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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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惊闻

    诸葛南风推开正殿大门的时候沈居易正在批阅奏章,他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诸葛南风抢了先。

    “宁大将军在哪儿?”她双手撑在沈居易的书桌上,低头看着他。

    沈居易将奏章推到一边站起身。眉头紧锁,目色凌厉。

    “没规没矩,到现在才回来。”

    “我可是连夜赶回来的。”

    “你怎么没和宁宇一起回来?在外面玩了多久?”沈居易问。

    “什么玩了多久,这打仗结束后出了点意外,和我有什么关系?”诸葛南风说。

    “你看看哪个大臣像你这样说话?我既是君主,也是你师父。”沈居易数落道。

    “什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那些就是胡说八道。众生皆平等,别整天想着用阶级身份堵住他人的嘴。”诸葛南风说,“我问你话呢,宁大将军在哪儿?”

    “他回老家了。”沈居易说。

    一阵火气突然冒了上来。

    “你把他贬为庶人?”诸葛南风喊道,“凭什么?你知道宁大将军为水云国做了多少事吗?”

    “你把你自己分内的事做好就行。”

    沈居易坐下来,继续低头批文。

    “沈居易!”诸葛南风一把夺走他的笔,“胜败乃兵家常事。凭此降罪,你不是任性泄气又是什么?”

    “你闹什么闹?永安的事情你也脱不了干系,你有什么资格替他说话?”他一拍桌子。

    “那你干什么不贬我为庶人?我告诉你,计策全是我给他出的,这永安城还是我献出去的呢!”诸葛南风说,“有本事就赶我出宫,你让宁大将军回来!”

    沈居易啪的一声给了她一记耳光。诸葛南风捂着火辣辣的脸庞,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哎呀,南风回来啦!”

    诸葛南风转过身,陈夫人刚好进殿。

    “阿娘他打我了。”诸葛南风拉着陈夫人的袖子。

    陈夫人看了一眼沈居易。

    “南风,你先回东宫吧。”

    “他把宁大将军贬为庶人,这不公平。”诸葛南风说。

    “阿娘知道了,你先回去。”

    诸葛南风离开后,沈居易叹了口气。

    “你跟她置什么气?她不懂事,你也和她一样不懂事吗?”陈夫人说。

    “你也太袒护她了,她这种性格,早晚要出大问题。”沈居易捡起地上的笔。

    “宁大将军辞官回家了?”陈夫人问。

    “我尝试着挽留他。”沈居易说,“他说他累了。”

    “永安的事情其实不能怪他。他一定是心里过意不去。”

    “西洲人,多少还是要防着点。”他回答。

    “你刚才直接告诉她不就行了吗?”

    “这孩子真是太犟,从来就不把我放在眼里。”

    “南风私下里和我说你偏心。”陈夫人说,“你对她太严了,她小时候你每天让她学多少东西?她的同伴们都在外面玩呢。”

    “她学会之后我不也让她出去玩了吗?”

    “这样玩得还会开心吗?”陈夫人说。

    “那时候她每天还会回来,现在一去就是好些天。”沈居易说。

    “你希望她回来,我反倒希望她能去干自己想干的事。”陈夫人说,“没有人愿意被束缚,在天空中翱翔过的鸟儿是不会甘心待在笼子里的。”

    “你是觉得我束缚了你?”沈居易问。

    陈夫人愣了一下,“那些传闻你都听到了?”

    “你心里怎么想,我又不是不明白。权力与财富是换不来人心的。”

    过了许久,陈夫人打破沉默,“抱歉。”

    “不用说抱歉,我知道我比不上自己那位故友。”沈居易说,“不瞒你说,我其实也很怀念他。”

    陈夫人看着外面。晴朗的天空下云卷云舒,鸟过无痕。

    “南风的眼睛和他特别像。”沈居易说。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生活在继续。”陈夫人说,像极了自我安慰。

    “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他问。

    陈夫人看了看沈居易桌上的奏章,“我本来想问问大理寺的事情,看样子还没有解决。”

    诸葛南风趴在书上,看着鱼缸里游来游去的鲤鱼,没精打采。

    “姐,你就别想了。我爹什么人,说一不二的。”沈朗说。

    “不是,我就不明白了。”她把书猛地合上,“宁老头人那么好,沈居易良心不会痛吗?”

    “其实对于他来说,位高权重未必让他觉得开心。说不定现在他反而觉得解脱了。”

    “这个我知道,但我还是觉得沈居易可恶。”

    “算了吧!我爹事情多,哪里顾得上所有人的感受?”沈朗说。

    “你当然觉得他情有可原,他对你不要太好。”诸葛南风说,“哎对了,朝廷百官最近都在忙什么?怎么那么多奏折?”

