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什么？江湖就是人情世故

    ——民国.张作霖

    一份麻辣烫，两个烤鸡架，一盘拍黄瓜，一碟花生米，四瓶老雪花。

    老徐太太烧烤店里就剩下我和刘赢两个人，老太太疲倦地打着瞌睡，他儿子小徐在旁边时不时看我们两眼，心想这两孙子咋还不快点完事，我估计碍于刘赢面子，小徐不敢吭声（刘赢在古城的名气不小）外面的雪越下越大......

    “刘赢，说说梅子吧！你是古城老人，没有你不知道的事。”

    “什么意思?”刘赢看了我一眼。

    “没什么意思，我对梅子挺感兴趣。”我单刀直入。

    刘赢夹了一粒花生米放在嘴里嚼了嚼，又扔嘴里一块黄瓜，嚼了嚼，摇着晃脑半天，憋出一句：“这味对呀！”

    “你什么意思？刘赢！”我有点没看懂他的路数。

    “唉！你这书呆子，花生米和拍黄瓜是绝配，你放嘴里几粒花生米，在来口鸡架，混在一起试试，看成不成。”

    “我还是不懂，你就直说吧！”我可不想猜谜。

    刘赢喝了一口酒，点燃一支烟，吐出几个圆圆的烟圈来，不在探讨花生米、黄瓜和鸡架所能产生化学的，物理的甚至哲学上的量变、质变，到说起古城当年的一些恩怨往事，往事里有梅子。

    “古城这地方不大，隶属S市。虽然是S市的一个区，但更像是一个独立的王国，它和其它别的区不一样，咱这区就像你今天唱的罗大佑的“亚细亚的孤儿”一样，我们古城人去S市，都说去S市，好像S市和我们没有关系一样。这个地方的人除了在政府、机关、企事业单位的，百分之七八十都在古城化工厂上班，古城化工厂是特大型企业，鼎盛时期，员工多达四万余人，像我爸我妈我爷我奶都是在这化工厂退休和下岗的。梅子也不是古城本地人，当年他父亲作为技术人员从J省被厂长外调过来，梅子当时还在上学，好像是高中，我是初中，我们高中部初中部都在一起，属于工厂子弟学校。梅子来了就是校花，你想想她一南方人，气质模样皮肤都好，招男生喜欢，女同学嫉妒那是必然的。那时候宏哥、韦哥、甄武他们都是同学，梅子来了也分到他们班了。宏哥他爸是厂长，甄武他爸是书记，韦哥他父亲不行，是厂子里的老混子，他妈在工会，据说和甄武他爸有点扯不清的关系，后来被韦哥他爸抓个现行，韦哥他爸到没怎么大闹，只是从那以后在厂子里更加肆意妄为没人敢管了，过不一阵子，他妈就成了工会主席.....”

    “说说梅子，我不想听这帮老家伙狗扯羊皮，鸡鸣狗盗的破烂事。”我插断刘赢，一提化工厂，他这工厂子弟遗老遗少的感觉就来了。

    “梅子来到我们学校，就成了宏哥、韦哥这帮家伙的目标了，但那时候的梅子孤傲的很，不像现在，那时候她对这些纨绔子弟爱搭不理的，梅子的成绩很一般，但有文艺特长，舞蹈好，歌唱的也棒。我们古城这地方虽然小，但你没发现特别注重文艺这块嘛，晚上随便在大街上走走，到处都是吹拉弹唱的，打扬琴的打扬琴，弹柳琴的弹柳琴，蹬板车的上去随便唱两嗓子那都是美声级别的，经济好不好不说，你看每年咱们古城这些文艺演出少搞了吗？赵本山，潘长江请不起，但黄晓娟、闫学晶她们不总来嘛，甄武当官这几年，更是这样，今年这锡伯族联谊会，明年弄不好不还得整个满汉大家亲，把那英、毛宁他们都请回来，我看可能，这甄武我打小就认识他，干别的不行，整这个他内行，也不知道他父母起名时咋想的，应该叫甄文或者贾武才是......”

    “别跑题，我让你说梅子，你咋又东拉西扯起来，你提甄武那货干啥？他和沈叫天为人都不怎么样！”一提甄武，我就替阿龙打起抱不平来。

    “梅子的故事长着呢，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完，要是当时她和他同学老路成了，也就没有宏哥啥事了，咳！都是命呀。”刘赢叹了口气。

    “老路是谁？”

    “老路、宏哥、甄武他们都是同学，大名叫路富贵，那个下象棋的小乔你不认识吗，老路是他表弟。他爹也是我们化工厂老员工，后来工厂化工事故，人没了。工厂也没给啥太多补偿，只是把老路他妈招进工厂食堂，做点保洁打杂的工作，他们家的日子那叫一个苦呀！老路还有个弟弟、一个妹妹就靠他老妈一个人拉扯着，老路很争气，当年高考是我们子弟学校成立以来唯一的一个考上清华大学的，现在人家可NB透了，是什么首席科学家，又是什么学者......”

    “他和梅子处了？”我觉得梅子就不是一般人。

    “处了，老路上大学时候两人在京城同居过一阵，在高三下半年正式处的，为这事老路还被宏哥揍过，打的老路半个月都没上学.....”

    “赢哥，别聊了，你俩看看外面天都快亮了！我这一会还得买肉，买菜，进鸡架，下午还得穿串......”

    小徐哈气连天的，揉了揉通红的眼睛，分明都睡了一觉了，徐老太太什么时候走的我们都不知道。

    “改天再聊吧！东子。这里面的事太多，是江湖。宏哥在里面还待着呢，啥时候出来都是未知，那个韦哥、甄武是什么样的人，你这个呆子是不懂的，加点小心，弄不好，轻则胳膊腿折了，重则小命可能都没了。”刘赢搂了我一下肩膀，接着说道：“你有才，有文化，不像我和阿龙，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给了我们一副唱歌的嗓子，混口饭吃，你得离开古城，至少去S市或者京城、海上、南粤，你能做出点事的，梅子你是碰不得的，红颜祸水这老话放在梅子身上不合适，可发生在她身上的这些事，却实实在在地TM印证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