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玄女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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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敌妖女神将觉醒,结血仇倾城立志

    只听得将士惨叫声大起,一时间有数十人倒在血泊当中,寒风立止,一个身材娇小的魔女紧贴在江灵雪身后,手中黑色匕首闪耀出一旁的火光,江灵雪惊道:“冰儿,你怎么回来了?宫主安全了么。”

    “宫主不在寝宫,冰儿找了几圈都没找到她……”

    “什么?”江灵雪大惊失色,正要说话。

    “姐姐小心……”

    眨眼之间又是迎面一刀贯彻天灵而来,幸好冰儿匕首格挡住一脚将那人踹飞,后面又来一剑,江灵雪眼疾手快扼住军士手腕,反手折向周围一人的喉管,轻轻一削立刻杀得那人死无声息,再顺势甩手将面前军士摔翻在地,将剑插入其腹中,当场殒命。

    周围将士前赴后继,两人一边闪躲一边找准暗隙反击,只是因为空间太小施展不开法力,那孙文台大喝一身从中间劈来,两人只得闪躲分开各自为战。

    杀喊声络绎不绝,江灵雪眼中闪过杀意,跃起身来落到墙檐上,双手结印作起法来,一时间冷流呼啸风起,狂风如雷,飞雪漫天直迷人眼,只见她掣一掌寒冰如穿杨之势穿过数个军士的胸口,替冰儿解了围困,众人诧异之中惊吓得毛骨悚然,冷不迭大叫。

    “妖女……果然是妖女……”

    还未说得几声却忘了面前大难,被冰儿手起刀落捅了几个血窟窿出来,又倒了几个将士。

    刘正卿被这眼前不明所以的冰锥吓得茫然失神,他平生虽见过不少奇人异事但此种妖术他只有耳闻未曾见过,他六神无主得后退了几步,立刻引来了江灵雪的注意。

    她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只见她怒视着刘正卿,随即手中积雪化作风刀正朝他而去,飞身越过几人正到半空,一旁孙文台拦腰斩来,那茜丽的身影空中翻腾躲开这击踏在地上,十几人直扑砍去,那雪如尖仞飞出,震飞了周围数人。

    “保护少主!”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将士们这才反应过来,全部往刘正卿一旁过去围住保护,冰儿哈起两腮,嗖嗖几发冷风从口中呼出,众人只觉冷得刺骨,好像放在冰壶里浸泡,江灵雪眼看众人支撑不住之事将寒气打出掌心,那二十来人尽皆震飞到墙上,五脏俱裂。

    形势瞬间逆转,想不到这两个魔女居然如此厉害,刘正卿也不甘如此,拔出佩剑大叫一声斜面切来,再加后面孙文台跃身下劈,两魔女一人敌一个。

    只见孙文台刀刀重手,那冰儿仗着身姿灵巧各种闪躲,仿佛在戏弄他一般,气的他狂叫不止:“妖女,拿命来……”

    这边刘正卿舞剑轻盈,剑剑刺着江灵雪纤臂而过,她本不善与人近身搏斗,脚下一沉踏声闪过他身后,正逢刘正卿回马一剑,险些割破她的素袍。

    江灵雪顺势后撤,手中结出寒冰,转身正见那孙文台高高跃起正欲劈下,冰儿翻滚躲过高声呼叫,两个声音一时响起。

    “姐姐……”

    “文台!”

    只听得砰哃一声,在火光的照映下只见孙文台被那冰锥穿胸而过,他那不可置信的脸上表情凝固着,胸口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溅在了江灵雪那张绝美的秀脸上。

    “文台……”刘正卿震惊不已,几乎无所以言。

    孙文台脑海中闪过无数遍的念头:怎么可能……

    他手中佩剑仓啷一声落在地上,只觉喉咙一甜,鲜血从口腔中喷出,没有其他只有阿阿的丝丝哑声,孙文台身体紧绷,像是一个玩具一样被江灵雪提在手中。

    她鄙夷地看了一眼孙文台,随手一扔将他扔进了前宫中燃烧地熊熊大火当中,随着房梁被大火烧焦倒塌,响起了犹如骨架被炸烤的声音。

    “文台……”