    “那些全是大理寺的。”沈朗说。

    “大理寺?出什么事了?”

    “你还不知道啊!你这些天不在水云,姑苏那里可出大事了。”

    “快讲啊!”

    “姑苏乔家有人被杀了,就在昨天,凶手杀完人就跑了,到现在都没找到。现在整个姑苏城都是人心惶惶。”沈朗说。

    “那这应该是当地的衙门管,事怎么到大理寺这儿来了?”诸葛南风问。

    “哎哟,这当地的衙门不负责任,一听有人死了,直呼案子搞不定,直接卷铺盖走人。现在姑苏老百姓把这事上诉到朝廷了。”

    “大理寺也没搞定?”诸葛南风皱起眉头。

    “唉,这大理寺里面混吃等死不干活的人太多了,有些人不都是走后门进来的吗?水平还不见得有当地衙门高。”

    “这下怎么办?凶手抓不到,老百姓睡不安稳啊。”

    “我怎么可能知道?”沈朗说。

    “那死的人是男是女?具体什么时候死的?有人看见凶手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况且知道这些也不会有用的。”沈朗说。

    诸葛南风沉思良久。

    “想什么呢?”沈朗碰了碰她的胳膊。

    “沈朗,我去永安的这些天你都在干嘛?”

    “还能干嘛?当然是念书,还有习武。”

    “所以想不想出宫?”诸葛南风问。

    “我天天都能出宫啊!又不像你。”沈朗说。

    诸葛南风白了他一眼,“想不想去姑苏查案?”

    “啊?”沈朗瞪大眼睛,“这跟我们没关系,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况且,我也没兴趣。”

    “我有兴趣,你陪我去趟姑苏。”诸葛南风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这么说定了。”

    “你怎么突然想着办案了?”沈朗问。

    “这案子要是我先破了,我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向沈居易提条件。到时候啊,宁老头就可以光复原职了。”诸葛南风道。

    “那我爹会让你出去吗?”

    “所以我才要带着你,我可是跟着你出去的。”诸葛南风说,“提前说好,到了姑苏,你得听我的。”

    “可是我不想——”

    他还没说完就被诸葛南风打断了。

    “没要你去查案,你全当在姑苏旅行。”

    白天的姑苏城车水马龙,街上到处都是街边小贩的叫卖声。烤豆腐的香气挑逗着小孩子们的味蕾,撒着芝麻粒的糖葫芦红的发亮。诸葛南风手里拿着糖人,带着沈朗一路跑。

    “姐,你真的是来查案的吗?”沈朗问。

    “我这不是正在往乔家酒楼赶吗?”

    刚才和这里人打听,乔家人开了一家酒楼,生意还不错,白天一直忙。眼下要去的就是乔家酒楼。

    诸葛南风在一铺子前停下,买了两个桃符,随手给沈朗挂上一个。

    “拿着,这个可是辟邪的。”

    “到乔家酒楼还有多远?”沈朗问。

    “快了,快了。”

    他们挤过来来往往的人群,终于来到酒楼前。乔家酒楼不大,却别有一番特色。上翘的屋檐上挂着两个红灯笼,棕黄色的牌匾上刻着牡丹花,正中央用行书写着几个字“天下第一楼”。

    “乔家人好自信,为什么说这餐馆就是天下第一?”诸葛南风问。

    “这酒楼有两层,上面是客栈。”沈朗说,“餐馆和客栈共同经营,生意应当很红火。”

    他们走进大门,结果此时酒楼里有个不知好歹的地方官正在横行霸道。

    “喂!你们这饼里面馅怎么那么咸?”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垂着桌子。

    “大人对不起。我这就去给您重新做一碗。”一个瘦弱的女人低头认错。

    “这么难吃的东西,你们也好意思拿出来卖?”说完,他哗啦一声,将碗砸地粉碎。

    “大人息怒啊!我家里刚刚死了男人,我一个人要靠这小本生意养活孩子们。”她拉住他的袖子恳求道。

    可是这个地方官狠狠将她推倒在地。

    “太霸道了吧!”沈朗说。

    “你别管,让我来。”诸葛南风说。

    她走到这个地方官旁边,抬起一只脚,将他踹倒在地。他摸摸自己带血的门牙,对她破口大骂。

    “你好大的胆子,知道我是什么人吗?”他喊道。

    诸葛南风踩在他的肚皮上,单手拎起他的衣领。

    “麻烦你睁大眼睛看看我是谁!”

    男人愣了一下,然后一瞬间面色惨白。

    “水云国师?国师大人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诸葛南风抬起脚,“赔人家钱!”

