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九幽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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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调侃

    于冰“咔嚓”一声打开门锁,轻轻推门进去。

    那丫头低呼一声,站了起来,轻声道:“你怎么回得这么晚,等得我急死了。”

    于冰忍不住又调侃她,笑道:“是不是怕我出什么事?等得你心里焦急是不是?”

    聂巧啐道:“才没有。”

    于冰道:“我可打探到了好消息哦,你要是承认的话,我就告诉你。”

    聂巧俏脸一红,抬起头问道:“什么好消息?快请告诉我。”

    其时天已暗,于冰点亮桌上蜡烛,见她双眼又红又肿,想来是不曾受过此孤苦伶仃的日子,又独自哭泣了。

    心下好生愧疚,也不开玩笑了,正色道:“对你来说是个极好的消息。”

    聂巧“啊”一声叫了出来,随即用白玉一般的小手掩住小嘴,眉眼满是欢喜,问道:“郑师兄和朴师兄都平安无事?”

    于冰道:“现下平安无事。你郑师兄现在虽有伤势,但伤不致死。幸好我求苏宗主请他们宗门巩神医救治,才幸免于难。”

    聂巧眉开眼笑,道:“真的吗?那可……可真的谢谢你了。”

    于冰忍不住又开她玩笑,问道:“里面有你喜欢的人,是不是?”

    聂巧爽快道:“是啊。我很喜欢郑师兄和朴师兄,他们都待我很好。”

    于冰哭笑不得,心想和她简直是跨服聊天。

    只好切入正题道:“但你也别开心得太早。他们现在两个虽安全,但恐怕要活下去也不易。他们给青龙门洛河山给推拿住了,咬定是冰国玄冰宗的弟子。”

    聂巧诺诺道:“我们师兄妹六人潜行进来时,便已相商好,若真为万狩宗所推擒,便一口咬定是冰国的玄冰宗的弟子……”

    说到后面几字,几乎细不可闻。

    于冰心道:“你们六师兄师妹,可也太天真了,以为别人真不会从御技之术上,断定宗门吗,便以为换了玄冰宗的衣衫,便可以随意嫁祸?

    “冰国不过弹丸之地,怎敢潜入万狩宗夺宝,就不怕万狩宗带人踏平它们吗?”

    当下嘿嘿一笑道:“你们倒是有骨气,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聂巧不争气的眼泪又哇哇直流,道:“都……都怪我……一意孤行。爹爹此行去夺神铁又不带上我,我在家闷得发慌,后来听神铁被带回万狩宗,便想着想为爹爹出点力,才……才……都是我出的馊主意,几位师兄不住劝我,我还要去冒险……”边说边哭。

    正此时,门外响起叩门声。

    聂巧立时停止啜泣,两眼汪汪,一泓秋水,瞧着于冰。

    于冰示意她藏在柜子后面,这才开门,见是小兰。

    小兰道:“于公子,宗主吩咐婢子送来晚膳。”

    身后跟着几个妙龄少女,捧着精美菜肴。

    于冰道:“有劳了。”

    几位少女一一把晚膳放在桌子上,于冰一看,菜肴极是精美:

    白灼大虾、糖炒松子腰果百合、清蒸多宝鱼、三酱牛肉、原味炸子鸡、三丝炒纷、糖醋里脊、蒜蓉菜心……还有两样精美小菜和甜品,一壹青玉烧。

    于冰心道:“葵儿姐这整得哪出?搞得像合欢宴一般。”

    于冰再三道谢,小兰携几位少女娉娉婷婷地离开。

    聂巧幽幽坐在桌子之上,看着满满一桌珍馐,虽有饿意,却怎么也不愿意下筷,眼泪从粉腮往下直流。

    于冰道:“吃点东西,你两位师兄我自有妙计解救。”

    聂巧眼中忽地又不哭了,噎道:“当……当真?你……不会骗我罢。”

    于冰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发誓。观音菩萨在上,佛祖见证。我一剑断魂俏于冰如若救不出他们两人,便教我于冰姓名倒过来念。”

    聂巧破涕为笑道:“你发誓便发誓,干什么把我发誓的话照搬?你虽只比我大一两岁,但心里像个大叔一样,‘俏’之一字,也敢妄称,真不怕羞死人。”

    于冰并不理他,取过一杯酒,身着月光一举,洒在地下,继而说道:“小丫头视为见证。”

    聂巧格格笑问:“先前我便是这样发誓的?”

    于冰正色道:“不然我向谁学习的。”

    聂巧俏脸一红,道:“真是羞死了,不许再学我。”

    于冰正色道:“以后我若是发誓,便都这样说。”

    聂巧道:“你敢?我杀死了……”

    正要佯装出技恐吓他,忽想起先前御力控制不当,险些害他下阎王殿告状了,双颊微红,只好嗔道:“你就会拿我寻开心。”

    于冰心中喜悦,心想也便有在这小丫头面前才敢肆无忌惮,地开玩笑了,沉吟片刻,才道:“要救你两位师兄虽然不难,但也不易,要等七日之后方可。”

    聂巧问道:“为……为何要等七日之后。”

    于冰欲言又止,叹了口气,不忍骗他:“七日后我要与玄武门饶书谦一战,如侥幸胜了,便能暂借万狩宗副宗门之位,这样就能调动更多资源,来救你两位师兄了。”

    聂巧吃了一惊道:“是那位素称‘冥龟玄盾’的后起之秀,饶书谦?”

    于冰道:“你知道他?”