    “孙将军……”

    这外面众人惊恐万状,皆对面前二女又恨又怕,脸上怒气不断,一百余号人被两个妖女杀得七零八落,死伤不计其数,或有倒在地上哀鸣,或有倒在血泊中悄无声息,或有卧在墙角有进气没出气,场面异常惨烈。

    江灵雪和冰儿两个美艳的妖女子背着火光仿佛地狱中的恶魔,身上沾了不少将士的鲜血,脸上阴风阵阵,毫无喜乐。

    她们漫步走进前来,引得众人护着刘正卿畏畏缩缩害怕得后退,一时竟然不敢冲锋。

    偶尔有一两个撞着胆子的冲上前来,还未到近处就被风刀一招穿喉,将士们胆颤心惊,如临大敌。

    江灵雪冷冷道:“刘正卿,今日之事,该当如何?”

    刘正卿怒道:“今日如何?最当不过有死而已。广寒宫咎由自取,我若死尔等必脱不了干系,早晚与我陪葬。”

    “死到临头还要嘴硬!”江灵雪怒起心来,伸出寒爪就往人群中杀去。

    “保护少主!”

    众人以死之志扑身向前,又与两妖女缠斗在一起。

    这边前宫废墟火碳之下,孙文台肺部受损,咳血不断,只有最后一口气了。在这生命最后的时间里,他想起少年时种种时光,读书骑马,射箭练武,似乎离他越来越遥远了。

    火焰将他的血烧干,泥土又陷入了他的血肉当中,孙文台感觉到自己的皮肤正一块一块地被烤焦,变得皱巴巴软松松的,但是又紧接着被这熊熊大火迅速烤干,结成泥块。

    就在他朦胧之间,一阵白光涌现,把孙文台闪得刺眼无比,勉强睁开却见得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站在自己面前,那老人神色庄严,将手中那面旗子递给了自己。

    “祖……祖父大人……”

    前宫门外众位将士已经死得七七八八,只有七八个人护着刘正卿不敢向前,见着面前两个被血染得鲜红恐怖的妖女,有人低声道:“少主……恐怕我们今日都要死于此地了……”

    一个将士答道:“你护着少主先撤,我们几人给你们拖延时间……”

    冰儿见几人窃窃私语,不禁冷笑道:“怎么?雍州牧大人如今想跑?”

    刘正卿嘶吼道:“文台已死,我岂能苟活?”

    “哼……”江灵雪冷哼一声,“说!宫主在哪儿?说出来我就饶你们一命。”

    众人皆不知她下落,只听得刘正卿哈哈仰天长啸,火光中他脸上的神情恐怖吓人:“哈哈哈……广寒宫!你听好了,你们的广寒宫主她已被我杀了,你如今正好送我与她相会!哈哈哈……”

    江灵雪和冰儿两人大怒,飞身上前正要解决余下几人,忽然在这天地黑暗的长夜之中,从云层上落下一阵金色闪光照亮了整个广寒宫,那数百块滚烫砖石就从前宫里迸溅出来,众人连忙躲避。

    二妖女刚落稳脚步只见一个巨大身影高高跃起劈砍而来,整天蔽日一般高大威猛,二女慌忙起身跃上墙壁,只见一个泥灌作的土像人手执长戟,威风赫赫。

    他身高三丈,披铠穿甲,浑身都是土火相融,身体中燃烧着烈火一般,不时有阴风从里面窜出来,双眼中烈火怒燃,地面上被他刚才这样一劈砸出了一大块坍塌。

    众人被惊得不知所措,不知是什么东西,反观二女这边也是如此。

    江灵雪一头雾水,正在思量之中,那泥人高高跃起挥动手中长戟又是奋力一劈,江灵雪轻舞闪身却不料来势甚猛,震飞落地,连忙转滚起身双手结起法印,一条棱刺冰柱飞刺而去,往那土像穿去。

    当时正中其胸口处,只是难以突进,泥人手中紧握冰柱,奋力扯断,那寒冰尽皆断碎,不成攻势。

    江灵雪震惊无比,只觉敌人气场太大难以压制,正思量对策又见他迎面刺来,她翻身躲过闪到泥人身后,却突然吃了一记龙摆尾,还好她常年以寒冰护体才没被那长戟上的刀锋穿个透心凉,但也饶是被创到雪肩,身体被重力高高抛起,坠入山下去。

