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遗忘的19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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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3章 扑鼻肉香

    滕长顺不曾想,黄山虎这个龌龊的侄子居然会和村东的寡妇厮混在一起。这让他简直大跌眼镜。

    听到这里,他一切都明白了。

    他私下心里想,这里不是久留之地,现在需要马上离开这是非之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去等一等时间。但是,他要到哪里去呢?居然一时想不起来。

    于是,他便寻着青蛙的叫声,蹑手蹑脚地从柴火堆旁边向西北方向走去,那里是一个历史上留下来的池塘。他沿着周边的田野,大约走了五六分钟的庄稼小路来到池边。果然不错,这里的蛙声和蝉鸣,把池塘衬托得非常安静。

    寡妇管贵彩和小胡子是什么时候好上的?他们两个年龄相差那么多,又是怎么会处在一块呢?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出现在他的大脑里。

    这贵彩也是的,闺女都十四五岁了,那样做多不好啊?这对闺女能没有影响吗?假如这日后闺女也学坏了那可咋办?

    小胡子也是的,你个大小伙子谈一个什么对象不好啊?你怎么会去贵彩那块老豆腐呀?真是没出息极了。怨不得到二十五六岁还没有对象呢,我看呀活该。就你这孩子德行,恐怕这辈子结婚都难了。难道这没爹没娘的孩子当叔叔婶婶的就半点不管吗?黄山虎啊黄山虎,你的心思抖钻在钱眼里了,日后你这侄子不能成家立业,等日后不都是你自己的累赘吗?你只会算经济账,你还会不会算人情账啊?

    ……

    滕长顺的思维一旦打开,就很难杀住。池塘里的水面泛起了红晕,杨柳树与周围庄稼的影子重叠在一起,打起了闲情逸致的表情包。

    这时他的思绪也停了下来。他感觉这时候还不适合去宋运福家,于是,收起原来的思绪,开始欣赏起池塘晚景来。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认真地欣赏池塘。

    池塘被四面浓密的庄稼地包围着,像是平原地面上镶嵌了一颗明珠。周围生长着茂密的杂草,杂草间夹杂着不太稠密的芦苇,芦苇里不断传出飞鸟忒忒腾空起飞的声音。

    池塘虽然只有十来个庭院那么大,但是历史已经久远。据传,那是当年明朝本地一名重臣返老还乡后,奏报当地政府,从县城引水灌溉农田形成的池塘。

    这位名将时时处处为当地老百姓着想,退休后仍然坚持为本土草民造福而发挥余热,一心想着人民群众的疾苦。有了水就大大改善了当地人的生活水平和生活质量。

    池塘附近的村民们也都继承了这位重臣的优良品质,赶在改革开放的新时代而拼搏在发家致富的幸福路上。

    他迎着霞光漫步在幽静的岸边,绰约多姿的杨柳温柔地倒映在水中,激起一层层碧波,像是他现在平稳的心情。他度步的倒影,伴随着岸边杨柳的倒影,显得那样惬静安逸,蛙声和蝉声勾起了他对童年的记忆。

    在他七八岁的时候,不安分的他,不好好上学,常常会和淘气的同学一起逃学。逃学的动因就是为了来池塘学习玩水。

    有一次,他刚刚学会扑腾就想游到池塘的对岸,要不是对岸附近长着一颗柳树,他恐怕早就成了这个池塘的鬼魂。

    每当他想到这里的时候,身上不自觉地冒出冷汗来。

    他自认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是,他混到现在,并且赶上了改革开放的好时代,也没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每当他想到这里,总会埋怨自己命运不济。

    嗨,又错了。自己怎么傻乎乎在这里等到天黑呢?滕长顺由于在这里停留的太久了,以至于没有想起吃晚饭。他在心里又埋怨起自己来。

    这可怎么是好呢?回家再去吃饭?老婆会怎么想?这大半天你都去干了什么?难道你还没有去过宋运福家吗?

    难道我要硬着头皮,死皮赖脸去宋运福家里赶着饭点蹭饭吃?那可不是我滕长顺的脾气啊!

    在思考问题的过程中,他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距离宋运福家西边的拐弯处。

    “长顺,你还墨迹个啥?”

    他在拐弯处的出现,正迎着宋运福出门解手,被宋运福逮了一个正着。于是,他大声叫着他的名字,有些着急地说道。

    “好,好,这不是来了吗?”

    滕长顺听宋运福大声叫他,也就加快了脚步。

    “哎呀,都等你大半天了,你这又去了哪里?”

    老宋不停地追问道。

    “还能去了哪里?你别忘了,是你不让我白天进你家门的。婵儿一走,我随后都出了门。我想起了你的说的话,就到南边池塘边上溜达到了天黑。对了,我今天可是遇见稀罕事了。”

    滕长顺为了给老宋作解释,把他出门后遇见的怪事都说出来了。他觉得像寡妇和小胡子这类品质不端的人,就应该说出来。

    “还要稀罕事?不会是你做出来的吧?”

    老宋有意挑逗滕长顺。

    “快别多说了,哎吆,这么丰盛!赶紧开席吧。”

    滕长顺还没有进家就闻到了扑鼻的香味,眼前饭桌上丰盛的酒菜,在他家是没有见到过的。因此,他表现出十分的惊讶。

    “我让孩子去叫你,就是给你准备的。谁知道你转悠了大半天。这不,菜都冷了,肉菜还正热着呢。你看,这里还有一瓶好酒呢。”

    宋运福见滕长顺来了,一副得意的样子夸耀道。

    “好呀,县城特曲酒,不赖,真不赖。咱哥俩是该喝点了。”

    滕长顺顺手拿起宋运福准备的酒瓶,反复看了几遍,连连点头称颂。

    他嘴里说的县城特曲酒就是县里唯一一家酒厂生产出来的纯粹粮食做的头曲酒。这种品位的酒,只有县城里上班的中层以上的干部才能够喝得上。

    “不赖吧?不掏钱。知道了吧?咱自己不用掏钱。”

    宋运福自卖自夸地说。他为拥有一个车子震这样的老同学感到荣幸。不管走到哪里,都喜欢吹捧一番,以彰显他的人脉关系。

    “嗷,想起来了,就是上次来咱们村采访,你那个老同学送给你的吧?真羡慕你有个好同学啊,我可没那个福。”

    滕长顺看老宋的兴奋劲儿,知道他一定会炫耀他在县城里吃皇粮的那个老同学。

    “唉,上次来咱们村采访的那篇新闻出来了吗?我怎么还没有见到呢?”

    提起同学,滕长顺就又提起了上次采访新闻稿的事情来。

    “你猜猜,这次采访老同学恐怕又要出名了。这瓶酒就是上次我去他那里,他送给我的。知道吗?老同学那次采访,没有出新闻稿,而是改成了一篇长篇通讯。把咱们村支书写进去了。因为写得好,这酒还是领导送给他的。”

    说起老同学来采访,老宋的话多的又说不完了。

    “原来这样啊。太好了,把咱们村宣传出去,对咱们做生意也是一件好事啊。”

    滕长顺听了老宋的话,也兴奋地有点过分。

    “来,咱们先干了这一杯。先尝尝菜,陶玉,排骨热好了没有?端上来吧。是这样,我叫你来是为了……”

    老宋先开了酒瓶,各自倒了一杯,一边催促着老婆的肉菜。他们两个刚刚喝下第一杯酒,母老虎的红烧排骨就端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