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不测
“快看看谁回来了。”
诸葛南风闯进书房的时候沈居易正看着文书,一看到她身后的宁将军露出满脸的喜悦。
“宁宇,是不是嫌生活太寂寞,又回来当你的大将军了?”沈居易笑了。
“哎呦,陛下分明是派人来府上找我,我怎敢不来?”
“这话你就说的不对了,分明是她自己要请你回来的。”
诸葛南风给他们倒上茶,扫了一眼沈居易面前的文书,署名竟然是李必安。
“庐州王写信来了?”
“你离开的时候送来的。”沈居易将文书递给他们。
李必安传来急报,西洲大军与庐州大军在城外枫林渡两岸僵持已久,大战即将触发,请求京城派兵支援。
“他们不是在相互勾结吗?”诸葛南风问,“难道说,没成?”
“这或许是西洲收买李必安的法子。这一战并不是要将李必安的人马元气大伤,而是为了在接下来的和谈上占得主动权。”宁将军说。
“李必安想必也意识到自身难保,如此说来,他目前没有叛国?“诸葛南风问。
“本来还计划着拿下李必安问罪,看来我们的人得去帮他。”沈居易收了文书,看着宁将军。
宁将军点了点头,“我在永安与西洲军队交过手,颇有些经验。”
那时候与宁将军交手的是虎师,那次他们赢了江天。这一次在庐州等待他们的,会不会是江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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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林渡的水流经庐州成,滋养着一方土地,两岸树木林立,在夏天是个避暑的好地方。只是现在已经进入冬天,树叶七七八八落了一半,在地上铺出一道金黄的路。
小路曲折,马蹄生风,再往前走些就快要看到庐州的城门,宁将军抬起手叫停了队伍。
“派人传句话给李必安,告诉他援军来了?”诸葛南风问。
“这里这么安静,看来他们还没有开战。”宁将军说,“西洲什么时候这么有耐心了。”
“快看那边。”后面有人喊道。
向着西北方向眺望过去,那边有一缕轻烟升起,飘飘荡荡直上瓦蓝的天空。
“应该有人在那里,我过去看看。“
诸葛南风跳下马,走进道路旁边的林子,绕过一块岩石,前面竟是一片旷地。地上扎着几个帐篷,几匹良驹吃着饲料。放眼一看,四个方向都站着卫兵,不像是在看守营地,而是似乎在等待什么人。诸葛南风躲在树后,营地里几个仆人围坐在一块烤起了红薯,倒显得悠闲自得。
很明显这里是临时驻扎的军营,除了几个守卫,军营是空的。
两军僵持已久,战争一触即发,留在军营里的仆人怎么在忙着烤红薯吃?还有这些守营人,看他们神情,总像是在等待什么。
好奇是人的天性,人总是战胜不了自己的天性。诸葛南风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远远扔过去割断了马的缰绳。马发出一阵嘶鸣,朝着后面的树林跑去。
“马怎么跑了!”一个守卫喊道。
趁着他们去追马,诸葛南风跑进营地,结果被几个烤着红薯的仆人看在眼里。
她看了一眼去追马的卫兵,立刻将手指竖在嘴唇上,示意仆人们什么话也别说。
“马不是一直栓得好好的吗?”一个卫兵牵着逃走的马往这边走过来。
“快搜搜,是不是有人进来了!”
诸葛南风心中一惊,掏出自己的钱包扔给一个仆人,赶忙躲进身后的一个帐篷。
“地上怎么多了把匕首?”
“没跑远,快点找!”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诸葛南风扫了一眼身后,这里只有一张桌子,所有的兵器都被带走了。
“你们几个让开。”一个卫兵对仆人们喊道。
“大哥,这里没有人。”
“我们一直在这里,有人怎么会看不到呢?”
诸葛南风屏住呼吸,卫兵好像犹豫了。
“我看一眼就走。”他说。
“别别别,这里面真的没有人。”一个仆人挡在帐篷面前。
眼看就藏不住了,诸葛南风按住手腕上的白绫,准备随时出击。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一阵马蹄声忽然传来,好像是有什么人来了。
“怎么都没人和我打声招呼?”