    “姐姐……”

    冰儿娇声惊喊,毫无犹豫,只身跃下山崖救去,那泥像不肯放过,跳上墙檐就要随二人杀去,但是迎面袭来狂风,刺骨寒意将他身体中火吹拂得腾腾扑跳,只见他身躯逐渐消散,大量泥土随火坠落,现出原身,坠到地上,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正是孙文台。

    刘正卿惊喜万分:“文台……快救孙将军……”

    “孙将军……”

    几人慌忙跑去扶起孙文台,探探口息原来只是昏迷,众人稍安。

    此时广寒宫里已经血气弥漫,到处都是残肢血泊,众人疲惫不堪,收拾残部,检查还有气息之人众皆背上。

    刘正卿看着火光冲天,已经被破坏的残破不堪的广寒宫,心中恶性发起,索性烧他个一不做二不休,统统点起火来,那火势滔天,不可之视。

    刘正卿沉定一刻便带领了众人下山,可怜广寒宫几百年之成,竟毁于一旦。

    后人有诗叹曰:千里迢迢为结亲,弱水绵绵却伤情;天山高寒焚瓦土,百年一计终成垠。嗟兮嗟兮……天下再无广寒宫矣。

    这火烧到天亮,寒风飞雪吹了一夜才渐渐将这烈火扑灭,离此不远一处山洞当中,倾城宫主满头大汗,似乎梦中有坏事发生,她忽然娇声惊醒,胸口心脏扑腾乱跳,心有余悸。

    一旁谢子衿连忙握住她的小手,轻声询问,她茫然四顾,自己不在寝宫却在雪洞之中,慌乱问道。

    “子衿,我怎么会在这里?”

    谢子衿叹了一口气,往洞口外看去,倾城宫主顺着他的目光顺去,只见不远处广寒宫里硝烟四起,房屋塌倒,不复之前。

    倾城宫主震吓得惊慌失措,慌忙问:“怎……怎么会这样?子衿,怎么会这样?”

    “昨夜我听到外面杀声震震,跳到房檐上看去刘正卿带着军队杀进宫里来了,我去你房里本来想叫醒你,却不曾你昏睡过去,我检查了一下发现你是被饭菜里药昏过去的,只好先拿被子卷好你带你出来。”

    “什么?不可能,我广寒宫大门乃是千年寒冰所制,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攻破?”

    谢子衿皱眉道:“我也是这么想,只是想了一晚上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种事必然是有内鬼,你昨夜不是说平时都是凉儿送饭么,现在想来那瑾儿嫌疑最大。”

    倾城宫主只觉脑袋思绪紊乱,心神不宁:“那冰儿呢?冰儿和雪儿姐姐去哪了?”

    “不知道,我见那宫中夜里忽然有一道金光从天而降,极为刺眼,但是到现在没动静了。我本想过去探一探,但你一直在昏迷当中,我不敢离开你身边,所以我现在也不知道那里面发生了什么。”

    倾城宫主咬着银牙,撑起身子想站起来,却觉得浑身都酸软无力,一下子就要栽倒,谢子衿连忙扶住她的娇躯:“凝儿,当心……”

    倾城宫主眼中闪着泪花,楚楚可人的模样:“子衿,带我回去,我要回去看看……”

    谢子衿凝神点了点头,背上倾城宫主,出了洞口飞步跃起,他轻功极好,不消一盏茶的时间就回到了广寒宫里。

    只闻得宫内血腥冲天,到处都是血迹,尸体。满地的刀剑,残破的墙壁和破碎开来的地面,坍塌了的宫殿和门前的帆布,绫罗……

    倾城宫主睹物便情上心头,潸然泪下,走了几步赫然见到了宫中婢女的尸体倒在血泊当中,她崩溃得大叫,再也无力行走,瘫倒在地上啕嚎大哭……

    谢子衿跑遍整个宫殿,只见数十个宫女都死得惨状,她们青春年华的生命有如被残忍地摘下的花朵一般,凋谢在这极寒之地。

    找来几处树枝,挖出几片坑墓,两人又四处寻找,终于在废墟之下找到了凉儿和霜儿等其他奴婢的尸体,只是望一眼,倾城宫主便更抑制不住心情伏地而哭,那模样真叫人的心也碎了。

