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白衣
繁体版

第五十章 刁差役酒楼耍威风

    那程观翻检了半天刘掌柜抱来的一堆文书,却没有找出任何毛病,他心有不甘,又背着手在店内和后厨逡巡了一遍,又没发现问题,后又踱到店外,忽然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用手点指着凌綯唤道:“凌东家,你出来,你看看这是什么?”

    凌綯走出店外,顺着程观手指的方向看去,却只见是酒楼墙上飘荡的彩旗,这本是开业当天挂上去的,为的是吸引客人。

    程观阴笑道:“你这未经批准悬挂彩旗,严重影响了长安城的市容市貌,先停业整顿再说吧。”说着唤过跟随的几个公人,这就要封门。

    凌綯心中大怒,你他娘的真成了城管了,再说大唐有这规定吗?还不许挂彩旗了。他强压怒火争辩道:“你这程大老爷,既然说是挂彩旗不合适,我们摘下来不得了,犯得上封我们的门吗?”

    “这不是按照规定吗?”程观狞笑道:“有问题就要处理,你先停业,回头到衙门里把事情处理完,你再开张不迟嘛。”

    这就是成心找事了,凌綯心下雪亮,既然你们给脸不要脸,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凌綯刚才不愿惹事,因此一直忍让,不过既然别人非要置自己于死地,那就只能来硬的了,何况自己后面还有个郭仲文呢。虽然自己不能仗势欺人,但也不能让别人把自己欺负了。

    凌綯正在寻思,却听背后有一个声音道:“兄弟,对付这帮狗才们,还客气什么,只管打,有什么事我来兜着。”

    凌綯回过头去,见却是裴化龙,见他早气得满面怒色,只自恃身份,不愿亲自动手。凌綯胆气一豪,心想有他在此,自己还怕什么,便扭头对旁边的张义潮示意。那张义潮早已经怒火满胸,两拳紧握,见凌綯点头同意,便飞身上前,一脚直朝程观当胸踹去,那程观被踹得“蹬蹬蹬”倒退出十几步远,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程观大怒,坐在地下便嘶叫道:“好大的胆子,竟敢殴打公差,抗拒执法,这简直没有王法啦,来人啊,给我拿下。”他带来的那几个公人听头儿吩咐,便呼哨一声,将张义潮围在中间,准备群殴。那张义潮面无惧色,闪转腾挪之间,那几个公人并不能近得身来。那几个公人一则只是欺软怕硬之辈,身上并没什么功夫;二则今日来此,没预备着动手,因此都空着手并没有带武器。那张义潮本就身手不凡,对付几个空手的衙役,不到几个回合,几人均被放倒在地。

    张义潮还欲上前,却被凌綯拉住,出手教训一下尚可,但假如出了人命就不好收拾了。

    只见那几名公人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又将程观从地上扶起,顾不上拍打身上的灰尘,在周围百姓的哄笑声中一瘸一拐地走了,那程观临走不忘回头放狠话,“行,你们有种,有本事就别走,等着大老爷派兵把你们全抓起来。”

    “呸,”却听裴化龙在后面“啐”了一口骂道:“一帮狗奴才,不开眼的东西们,少爷我今天就坐在这里等你们县太爷过来磕头。”又对凌綯笑道:“你这手下,身手倒是了得啊,看刚才这出手,功夫定是不凡。”说着赞许地拍了两下张义潮的肩膀。

    黄巢也在一旁对凌綯道:“看这情形并不像是上门勒索几个钱用,倒怕是背后有人指使,兄弟你这是得罪了什么人吧。”

    凌綯笑道:“我心中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无妨的。只是耽误了咱们吃酒,走走走,咱们上楼接着喝酒去。”

    “不上去了,兄弟你给我搬把椅子我坐门口等,看看待会儿哪个王八蛋敢来,让他们知道知道我小爷的厉害。”裴化龙已经有了几分酒意。

    几人正说话间,却听一阵马蹄之声由远而近,不一会儿便到得跟前。凌綯看去,却是刚才那程观等人去而复返,不过身后还带了一大队人马,约莫有四、五十人的样子,身穿官衣,手里都拿着铁尺锁链等兵器。只见为首一人骑在马上,指挥众人道:“把这酒楼统统围住,不要走脱了一个反贼,这光天白日的,竟然敢殴打朝廷的官差,这不是造反吗?”

    此时,酒楼中的食客都被惊动,站起身来,望着外边,个个惊疑不定,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在此处。

    凌綯正要上前,却被裴化龙拉住,只听裴化龙对那马上之人喊道:“裴三儿你这狗杀才,你这狗眼瞎了吗,看不见少爷在此吗?”

    那叫裴三儿的听见有人唤他的外号,定睛观瞧,却看到了人群中的裴化龙,一见之下,大惊失色,慌忙从马上跳下来,几步跑到裴化龙的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赔笑道:“这不是小公爷吗,怎么您老人家在这里呢,都是奴才眼瞎,没看见您老人家。”说着连着在自己脸上扇了几记耳光。

    看见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官老爷现在却温顺如同一只小绵羊,众人都惊呆了。

    “哼,我以为你这出了府,进门当官,上马抓贼的,便不认得主子了呢。”裴化龙依旧不依不饶,那裴三儿本是裴家的家生奴才,自小机灵,也是裴老太爷看着长大的,后来被裴家举荐到万年县里当了个马步快的班头,算是有了个出身,不过虽然在地方上吆五喝六,是个人物,但在裴家人眼里终究是个奴才。

    “小公爷真冤枉小的了,”那裴三儿叫起撞天屈来,一指身后那程观道:“刚才小的带人在那边巡街,却见那厮跑过来,几个人脸上还带着伤,言道有人殴打官差,我这才赶过来瞧瞧,真不知道小公爷在这里啊。”

    那程观早看情形不对,又听到裴三儿话语,便知眼前的人的身份,不由得双腿一软,也跪了下去,颤声道:“都是小的不晓事,刚才多喝了几杯马尿,冲撞了小公爷,小的该死,小的该死。”说着连连磕头。欺负人这种事情从来都是面对的无权无势的普通百姓,而在比他们权势更大的人的面前,他们往往连狗都不如。正如那年王尉在渝中大搞挞伐,一时威严赫赫,声震九州,不过最后被**一记耳光打醒,终于知道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裴化龙冷笑道:“方才那人打你的正是我,你却来抓我走啊。”又对旁边围观的人群道:“没听说咱们大唐律里有不许酒楼外面挂彩旗的啊,你这上来就要封别人的大门,这好大的威风啊,这恐怕不是朝廷的规定吧。”他虽然粗豪,但并不傻,知道什么事情都要先占住一个“理”字。

    那程观哪里敢答话,只俯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裴三儿一旁赔笑道:“小公爷,您大人有大量,甭跟奴才们一般见识,这厮我回去必定禀告县令大人,定要好好治罪于他。”又笑道:“昨日我刚在终南山中打了一只黄羊,晚间给小公爷送到府上,让小公爷烤来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