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要东西要钱，就是骂了几句，说是，说是……”明孝红着脸吞吞吐吐的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话。

    明月心头不好的感觉更强烈了，脱口而出道：“说是什么？难道还能让爹休了娘？”

    明孝猛地抬起头，惊异的看着小闺女，心想还真叫闺女猜着了，他奶对闺女娘的偏见，连闺女这么小都看出来了！要是让明月知道爹的想法，就得反驳了，我是小，又不是傻子，奶的表现这么明显，我哪能看不出来呢？程氏也霍的抬起头，盯着明孝看。

    “爹，我在姥姥家，听说有那种不讲理的婆婆，逼着儿子休妻，莫不是我奶也让爹你休了娘？”明月也无所畏惧的盯着爹问道。

    “孩子娘，他奶就是发火这么随口一说，过了就好了，放心，赶明儿咱们把东西送过去，他奶消了气就好了”明孝被闺女看的有些心虚，解释道。

    程氏没有说话，揽过明月来躺下，明月见娘不说话，只好也不吱声了，跟着躺下睡觉。

    明孝见程氏似乎不愿意搭理自己，也讪讪的躺下睡了，心里一直想着，这次是绝不能顺着娘的心意来，这娘子哪能说休就休的？再说，明月娘又没犯什么事儿，最好明早娘看见这些瓜果蔬菜能别再提这事儿。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明月就被吵醒了，抬头看看窗子外头，这天才刚明快（亮）起来，怎么就听见院子里奶的声音？按说这个时候奶还没起的啊？

    明月竖着耳朵听着，好像还有别的动静？

    “二哥，你一大早把我们叫来做什么？”

    “就是，老二，你叫咱们兄弟几个来做什么？莫不是家里有重大的事儿要商量？”

    “咱们兄弟来的这么齐，是不是要商量着给你家三小子说亲？”……

    听了一会儿，明月更奇怪了，第一个说话的，明显是三爷爷，第二个说话的，好像是五爷爷，第三个说话的，是六爷爷，后边好像还有七爷爷和九爷爷。

    明月的爷爷明华，一共弟兄十个，其中老大去参了军，从此以后就没有消息了，大家多半都认为是回不来了，明华是老二，老三也在同一个村里，老四打仗的时候贩卖军需来着，不过却是给敌国贩卖军需，被逮住砍了头，族里就把老四除了名。

    老五、老六、老七、老九也都住在村里，老八住在城里，不过也是从小失散了的，前年才认回的亲，所以鲜少来往。老十则是小时候养不起，送出去给了人，现在也住在城里，不过也不跟这边来往。

    明月更加疑惑了，这一大早的，把这么些人都叫来做啥？应该不会是商量给三叔找媳妇的事儿吧？

    三叔一向心高，虽然已经中了秀才，可是总想着要中了举人，做了官才算学业有成，要等到做官以后，找个官家小姐，哪怕小官小吏家的闺女，也比庄户人家的闺女会来事儿，尤其是将来跟官场夫人打交道。

    所以，一定不是三叔的事儿，莫非是跟娘有关？昨天爹话里的意思，是奶要让爹休了娘，今儿来这么些人，这是来作见证的？

    明月心念一起，赶忙把娘也叫起来，跟娘说了自己的猜测，这时候爹也醒了，听了明月的话，犹豫道：“该不能吧？他奶也就是昨天上来一阵火（生气），现在你们也都家来（回家）了，火气就消了吧”

    明月气的仰到，该怎么说爹呢？愚孝！对，就是愚孝！

    “爹，不管这些个爷爷今天来是为了什么，我就问你一句话，要是奶让你休了娘，把我们娘俩赶出去，你做还是不做？”明月也懒得跟爹拉扯了，直接点名主题，心想人的性子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扭过来的，以后再慢慢跟爹说就是，眼下最关键的还是问清楚爹的态度。

    程氏也看着明孝，心想我就看看你怎么说，要是你再想说些好听的话糊弄过去，那咱们也别过了，趁早分了算了。

    明孝涨红了脸，半晌握着拳头沉声道：“这事儿不行！不管他奶怎么说，这事儿我不答应！孩子娘，你放心，往常他奶打骂我虽然不吭声，但那也是因为她是我娘，我没法子，但是想让我休妻，那是决计不行的！”

    明月偷偷的松了口气，只要爹不同意，这事儿就好办了，但愿待会儿爹能顶住奶的压力，不能松口才行。

    程氏明显也松了口气，看着明孝说道：“他爹，这些年来，他奶是怎么对我的，你也都知道。可是我硬是忍了下来，图的就是咱们以后好好过日子，现在你娘连让咱们以后好好过日子的念头都不让，那我也不能在这么着了（这个样子），我本来是想，你要是听你娘的话把我休了呢，我就要求和离，和离以后带着明月回我娘家去。你要是拿定主意不想休了我，那我就跟你娘好好说道说道，看看她能拿住什么理休了我！”

    “就该这样！娘，你一向是个有主意的，这回你就跟大家伙儿好好说道说道这几年奶是怎么对你的，看看奶还能个什么劲儿！”明月点点头，赞同道。

    程氏看了小闺女一眼，训斥道：“明月，怎么说话呢？再怎么着，那都是你奶，这种话在我跟你爹面前说了也就罢了，出去可不能说，让人笑话！听见没有？”

    明月撅了撅嘴，低下头答应道：“知道了，娘！我出去不会乱说话的，你放心！”

    程氏这才点点头，有对明孝说道：“走，咱们出去吧，这时候也该做早饭了，正好出去看看这几个爷爷过来是为了啥事！”

    明孝急忙点头，快走几步打开门，谁知院子里却没了人影，程氏和明月跟着出了门，也看见院子里早就没了人影。

    不在院子里，那肯定是进了北屋了，所以一家三口往北屋走去，明孝走在前面，推开门，吓一大跳。

    北屋里，一溜做着六个爷爷，分别是明月的亲爷爷（老二）、三爷爷、五爷爷、六爷爷、七爷爷、九爷爷，奶奶孙氏也坐在旁边，还有明忠（大伯）、明礼、明义和大伯娘也都在，不过明兰却没来，明清也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