“袁军师来啦!”
帐篷外的卫兵走开了,诸葛南风松了口气。可这里竟然都是龙师的人,江衡他在庐州干什么。
她仔细听着外面他们的对话,没有谈李必安那里的情况,听口气不急不慢。袁晋似乎没有和江衡一起来庐州,他应该是现在才到的。
“人找到没有?”
“已经关起来了,回去慢慢审。”袁晋说。
“袁军师这次又立功了,别忘了请兄弟们吃顿好的。”
他们在调查什么人?
诸葛南风走到桌前,桌上摊着一张羊皮纸。拿起来一看竟然是诏令,原来西洲王室要龙师拿下庐州城。
“果然是个伪君子。”她随手扔掉文书,心中愤愤不平。
不过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一直不攻城?拖延了这么久很明显就是给了李必安找来援兵的机会,这一点他不可能不知道。
王贤此时突然说李必安谋反,虽然二人关系素来不睦,但王贤也不至于胡编乱造。但是李必安报上来的消息分明不是如此,只恐怕李必安不可信。
如此看来,还剩一种可能,他们已经结盟,请求援军不过是个诱饵,金陵的禁军才是他们共同的目标,禁军的到来正好给了李必安造反一个借口。
这帮卫兵恐怕就是在观察援军的行程,随时通风报信才是他们的目标。
现在最重要的是告诉宁将军赶快回京城。
诸葛南风跑出帐篷,刚好和袁晋碰上。他瞪大眼睛,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水云国师在这里!他们已经来了!”一个将士喊道。
马发出一阵嘶鸣,有人想去报信。
诸葛南风一挥白绫,将马背上的人拖倒在地,然后一拳朝着袁晋打过去。袁晋抵住了她的胳膊。
“不是我们想这么做。”袁晋说。
“这里是水云的地盘,不由西洲人说了算。”
就在这个时候,已经有人骑马离开了。
“庐州王已经让了土地,你过去也来不及了。”他说。
马厩里还剩一匹马,诸葛南风趁机跃马而上。
“至少我可以阻止一战。”她操起地上的弓箭,一扬马鞭,奔走而去。
前面去报信的小兵没跑多远,她张弓搭箭,将他从马上射了下来。
“把你身上的军服给我。”
宁将军已经走远,恐怕她没办法拦下金陵的禁军。现在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混进江衡的军队。他们以起了争执为由骗来援军,那么现在干脆就让假的变成真的。
诸葛南风脱下小兵的军服披在自己身上,疾马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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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林渡之上横着一座桥,远远看去,两军将领就在桥上。两岸皆是密密麻麻的兵马,朱雀玄武,气宇轩昂。除了水边,一旁的灌木丛后面都藏着西洲的兵。
诸葛南风跳下马,走进灌木,旁边的将士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水云的援兵还没到?”她问。
“快了。”
她舒了口气,和旁边的将士一样箭在弦上。江衡和李必安把酒临风,似乎是在说什么。
“哎,我怎么之前没见过你?”旁边的人问。
“我新来的,我自己还没认识几个人呢。”诸葛南风说。
“新来的?你都上战场了?”
“都专心点。”另外一个人打断了他们。
远处隐隐约约有马蹄声传来,京城的禁军来了,她一下子绷紧了心弦,正如这张紧的弓一般。
“好像来了,都准备好。”旁边的将士说,“等他们靠近些。”
再靠近就麻烦了,她想。
诸葛南风扭转箭头,对准李必安,然后轻轻松开手。
一支羽箭撕裂了凝滞的空气正中目标,李必安捂着伤口,踉跄了几步倒下了。
“你在干什么!”
“找死吗!”
两军一片喧嚣,兵荒马乱。庐州的兵一下子涌上桥,围住李必安。
江衡在远处吹了口哨,“撤军!”
身旁的将士按住她的肩膀,把她像人质一样带走了。
诸葛南风看着身后浩浩荡荡退去的大军,枫林渡褪去庄严肃穆,流水潺潺,环抱着整个庐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