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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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入考场孤独哪一支

    会昌三年的会试终于到来了,提前几天,温庭筠、李商隐和黄巢都向礼部投递了解状和家状。所谓“解状”,是举子所在的州府开具的“证明信”,以证明自己具备考试资格;而“家状”则是记载个人信息的“文件”,其中包含考生姓名、年龄、籍贯、父祖姓名、父祖官职、举数、场第、相貌特征等内容,以便朝廷查验考生身份。这两份文件基本相当于后世的准考证。

    最主要的是相貌特征,温庭筠和黄巢年岁相仿,身高接近,剩下的就是面部细节了。凌綯让温庭筠从平康坊的青楼内找了一个岁数大些的歌姬。歌姬一般会化妆,而岁数大的则经验丰富,因此经过歌姬的修饰,两人的相貌仅从书面文字上几乎是难以区分了。

    对于这个小手段,几人啧啧称奇,这让凌綯很瞧不起他们。在后世,别说这个,就算五十岁的农村大娘经过一番化妆,俨然就变成了一个妙龄的女子,那美颜效果,绝对一流。

    五月十五日刚过寅时,三人就被凌府的下人叫了起来,梳洗过后,后厨早把早餐准备好了,众人一看,桌子上不见平时吃的油条老豆腐,一个大碗里却是切的细细的汤面,外加两个荷包蛋。这是凌綯的主意,在后世这是很多考试前的标准用餐,象征着考试得100分,虽然在大唐还没有阿拉伯数字的概念,但凌綯执拗地让厨子这么做,希望能个好的兆头。

    卯时前,几人赶到了礼部贡院的门口。此时,贡院的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举子们都是一身青衣,有的提着书箱,有的干脆就提着篮子,篮子里面装着笔墨纸砚,还有一坛子清水和一些干粮。

    卯时二刻,随着一声钟鸣,贡院大门洞开,里面走出一名官吏,让众人分成两列,排队进入贡院。门口自有守卫,每过一名举子,便上下审视一番,或在书箱中翻捡一遍,看到獐头鼠目的,便在举子身上乱摸一通,不过整体不是特别严格,远不如明清会试一般恨不得让举子脱光了检查。

    温庭筠和黄巢也随着举子们进入了贡院,温庭筠还有些紧张,生怕守卫从家状上发现了端倪,幸好守卫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他的家状便挥手让他进去,而到了黄巢时守卫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第一日的考试内容是帖经。所谓“帖经”,就是将儒家经书任揭一页,将左右两边蒙上,中间只开一行,再用纸帖盖三字,让考生填充,这有点像后世的填空题。唐朝时并没有“四书五经”的说法,只有《论语》、《孟子》、《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等几部经书,而《大学》和《中庸》则还是《礼记》中的章节,并没有单独成书。

    “帖经”要求考生的只有记忆力,基本上年轻人都会对这几本书记得滚瓜烂熟,所以这对于温庭筠这种鬼才来说基本上算是送分题,毫无难度。开考不到两个时辰,温庭筠率先交卷,考官则看着标着“黄巢”名字的试卷对温庭筠的背影投去赞许的目光。

    第二日的考试是诗赋,这更是温庭筠的拿手好戏,几篇花团锦簇的诗篇一挥而就。第三日考的是策问,策问主要是对时下国家的政治、经济、法律、军事、政务、漕运、盐政等等方面提出问题并作回答,本来温庭筠是偏好风花雪月的,对此兴趣不大,不过在跟着凌綯当徒弟这些日子里,吃饭喝酒聊天时听凌綯讲起大唐的一些时弊,往往一阵见血,因此温庭筠也长了不少见识,举一反三之下,在回答考官提问时居然也能头头是道,让考官频频点头。

    三场考完,温庭筠在考场门口见到了李商隐和黄巢,黄巢自是一脸灰败之色,不用问大约是交了白卷的,温庭筠倒是有心理准备,毕竟他没指望黄巢也能替他考个进士;李商隐则是面有得色,看得出来,他对自己的考试成绩很有信心。

    回到凌綯府中,家里早已摆上了接风宴,庆祝三人会试圆满完成。

    黄巢举起酒杯道:“凌兄弟,感谢你这一番苦心,俺老黄是个粗人,啥也不会说,你的大恩大德俺心里都记着呢。”说完一饮而尽。又举杯对温庭筠道:“飞卿,这次委屈你了,让你这大才子替俺考试,回头俺必定重重感谢。”

    “老黄别着急感谢,还没有发榜呢,考中考不中还不一定的。”温庭筠笑道。

    “你们莫忘了今年大年初一吕洞宾道长来给你们批的那个谶语,怕是要让道长说中了。”凌綯道。

    “我还记得,吕真人当时说了一句话,叫‘桃园三结义,孤独一枝’,敢问师父此语应做何解?”李商隐记性不错,不过人毕竟老实,不明白老道的这些伎俩。

    “我当时还有些疑惑,只有你们二人考试,为何道长却要说出‘桃园三结义’的话来,这不是对不上数么。今日看来,吕道长果真有先见之明,早就知道此次我们有三个人去应试。”凌綯决定力捧吕洞宾,毕竟自己还是他的“传法师叔”呢,这也相当于间接地捧自己。

    “那这‘孤独一枝’是什么意思呢?”黄巢不解地问道。

    “这就是注定三个人考试,两个人金榜题名,一个人要名落孙山啊。”凌綯不无遗憾地说道,“不过按照吕道长推理,两个人能考上,就说明义山是没问题的,飞卿替黄巢考试,也能上榜的,只是这次只能让飞卿委屈些了。”

    “吕仙长真乃神人也。”听说自己也能考中,李商隐明显有些兴奋,顺便对吕洞宾的敬仰之情开始泛滥。

    “哦,对了,忘了跟你们说了。”凌綯慢慢饮下一杯酒,说道:“这些日子你们忙着温习考试,就没有告诉你们,为师已经把咱们醉仙楼旁边的两栋楼盘了下来,正在让人收拾一下,准备打造成长安城餐饮、休闲、娱乐的第一品牌。”

    最早一品阁饭店边上也是两家饭店,经营饭店要讲究“扎堆”的,越是饭店密集的地方大家的生意都好做。原来大家的生意都差不多,反正客人在谁家吃味道都差不多,不过如今一品阁改成了醉仙楼,凌綯推出了“炒菜”这种新式的烹饪方法,再加上独家的卤肉,因此醉仙楼的生意天天火爆,而旁边两家则日渐萧条,后来几乎到了门可罗雀的地步。

    虽然这两家饭店的老板也试图挖醉仙楼的墙角,暗地里托人找过醉仙楼的厨子,想拉过来为已用。不过凌綯早有预防,不仅在跟厨子的契约里规定了非常重的罚金,而且三年内私自跳槽还可能吃官司,最主要的是醉仙楼里给的工钱也不少,厨子们实在犯不上为这点钱当小人,因此几番运作均未能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