    “是是是。”

    他慌慌张张地从兜里掏出钱袋,塞到店主手上,然后连滚带爬地跑掉了。

    “谢谢国师大人。”

    酒楼店主刚想下跪谢恩,诸葛南风连忙扶起她。

    “不用,应该的。”

    店主个子不高,看上去若不经风。面容憔悴,眼眶下的黑眼圈遮挡住她原本秀丽的面孔。

    “我去给您准备些点心。”说完,她离开了。

    诸葛南风坐下来,沈朗来到她旁边,给她竖了个大拇指。她还未来得及说话,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

    “想不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只一回头,江衡抱着手臂,冲她微微一笑。

    “你怎么在这儿?”诸葛南风问。

    “你师父写信告诉我你在姑苏查案,很明显是要我帮你。”江衡两指夹着信纸,晾在她面前,“本想出手帮忙,倒被你抢先一步。”

    “姐,他是谁?”沈朗问。

    “他是西——他是我的朋友。”诸葛南风说,“他叫江衡。”

    “我怎么从没听你说过他?”

    “你就别管那么多了,去楼上客栈找一间待着。”诸葛南风说。

    “干什么赶我走?”沈朗不服气地问。

    “你又不查案,自然不用管我们说什么。”诸葛南风说,“不是说好了吗,在姑苏你得听我的。”

    沈朗走后,诸葛南风拿来江衡手上的信,打开一看竟然真是沈居易的笔迹。

    “沈居易为什么会让你帮我?他竟然把你当朋友?”

    江衡摘下黑色的斗篷,在她对面坐下来。他穿着水云人的衣服,一改往日威武凌厉,多增一些江南才子的文质彬彬。

    “我与他不熟,猜不到水云君主的心思。”江衡说,“刚才那个人就是太子?”

    “你姑且当他是个泼皮,用不着理会。”诸葛南风说,“哎对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师父说你上午会来,我一大早就在这儿了。你怎么耽搁这么久?”

    诸葛南风看了看四周吃午饭的酒客,尴尬地笑了笑。

    店小二是个矮矮胖胖,和蔼可亲的男人,他笑眯眯地端来茶水和佳肴,摆在他们面前。

    “我们店主说了,谢谢国师大人出手相助,这些都是送给二位的。”

    “等等,刚才那个店主是——”诸葛南风问。

    “对的对的,前天姑苏乔家有人遇害,死者就是她丈夫。这酒楼的店主本来姓乔。”店小二说,“国师大人突然来姑苏莫非是——”

    “我们两个都是来查案的。”诸葛南风说。

    “哦,好好好,我现在就去告诉乔夫人。”店小二说。

    “大理寺的事情,你怎么突然插手了?”江衡问。

    诸葛南风一拍桌子,杯子里的茶水摇摇晃晃。

    “沈居易把宁老头给贬官了,我要是不立功,连个话语权都没有。”诸葛南风说。

    “贬官?”江衡皱起眉头,“君王不至于因为一次战败就降罪,你是不是听错了?”

    “这是真的,沈居易就这样子。我回去的时候宁老头都离开朝廷了。”诸葛南风夹了一个鸡腿塞到嘴里,“你来了也好,帮我立功,我一定要抢在大理寺前面。”

    见江衡没动筷子,诸葛南风将一盘虾仁炒玉米推到他面前。

    “你快吃啊。”诸葛南风说。

    江衡叹了口气,“你没有付钱。”

    “人家都说是送我们的,不吃白不吃。”瞧他没反应,诸葛南风将盘子又拖了回来,“算了,你不吃我一个人吃。”

    “我看你分明就是贪吃。”江衡白了她一眼。

    “你给龙师将士们放假了?”诸葛南风问。

    “永安的事情告一段落,军营没多少任务。”江衡说,“我怕你事情搞不定还把自己搭进去,所以我就来了。”

    诸葛南风一听这话,放下筷子,“你竟然嘲笑我?有什么事情是我搞不定的?”

    “两位客人。”乔夫人叫住他们,“听说你们是来辅助大理寺探案的。”

    “能和我们说一说事情吗?”江衡问。

    乔夫人面色憔悴,轻轻点了点头,“和我去趟乔家吧。”

    诸葛南风喝完最后一口茶,跟在江衡身后离开了酒楼。

    乔夫人将他们带到家里阁楼的小屋内,诸葛南风刚一进去,就开始后悔刚才不该吃那么多。屋子里有一股尸体的腐朽味,不堪入鼻。

    江衡和诸葛南风捂着鼻子蹲在死者旁边。江衡轻轻抬起死者的下巴,看着他满是血污的脖子。

    “乔夫人,你怎么都不清理一下?”诸葛南风嫌弃地看了一眼死者。

    “哦,大理石的人办案,不许我破坏现场。”乔夫人说。

    “孩子们在哪儿?”江衡问。

    “他们去上学了。我还没有告诉他们家里发生的事。”乔夫人说,“前天夜里,只听到一声叫喊,我刚进屋的时候却看到——”

