“混沌时期”。

    我因为不知道与小燕谈话的方向，因此，我的回答也就没有任何所指了。所以，我在小燕跟前显得更加愚钝，更加迷茫，更加拘谨，更加恐慌。

    “嗯呐，嗯呐。”

    我又像第一次回答小燕问话那样，用“嗯呐，嗯呐”取代了“哦，哦”，我感觉在小燕姑娘面前是那样的无助和愚蠢。

    我的缓兵之计之意，其实就是在慢慢搜索，慢慢捕捉来自小燕言行中的每一个信息，从而得到解锁密码。

    “老车，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我现在叫你老车呀？”

    我终于等到了小燕的回复。小燕的言语里充满了柔情蜜意，令我骨肉酥软，使我心旷神怡。我的直觉告诉我，小燕对我虽然谈不上是在谈恋爱，但是，最起码她在表明她是非常喜欢我，或者更准确地说，是非常喜欢我这种类型的男人。

    由此我判断，或者她与郭鲲的恋爱进入到了“之痒”阶段。

    如果我的判断属实，自从进入深山区以来，似乎小燕对于郭鲲的态度和情感发生了一种莫名的微妙变化。

    这种微妙变化，如果不是过来的男人或者女人，是很难察觉到的。

    于是，我逐渐明白了小燕的意思。

    原来她在拿我与郭鲲作着比较。

    她所说的“性情中人”在一定意义上是说给郭鲲听的。或许郭鲲还不够资格与她谈论“性情中人”。

    我在中间既作为他们的顶头上司，又作为普普通通的一个同事，一个过来的男人，是有义务把小燕的这一重要信息暗暗传递给郭鲲的，我有必要做一个他们之间的“和平使者”。

    这样一想，我更加明白小燕对我说的“性情中人”的真正意图。

    猜测到了这里，我万全明白过来，小燕叫我“老车”目的只有一个，是希望我撮合他们之间的微剧——或者往严重处说是“危局”。

    她在表明，她没有把我当做旁人，在工作上是上下级关系，是同事，而在生活上感情上是朋友，是好友。

    小燕问我忌讳不忌讳，其实也在暗指，我是不是乐意和解他们二人之间的恋情关系。

    而她问我怕不怕，那更是担心我从中起意，坏了他们之间的好事。

    更让我明白的是她居然夸我是“性情中人”。其实就是为了给郭鲲传递并教诲他要学会做一个性情中人。

    这就对了。

    从头到尾，人家大姑娘对我可以说是完全处于一种清醒理智的状态。

    而我暗暗地嘲笑自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自作多情”的那个“情种”。

    我暗暗庆幸自己的所谓“清醒”和“理智”，其实我自己心中明白，我确实想的太多了，而且想得比人家一个大姑娘想的都要幼稚而且无知。

    想到这里，外面的雨更加疯狂起来，似乎已经听到洪水瞒过山包和高地，奔流到大峡谷发出的恐惧的咆哮声。

    此时一道闪电闪来闪去，一直持续了将近半分钟，把本来黑暗的屋子一下子照得通亮起来。

    通亮之下，我发现小燕的脸庞透出了更加诱惑无限迷人的风采，她那明眸皓齿顿时成为我瞳孔里的唯一成像，这种独有的风采，那种唯一的成像，将永远留存在我心灵深处珍藏。

    在我的心中她永远定格在这种特殊的方格镜头之中——迷人的风采，明眸皓齿，滑嫩肌肤，性感姿态，还有心有灵犀……

    痴迷的状态是我此时此刻的真实写照——尽管小燕从来没有发觉，或者说她也心有灵犀，此时此刻，我感觉应该是后者，否则，她又怎么会是我肚子里的钻心虫一样，一字一句都戳头了我的心呢？

    假如不是后者，她又怎么主动侧身转向我这边呢？假如不是后者，她又怎么乐意让我与她面对面交谈呢？假如不是后者，她又怎么会在听到郭鲲的鼾声之后，才向我吐露心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