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污血与各种秽物混杂的下水道中，元曦捏着鼻子咒骂：“太tm臭了！”

    “还不是你提出来走下水道更安全？不过话说回来，地下错综复杂犹如迷宫，你能自信找到他们所在的大楼，至少说明你有方法感知到他们的所在，亦或是感知到那水泥屋的方位？”齐书翰本能的开始推演。

    “……”元曦无奈不知说什么，又怕意外透露什么导致被抹杀。

    “可是很奇怪，既然你们不能透露某些信息，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就让你们知道呢？真的需要上演一出惩罚钱才的戏码？是故意让我推理出来吗？那我的存在到底是什么意义……”走在前方的齐书翰又开始鬼畜地重复着他的标志性动作——抬放眼镜。

    “55：13：54”元曦扫了一眼倒计时：“又是死路，方向是对了，绕一下吧，东北方向。这么看来今天晚上大概率可以到达。”

    “是借我之口帮助他们建立世界观？还是……”齐书翰并未理会元曦的言语只是跟着他转身继续碎碎念。

    “吱！吱！”元曦无意中踩到一只老鼠尾巴，只见那老鼠转身朝着二人目露凶光龇牙咧嘴竟没有一丝胆怯。

    齐书翰也谨慎起来，这些天异变不止，谁知以前没有被感染的动物现在是否会被感染。两人一鼠对峙数秒，老鼠终是退去，但仍然保持着随时攻击的架势。

    “其实我早就想不通为什么这种病毒只感染人类了，直到你们出现之后才明白这是‘他’的设定。理论上来讲，如果会感染人类，也势必会对其他动物造成一定影响。现在看来，伴随着你们的到来，动物也产生了变化，未来的植物呢？如果人类没有了食物，又有何希望可言……”齐书翰摇着脑袋叹了口气。

    元曦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拍拍齐书翰的肩膀继续前行。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二人有惊无险地来到大楼下方不远处。空荡荡的街道寥寥数只丧尸晃荡，一个井盖缓慢的被抬起挪至一旁。

    元曦探出脑袋仔细观察四周之后谨慎地爬将出，近处一只丧尸听到动静，朝着元曦的方向便冲过来。未待齐书翰爬出，元曦已熟练地用匕首将丧尸放倒在地。

    二人并未言语，直勾勾地走向大楼，元曦抬头看向高层的眼中仿佛射出绿光，一闪，一闪。

    两人背靠背缓步进入大楼，却是未见一只丧尸。齐书翰观察片刻：“安全通道在那，走。”

    一路上至35层竟然一只丧尸没有遇到，齐书翰却一反常态：“有大问题！太过顺利！做好准备吧，也许是……死亡的准备！”却在心中想道：理论上这种恐怖生存世界观的支线任务绝对不会完全安全，可元曦几乎没有遇到太过凶险的局面。那么，意味着他不是主角无需磨练成长？亦或者他是主角，可接近死亡的试炼还未出现？总不会压根没什么危险的度过吧？那何必多此一举出现在恐怖生存的世界中？

    元曦被齐书翰突兀地提醒后，吓得刚懈怠下去的神经又绷紧起来，紧了紧手中的步枪，随时准备战斗。

    “别鬼鬼祟祟了，我已听到你们的呼吸声。”一声十分低沉似人非人的声音在35层回荡。

    “这声音？”元曦愣住。

    “熟悉吗？熟悉就对了，哈哈哈，进来吧，我们的距离不远。”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要逃吗？该死！他怎么会在这！不……原来如此，他一定会在这！恐怕逃不掉，他们6人都没能制服他，此时要和元曦配合才有一线生机！”齐书翰一瞬间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