    “霜儿从小跟我到大,凉儿又和我一样孤苦伶仃,现在……现在……呜呜呜……”

    “凝儿……节哀……”

    倾城宫主仰天大哭:“娘啊……娘亲……凝儿该怎么办……凝儿该怎么办……”

    大雪纷飞,寒风呼啸,玉人泪雨,天地无声。

    谢子衿将这些婢女尽皆埋葬,立好碑名。

    倾城宫主伫立在墓前,望着这宫殿的断墙残垣,她紧咬玉齿,粉拳紧握,娇躯颤抖着,秀靥上泪痕鲜明,心中愤恨难平。

    “狼子野心……不共戴天……”

    谢子衿也跟着难受,叹了口气轻轻拍在倾城宫主的香肩上,以此来安慰她。

    “凝儿,你打算怎么做?”

    倾城宫主斜视着谢子衿,眼中尽是恨意与痛苦:“我要杀入刘府,将刘正卿碎尸万段……”

    谢子衿向来都是玩世不恭,此时少有这般肃穆:“凝儿,刘正卿袭击广寒宫全是为你,他寻你不见,回去时必然会下令通缉你,你若直接去天水郡岂不是自投罗网?”

    凝儿冷眼看着谢子衿说:“你怕了?你若是怕了我就一个人去,不消你去。”

    谢子衿闻声不屑地笑了笑,看了眼远方连绵不绝的山峰说:“命只有一条,人人都怕这确实不错。只是我谢子衿的命是条烂命,死不足惜。”

    凝儿蹙眉愣道:“这么说你果真怕了他。”

    谢子衿呵呵一笑,淡然道:“其实我早该合死了,刘正卿通缉了我三年还捉不住我,不是我怕死,而是我不怕死。我要是怕死,估计连城墙都不敢出,早困在城里被他抓住了。”

    他回头注视着倾城宫主沉鱼落雁的面容道:“只是因为我想见你,所以我走遍九州,经历千难万阻,只为来与你相会,每次想到你,就算是千刀万剐我又何惧?凝儿,我只是怜惜你,你的前途一片光明,不必要为这种人自毁前程。”

    倾城宫主稍觉心安,但还觉心中愤恨,她不耐烦道:“那依你说,我要当此事无事发生过么?我要忍气吞声么?”

    谢子衿凝眉沉声:“凝儿,你往别州去参选玄女吧。这个仇,我替你报。”

    倾城宫主内心欣喜,握住了谢子衿手,抬头注视着谢子衿深情道:“我们一同去杀了那贼,若全身而退,我也不去选玄女,我们就逃了这杀戮的江湖,去乡下过两年快活日子,好么?”

    谢子衿笑道:“若我们不得全身而退,就一同死在雍州,到泉台去生生世世相恋,永不进轮回,如何?”

    “子衿……”倾城宫主深情地注视着情郎,眼中凝珠闪烁,似水柔情。

    两人只言片语已定终身,就在这漫天风雪互相扶持下了天山,自此之后,世上再无广寒宫,也再无广寒宫主矣。

    这边刘正卿收拾残部回到了皋兰县,去时一百余人,归时却只有二十余人,一半都还是伤员。

    两小吏半夜在下面等候并未上山,回来之后见了汤知县只说广寒宫夜袭雍州牧,双方起了争戈,广寒宫尽毁,倾城宫主主不知所踪,于是在刘正卿的授意下,举州下令追捕倾城宫主,连并之前的谢子衿一齐捉拿。

    而孙文台醒来不知之前发生何事,只道是自己见了祖父大人,对之后的事情一无所知了。

    刘正卿吩咐属下保守秘密,也没怎么停留就慌忙赶回天水郡,只留伤员在皋兰县养伤。

    但毕竟不知谢子衿和倾城宫主如何杀得刘正卿,他们是否能大仇得报,亦或是惨死雍州?更不知后面刘正卿性命如何,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