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运福看着旋风小腰管贵彩舞步翩翩地向北边旋去，一直看到向西拐了一个弯不见了，这才回头和大豹三豹说话。

    “虎头，这妹子旋风小腰，妖冶妩媚，我看人家大老远来了，我们一块走，你就留下来和那娘们饱尝艳福吧！”

    三豹见虎头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寡妇不放，就诙谐地与他开起玩笑来。宋运福听到三豹的话，赶紧回头，他看了看大豹万军，不觉脸颊一下子红了起来。

    “去去去，不许胡说。你嫂子和人家是背靠背的邻居，她要是知道了这消息，那还不变成真老虎把我吃了呀？”

    三豹说完话笑得前仰后合，本来严肃的苏万军这时正在喝水，立刻也笑喷了。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吧！”

    从来在弟兄们跟前不谈荤故事的大豹苏万军这时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激起他的荷尔蒙，也顺着三豹说起话来。

    “打住，打住！时间有限，书归正传。大豹三豹你们别开玩笑了，你还不知道我支走寡妇的用意吧？我就是想找个空闲让你们说说都是怎么‘逃离虎口’的。万军兄你先说。”

    宋运福看弟兄们都闹起来，知道不能在拖延时间，于是立刻制止他们的玩笑，开始谈论正事。

    “还是我先说吧。真他娘的倒霉……”

    见万军兄反应迟缓，三豹根喜立刻抢了先。随后，大豹万军又接着说起来。

    听着听着，宋运福眼前出现了历历往事：

    1985上半年麦天，三亩多地的菜园子，正是进入了管理的高峰期和关键期，后半场的收益与之关系太重要了，菜园管理来不得半点马虎。

    宋运福站在自己的麦田里，眼看着人家的麦子大车小辆地收割完毕拉回了家，倒入了粮仓，此时，自己家里十大几亩小麦还没有开镰，正是急着抢收的重要关头。虽说几个孩子可以搭个帮手，但是，作为七八口之家的主人的宋运福还是累的死去活来，面对此情此景，他满脸愁云，心烦意乱。

    一个家庭没有劳力不行，没有一套像样的工具更不行。

    他看着眼前黄金般起伏的麦田，心里充满了一种渴望——在农村农忙时一个时间点，说忙都忙，说闲都闲，跟修房子盖屋完全不同，麦收要找个好劳力是非常不现实的；要是谁家拖拉机给帮个忙那该多好啊！这种想法太幼稚了，谁家就是有个拖拉机，除了麦收还要运粪抢种，根本不现实。

    他在心里想，要是能拥有一台完全属于自家的拖拉机该有多好啊！

    有了拖拉机，庄稼地忙的时候就干地里的活儿，等腾出空闲后又可以开着拖拉机去卖菜，除了贵点，还可以省时省力快捷高效，那可就太好了。

    现如今，像他这样仍然骑着破旧自行车卖菜的人已经不是多数，开着拖拉机或者骑着大摩托卖菜做生意已经成为时髦。他对这些人非常羡慕，甚至垂涎三尺。

    要是自家拥有一台拖拉机，从此已经在他心里扎下了根。他要努力打拼，他也要成为万元户和暴发户，并且发誓要超越这些过得比他富裕的人。

    随着生意的发展，他种植的蔬菜不但面积增加了，而且还增加了几个品种，他也确实到了非拥有一台拖拉机不可的地步了。

    要想购买一台本市生产的拖拉机，他手里的钱是远远不够的，他还要走亲串友借下许多外债。这倒不说，他一个地道的农村人，既没有社会关系，又没有人脉靠山，托门子，找关系，哪里不需要钱啊？再说了，他这个又是一个天生不乐意求人的人，所以，这件事尽管在心里扎下了根，但是，在他看来那还是一个遥遥无期的事，也可以说，那是完全不太靠谱的事。

    自从脑袋里产生了这个念头之后，在他脑海里早已经挥之不去了。

    当他推着破旧自行车卖菜时，他的脑袋里立刻闪现出那台令人羡慕的拖拉机来；当他用老黄牛耕地的时候，他心中的怒火和怨恨通过高高扬起的牛鞭狠狠地发泄到老黄牛的身上；当他看到有人骑着摩托车或者开着拖拉机从他身边一闪而过的时候，他恨不得把他们一个个都掐死吃了他们的肉……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天，他的精神似乎产生了分裂，只想着走火入魔，魔鬼缠身。他在白天卖菜或者干活的时候打不起精神，他在夜间休息时彻夜无眠，他在与人交流时答非所问，他在自己做事时神魂颠倒……

    现在拖拉机成了他的精神支柱，离开拖拉机他甚至一天都活不下去。

    有一天，他在老南街菜摊上还没有出门，遇见了外县一家工厂的采购员。这个采购员给他谈下了一笔大生意。

    采购员告诉他，每天按照市场价为那家工厂送去韭菜260斤，芹菜120斤，菠菜180斤，豆芽100斤等等，先供货一个月，如果宋运福做得好，厂家比较满意，他可以继续接续口头合同。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一是每天都要卖出这么多蔬菜，绝对是发大财的事，他当时每天骑着自行车走街串巷也不过卖到合同的一半，甚至一半都不到；二是人家是一家大工厂绝对靠谱，并且做得好还可以续签合同，这对于那些卖菜的散户来说，运气绝对是最好的。

    这下宋运福一下子来了精神，他满口答应下来。

    因为这样的生意在当时并不常见，能够做合同生意，说不定以后跟工厂混的熟了，还可以遇到其他好事呢。

    宋运福心里非常清楚，接下这样的“大单”阻力和困难就是缺少一件像样的交通工具。说明白点就是缺少一个拖拉机。可是没关系，自家暂时没有拖拉机也不要紧，还可以出租嘛，无非就是多掏出一点租金而已。

    路远也不是问题，只要出租了拖拉机，多远他都可以按时送去。

    宋运福算计是非常精明的，他当天没有去卖菜，而是跑遍了整个县城，完成了与送货拖拉机的口头合同。因为送货是一个长期的活计，宋运福把正常的出租金额降低了百分之二十，这样下来送菜一个月他又省去了不少钱。

    就这样他开启了往外县一家工厂的送菜行动。

    过了麦天，天气越来越热了。

    他给工厂送菜时经常路过一个叫驿马村，他发现村头有一家农院里常常停放着一辆红色拖拉机。这台拖拉机的颜色非常显眼，有时候反过来的折射光芒刺的他眼睛都睁不开。

    虽然拖拉机不是新买的，但是，他这次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