    元曦则端着枪率先行动。随着二人的深入，一幅画面映入眼帘。弓晏、李沐、道一、钱才均眼神空洞地蜷缩在角落，而众人的武器背包则被白衣研究员坐在胯下。

    地上两具被啃食殆尽的尸体，一具身穿迷彩服，一具身穿西装……

    而那白衣研究员正手持着王霖与汉斯的头颅张开血盆大口将王霖的半张面皮扯下。伴随着一阵令人倒胃的咀嚼声，元曦暴怒地嘶吼一声举枪便射。

    “噗噗噗！”十数颗子弹尽数从抬手保护头颅的研究员粗壮手臂中挤出。

    “这打招呼的方式也未免太没礼貌。哦？还留了半匣子子弹没打空？还没愤怒到丢失理智，不错嘛。”研究员扯着丑陋的嘴角戏谑。

    “你为什么会在这？”齐书翰死死地盯着场间的军装尸体轻声询问。

    “我漫无目的地游荡了好久直到找到一身干净衣服，毕竟我这种高等生命还是要体面的不是？之后便突然嗅到他们身上的活人气息，你无法想象那种想要啃噬血肉的欲望有多强烈，身体几乎不受我控制便来到了这里。”

    “他骗我们说任务失败，除了他都死了，借着话语间接近了我们。我虽然第一时间察觉他的体型有些怪异，但还未来得及出言提醒，他便趁着我们悲愤交加之际，瞬间暴起伤人，第一时间就将汉斯格杀当场……他的速度太快了，距离又如此近，几乎眨眼间我们就被打昏。再醒来后不久你们就来了。”本已双眼无神的弓晏看到元曦心思活泛起来。研究员笑嘻嘻地点点头一副就是这样的嘴脸，令对面的元曦钢牙崩碎。

    “你想怎么样？”元曦咬牙切齿语气森然，鲜血从嘴角缓缓流下来。

    “不想怎么样，我觉得你们俩和旁边那个少年都是可用之才，不如我把你们都转变了，效忠于我？自从我变成这种高等生命体以后，就突然觉得以前的恩怨，就像两只蚂蚁，在为了一块面包屑而厮杀一般幼稚。此时此刻我看你们便如蝼蚁一般，对你们再没有任何可笑的情绪。当然，我毕竟不是不死之躯，我需要人手。我已经察觉到没有新鲜血肉的维持我很可能会彻底失去认知，这是我不能忍受的。来组建属于我们的王国吧！将低等的人类圈养起来供我们吸食，怎么样？那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逍遥快活岂不快哉？”研究员一手护着头兴奋起来。

    “你做梦！老子现在就杀你！”元曦怒吼着将弹夹中的子弹倾泻而出。

    只见子弹密集的射向了研究员的外肘关节，一阵轻微的骨裂声，研究员的手臂顿时无力的耷拉下去。

    而元曦则回手摸向后腰的手枪。只可惜研究员不是木头人看着元曦得逞，他早在左手耷拉下去的瞬间，右手就建起了地上的手枪。

    “砰！”元曦的身体僵住了，他颤抖着低头看向左胸口的血洞，不可置信地缓缓瘫软下去。

    “难道你认为我会向丧尸一般冲过去咬你？固有思维害人呐！”研究员笑着摇头。

    而齐书翰全程没有任何动作，像是已经死了一般，只是盯着地上汉斯的残尸。

    “咳！”元曦咳出血沫，但他凭借着强大的毅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腰后的手枪对准研究员的大脑接连扣动了2下扳机，子弹透过元曦的肾部直射向研究员的头部。

    “啊！”两声惨嚎同时从元曦与研究员口中发出。

    可元曦的叫声却戛然而止……

    元曦，战死！

    研究员将头部的2颗子弹抠了出来并长出一口气：“真的狠啊！可恶的虫子！还好头骨也变坚硬了，要是给他2枪都射到一个点还真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事情的发生犹如弹指之间，角落4人几乎还没有任何行动便又呆住了。