    乔夫人哽咽着,没有再说什么。

    “好像是匕首划的。”诸葛南风对江衡说。

    “一刀毙命,是个习武之人。”江衡说。

    “我家从来就没有什么仇人,到底是什么人要和我家过不去?”乔夫人抹着眼角。

    诸葛南风低头看着死者,他手底下的血书忽然进入她的眼球。

    “江衡,快看他手底下。”

    诸葛南风抬起死者的手,地上潦草地写着两个字,是命绝前写下的,字迹模糊,难以辨识。

    “写的是什么?”诸葛南风问。

    “密文。”江衡说。

    “什么意思?”诸葛南风问,“会不会是他拿到了什么密文,然后凶手为了这封密文杀了他?”

    如果真是如此,密文上都写着什么?

    “可是乔家人经商为生,和官府并无任何交集,怎么会有什么机密?”江衡说。

    外面忽然喧杂起来,是有人来了。

    乔夫人赶忙去待客,大理寺的人推门而入。

    “让开让开,别破坏现场。”大理寺卿嚷嚷道。

    “是我。”诸葛南风说,“他是我的朋友。”

    “国师怎么在这里?”大理寺卿打量着他们,“还请国师不要插手我们的工作。”

    大理寺的几个人推开他们两人,围住了现场。

    “我也是三品,骄傲什么呀!”诸葛南风抱着手臂嘟囔道。

    “等你到了一品,自然百官都要让着你。”江衡说。

    “对了,你是几品?”

    “在西洲,除了君王没人敢和我提条件,你说我几品?”

    说完,江衡向大理寺主簿走去。

    “你也骄傲什么呀!”诸葛南风自言自语。

    江衡拍了拍大理寺主簿的肩膀,“按理说,昨天不是来查过了吗?今天怎么又来了?”

    “哎,你不知道啊!今天早上刚接到消息,又有一个人被杀了。”主簿说。

    诸葛南风和江衡面面相觑。

    “死者何人?”诸葛南风问。

    “王家三姑娘,今天才五岁。”

    “一个五岁的小女孩能有什么仇人?”诸葛南风瞪大眼睛。

    “两个死者有什么共同点?”江衡问。

    “四十多岁的乔家父亲,五岁的王家三姑娘。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能有什么共同点?”大理寺主簿抱怨道,“所以这案子难啊!”

    江衡将诸葛南风带到一边。

    “看来凶手杀人不是为了密文。”江衡说,“那封密文,说不定本来就在凶手手上。”

    “想要找到凶手,就必须先找到密文。”诸葛南风说。

    瞧这样子,凶手还有再犯的可能。眼下必须抓紧时间。可是姑苏这么大,到哪儿找去?

    “要不去王家看看?”诸葛南风问。

    “大人!”一个县令跑了进来,站在大理寺卿面前。

    “如何?”

    “今天看到一个人半蒙着脸从王家出来,行动诡异。”县令说。

    “人呢?在哪儿?”大理寺卿问。

    “目前在合欢楼,千真万确。”

    合欢楼是姑苏有名的一家青楼。歌女抚琴,红娘跳着霓裳羽衣舞,听说还有金发碧眼的波斯美女陪客人喝酒。

    “哎,等等。”诸葛南风拦着大理寺卿,“事交给我办,到时候赏钱全是你的。”

    “别耽误我们工作,快让开!”

    “我说的是真的。”诸葛南风说。

    “大人,您是大理寺卿,一进这合欢楼,凶手早就逃之夭夭了。”江衡说。

    大理寺卿愣了一下。

    “对啊,所以你让我进去,然后你们就在外面守着楼,这样岂不是更好?”诸葛南风客气地说,“到时候赏钱我一分不要。”

    “行,那你们动作带快点。”

    说完,他们几个人离开了。

    “快走,快走。”诸葛南风向江衡招了招手。

    “你要我去合欢楼?”江衡不敢相信地问。

    “不然呢,别告诉我你从不去青楼。”

    江衡赶紧摇了摇头,“我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

    “你真没去过?金陵城的青楼老板都快认识我了。”诸葛南风说。

    “你怎么——”

    “哎呀,办案要紧。”诸葛南风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就这么说定了。”

    “不行,要是被龙师将士们知道了,他们都要怎么看我?”江衡提高音量,不服气地说。

    这什么小眼神啊?这么要面子。诸葛南风朝他挤了挤眼睛。

    “算了,不跟你说了。”诸葛南风说,“你和他们在外面等我,我一个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