    聂巧道:“他在同辈之中颇有名气,且早已御技灵者之境。成名之境更是威猛无匹,你不过高御之境……怎……怎么胜得过他。”

    于冰道:“大不了战死牺牲。到时如果我战死了,你若有幸逃走,请到我坟前代我烧几支香,好不好。”

    聂巧泣道:“不……不行,你不能死。”

    于冰道:“我为什么不能死。我死不死,我说了不算,要饶书谦万一失手错杀了我,我也没办法。”

    聂巧道:“那我现在就去刺杀他,这……这样,你就名正言顺当副宗主职位了。”

    于冰道:“你斗得过他吗?”

    聂巧尴尬道:“斗不过,也要斗。”

    于冰心中一热,心想这丫头真是好骗。

    其实这场比试,不过是宗门之间的较量,点到为止,哪里会有生死之战,暗暗觉得好笑。

    于冰道:“那我尽量不死。”

    聂巧道:“不能尽量。”

    于冰道:“那我争取不死。”

    聂巧道:“也不能争取。”

    于冰叹了口气道:“就算现在不死,也不知哪天会死。”

    聂巧道:“你哪天也不会死。”

    于冰道:“现算哪天不会死,将来也是要死的。便是修炼御技仙神之境,再到化境,寿不过三百载,谁能逃得过阎王索命。”

    聂巧道:“我不管,总之我活着的时候,你不许死。”

    于冰心下好生感动,不知怎地对这小丫头产生一种莫名的好感。

    但这种好感一闪而过,他亡魂披风之中千仇一日未报尽,便一日要孑然一人。

    于冰心中怆然,道:“好吧。那我尽量在你活着的时候不死。”

    聂巧又道:“不是尽量。”

    于冰哭笑不得,这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了,只好说道:“我答应你。”

    聂巧道:“你发……”一个“誓”字没说完,怕于冰又学着她说话,当即绝口不提。

    于冰低声喝道:“这几天请你听话,不许乱跑,在这里好好待着。”

    聂巧道:“好。你答应我不能死。”

    于冰道:“我答应你。”心中又好气又好笑。

    两人讨价还价了良久,仿佛刚才所谈之生死,便是经历的生死,。

    这才提杯起筷趁热吃了起来。

    于冰管不得许多,大快朵颐起来,倒是聂巧,仍是细嚼慢咽。

    酒足饭饱,聂巧红着脸问道:“大坏蛋,你要技能不要?只要你开金口,我立马就你送来。”

    于冰摇头道:“我不要。”

    向她瞧去,见她俏脸红通通的,说话也不像先前拘谨。

    显是刚刚浅酌两杯,不胜酒力所致。

    于冰知她心性不大成熟,说不定这秘籍,是从她父亲或爷爷那里,偷偷拿出来的,未得允许的,是以不敢要。

    聂巧道:“为何?你是不是嫌我……嫌我……这一藏秘籍不好。”

    她心道:“爹爹这‘举剑直破九重天,横剑江海剑陆路’这等气势,便是许多修炼之人求之不得呢。”

    于冰道:“我现下一来无御器神剑,二来对剑技参透不深,所修大道尽然不同。活学不活用,纵有神剑大技可习,也是暴殄天物。你瞧我哪里是块修炼材料。”

    聂巧急道:“你欺瞒我。爹爹曾说你大智若愚,聪明正直,日后定是个福慧双修之人。”

    于冰笑道:“是你爹爹说的,还是你说的?”

    聂巧道:“我爹爹这样说……我……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于冰道:“你爹爹还说了什么?”

    聂巧红着脸道:“没……没有了。”

    于冰心道:“这小丫头说谎都不打草稿。聂前辈前日才见过我,想必还没来得及与这小丫头汇合。她就伙同几个师兄,到万狩宗窃神铁来了,聂前辈怎地有机会同你讲这些。”

    于冰道:“真没有了?”

    聂巧道:“真……真没有了。”

    于冰道:“那我还是不能收。”

    聂巧撅起小嘴,急道:“为……为什么?你看不起我神剑门的御技之术。”

    于冰道:“不敢。万剑宗神剑门剑技滔天,寻常人便是只习得一两技,便可行走天下了,谁人不想学,何人不愿习。只是这来历不明的一藏秘籍,我是万万不敢收。”

    聂巧道:“怎么来历不明?这是爹爹亲传给我的,说日后遇到如意郎君,便可以传赠送,我问天下男子这么多,什么样的人叫如意郎君?爹爹笑着说,你以后遇到就知道了。”

    于冰暗道:“糟糕!我先前只管调侃他,这丫头不会对我动情了吧?”

    余光向她瞧去,见她脸颊飞红,越说越细声。

    若非自己耳清目明,根本听不到她说什么。

    气氛忽地有一种暧昧的感觉。

    于冰竟一时不知怎么回应她。

    聂巧又道:“我怕你与那饶书谦比试输了,丢了性命,这才想着传授于你……”

    于冰沉吟不语。

    他怕再拒绝下去,这小丫头不知会说出什么真心实话来。

    若她换种方式道:“我……我是……是为了顺利救出两位师兄……才……才赠送给你的。”

    于冰倒也不会拒绝,也无法拒绝,毕竟也算一桩交易。

    但她直接明说是要送给喜欢的人。

    于冰吓了一跳,心想自己一生之中,都要在这复仇的囚笼当中。

    儿女情长,却是半分也不敢想。

    当下无计可施,也只她硬着头皮接了下来。

    若日后聂前辈真怪罪下来,再作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