    众人眼中目光涣散，唯有齐书翰不带任何感情平静地说：“我同意。”并没有其他任何言语，他慢慢的走向研究员，将手中的枪扔下以示态度。

    待齐书翰走至研究员身旁，李沐怒骂：“你个苟且偷生的垃圾！叛徒！”钱才配合的啐了一口。

    道一则低着头对着元曦默念起《太上洞玄灵宝救苦拔罪妙经》，道一已经对着汉斯与王霖念过数遍，事到如今心灰意冷，唯想多超度一人便算是一人。

    弓晏满头大汗心中彻底乱了思绪：不是元曦，元曦死了，难道我是主角？可我现在该如何破解这局面？

    齐书翰举起手臂，并未理会众人。

    “识时务者为俊杰啊！齐。”研究员说着一口咬向齐书翰的小臂，并未咬透。

    众人还未彻底回神，只见齐书翰的身躯突然膨胀直至身形比研究员小了一号才停止，只是眼神略显呆滞。

    研究员对着齐书翰建议：“那边几个是我的，你别想打主意。你可以要那个刚死的，别浪费。”

    齐书翰呆呆地转身，看了一眼汉斯的无头尸体，又看了看鲜血汩汩流出的元曦，缓缓走去。

    “是吧！那种对新鲜血肉的欲望你没办法抗拒吧！哈哈哈，等我们去搜罗剩下的幸存者，将他们圈养起来，再合作研究一下保持理智的方法，这世界不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吗？”说到这，研究员颤抖着身躯，不可抑制地狂笑起来。

    齐书翰走到元曦身旁，俯下身，李沐捂住眼睛跌坐在地，无声地啜泣起来。齐书翰却毫无知觉……

    齐书翰站起身，低着头恭顺地走向研究员宛若臣服。

    “你不该杀汉斯，他护了我十年。”齐书翰忽然呢喃。

    异变突生，只见齐书翰猛然一个爆冲将研究员扑倒在地并大喊道：“元——曦！”

    本在场间一动不动的元曦忽然暴起，比研究员的身躯强壮了不止一星半点。

    “我说杀你，你必死！”元曦飞身而至右手紧握着刚才开火的手枪。研究员瞳孔骤缩却身形不慢，仗着自己力气大于齐书翰，竟腾出双臂夹住齐书翰的两臂，一手笔直的插入齐书翰的两眼眶，另一手扎穿了他的胸膛捏紧心脏。

    研究员急忙大喊：“别开枪！不然我杀他！”

    “你醉心于研究变异病毒，竟然忘记死尸被咬也会变成感染者。可笑你还主动让我感染元曦，傲慢便是你的死因！”齐书翰眼眶潺潺而流的鲜血染红了研究员的面庞，平静地笑了。

    “这便是我存在的意义吗？”齐书翰想着痴痴地说了一句：“别忘记你的誓言。”竟一狠心发劲勒紧研究员的身躯，脖颈猛地栽下，使研究员的手指彻底扎入齐书翰的脑子。

    元曦见此大急，将手枪顶住研究员的脑门，不停地扣动扳机，状若疯魔。

    “停吧，死了！他们都死了！”李沐跑来抱住元曦哭喊道，而元曦仍紧握着手枪，机械般地扣动着扳机。

    弓晏缓步走来翻开压在研究员身上的齐书翰躯体，原是研究员在必死的情况下捏碎了齐书翰的心脏。齐书翰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啊！我，我的，誓言！”元曦怒吼一甩胳膊将李沐甩飞至其他人脚下。道一俯身拉起李沐。

    “他现在神智不清，我们先去水泥屋！走！”弓晏急切地说着便扯众人快走。

    4人三步一回头地走向水泥屋，一切的起点。

    元曦则抱着头跪在齐书翰尸体旁颓然呆呆地看着他，悔恨的泪水划过面颊，滴落在齐书翰的尸体上。

    却见那水泥屋的门不知何时已经打开，似是有一层薄膜一般发出彩色光芒，使人看不清内部。

    弓晏催促众人进入，临最后跨入门前朝着元曦大喊：“门后是未知的世界，一切皆有可能。不论你和齐书翰有何诺言，你如若不来，才真的是毁约之人！”说完便步入光芒消失无踪。

    不远处的元曦浑浑噩噩的站起身，口中念念有词。一步，一步，一步地走向那起点。

    眼镜青年呆呆地盯着电脑屏幕自言自语：“辛苦了，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