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鬼刺豪猪怎么苦口婆心，方远墨都是一副我在听但是我不接受的样子，他知道自己骗不过对方，也没打算骗对方，不想接受就是不想接受，没必要装作接受的样子。

    “……你啊，算了，你不是那种随意改变自己想法的人，我也劝不动你。”察觉到自己的教唆没有意义，鬼刺豪猪叹口气，放弃了劝说方远墨的想法，“不过你怎么样做无所谓，出去之后绝对不要宣扬你的想法，像你这样的人可以有，但是绝对不能多，否则几年以后面对魇族时，我们将毫无胜算。”

    方远墨点点头，他不是那种会宣扬自己生活方式的人，出去以后也只会对别人说是遇到瓶颈。他也很明白，这个世界的主流依旧是争斗与厮杀，他不会刻意去破坏这个风气。

    至少在替主本能消失前，人和魇的和平就只是个笑话。

    “真是的，我在幻梦界活了七十年，头一次见到这么奇葩的人。”鬼刺豪猪依然不爽，气哼哼道，“天赋奇葩也就算了，想法还这么奇葩，这么多年，你是唯一一个主动想要远离修炼的人，其他要么遇到瓶颈，要么年岁已高，要么身有残疾，只有你，一个未来可期前途似锦的年轻人，选择不修炼，难以理解……那你来幻梦界干嘛？”

    鬼刺豪猪劝不动方远墨，其根本原因在于，它不知道促使方远墨选择放弃修炼的真正原因，所谓的因为危险而放弃只不过是一个导火索，或者说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并不是全部的原因。

    真的挨个论一遍的话，致使方远墨选择放弃修炼的，至少有三个原因，第一，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自从来到幻梦界之后，方远墨遇到的问题不胜枚举，可是得到的相应回报却也寥寥无几，方远墨没必要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在修炼一途上天赋异禀，他承认这个事实，但是谁说天赋异禀就一定要走下去？方远墨在其他方面照样天赋异禀，没必要浪费在这样一个付出远大于收获的地方；

    其次，危险性太大，进入幻梦界以来，方远墨数次从鬼门关前走过，和方晓云纠缠的那次更是险之又险，几乎踏入了死亡的边缘，方远墨没有忘记自己来到幻梦界的目的，首先是尽可能混得好一点，以便自己的母亲将来来到这里时能过上舒适的生活，另一个是努力寻找父亲的下落，即使得知对方死亡的消息，也总比下落不明来得安心，而要完成这两个目的的前提，是活着。所以从这方面来看，修炼一途依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最后一点是，方远墨有信心，即使是不用修炼的途径，他依然可以在幻梦界混个出人头地。那么，既然有这样的自信，方远墨又何必选择极端危险的修炼一途呢。事实上，当初方远墨尝试修炼，也只是入乡随俗，他也不是非常热衷于玄幻的人，所以在选择放弃时也没有太过犹豫。

    对于鬼刺豪猪的那个问题，方远墨没有回答，而是先舒展一下身体，先前的酸痛乏力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此时的他全身舒畅、轻松，想来正是那个所谓“合一”的功劳，精神力异质化指数甚至也平白提高了四千多。

    这就是顿悟吗，除了吸收晶魄、修炼功法之外的，最后一种提升方式。方远墨内心诧异，虽然顿悟来得不稳定，可是一旦出现，效果确实惊人，直接给他提升到凝气境中期可还行。

    可惜了，来得不是时候，方远墨已经打算离开，不会因为这么一份小小馈赠就回心转意。

    感受完身体的变化，方远墨才回过头来看着鬼刺豪猪，道：“本来我就不是为了体验玄幻世界才来幻梦界的，我是来找我爸的，哦，对了，你在幻梦界呆了这么多年，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做方异的人？”

    “……”鬼刺豪猪思索一阵，硕大的头颅左右摆动一下，“没听说过，他是在幻梦界刚和原世界连接时就来了吗？”

    “是。”

    “那我就无能为力了，异兽的出现比人族来到幻梦界要晚三十年，我已经是最早进化的一批异兽了，在此之前我们没有足够的智慧，直到人族在魇族面前勉强可以自保之后，世界意志才逐渐接引兽族进入进化之门，所以对于刚连接两个世界时的那段往事，我也无能为力，我想想，要是要找从那时活到现在的人物……你可以去问问荒垣的总负责人，他叫施伟民，他是那是人族的带头人之一，其实当初的很多人族领袖，现在也都活着，但是他们你要么找不到要么见不了，只有施大老板比较好见到，以你的实力，想见他一面还是可以……”

    “我见过他，我来到荒垣就是他推荐的。”方远墨一愣，当时怎么就忘了问了呢？

    想来是因为没有异质化能力对方远墨的冲击太大，导致他一时间只顾着掩饰，而忘了这个重要的目的。

    “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初入幻梦界时人族的死亡率极高，绝大部分人都没能活到人族崛起，所以……”鬼刺豪猪吞吞吐吐道，言外之意方远墨自然明白，但是具体的还是要等出去之后询问施伟民。只要还有一线希望，他就会追寻下去。

    他没有追问下去，而是换了一个话题：“对了，之前我就想问来着，你说的世界意志是什么？”

    “你的问题真的很多。”鬼刺豪猪嘟囔一句，“罢了，看在你给了我实验数据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世界意志，简单来说就是这个世界的神明，虽然我们一般也把天合境大能称之为神，但是实际上，这个世界上能够被称作神明的，只有世界意志，我们所有人的异质化精神力，都来自于世界意志的赠与。”

    “世界意志同时将能力赠与人族和魇族，以观测两族之间的争斗？”

    “不，世界意志有两股，一股属于人族，一股属于魇族。”

    ！方远墨瞪大双眼，原来是这样吗？

    “更多的你还没资格知道，就到这里吧。”鬼刺豪猪轻轻叹气，“不然你说我为什么要苦口婆心的劝你，幻梦界鼓励修炼的风气又是从何而来？人魇的斗争，远没有普通人想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