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祈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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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练字

    四日后,祁愿听完了讲学回到家中,正好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不会被家里人看出异样。

    听家里婆子闲聊才得知,祁云沐是一瘸一拐的回来的,大夫来瞧了说并无大碍,只是皮外伤,她却骄矜得不得了,非要去祁淮生面前告状。她听了母亲的话没提去许夫子讲学的事,单说祁愿欺负她的事。

    可祁淮生又不是傻子,三问两问的,就问出了破绽,遂下令她与周姨娘二人禁足家中。

    这事没多久就在家里传遍了,她母女二人一下子成了家里下人们茶与便饭的消遣,个个都看笑话似的。有人说周姨娘身为妾室,空有一副好皮囊,其实是一点都不聪明;还有人说这两人一个是妾一个是庶女,都不知安分守己,反倒出去惹了这么大的动静,丢了相府的颜面。

    祁愿听罢,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三姐姐还是老样子,笨得可爱。”

    籽荷边在一旁剥着莲子,边跟着附和道:“就这点能耐还和小姐你斗呢,真是不自量力。”

    半晌,籽荷突然想起件事情,放下手中的活:“小姐,今早大少爷派了人来传话,说是今日偶然得了幅名家的字,让你一同去看看呢。”

    “大哥又来了,我在文墨方面就是没有天赋嘛,强求也是无用。”祁愿撇撇嘴。她被父亲逼着从小习武,读书方面自然就落下一些。偏大哥是个喜好识文习字的,每每见她那笔歪歪扭扭的字都难受,于是从小看着她练字,到如今方才好上一些。

    籽荷拉了拉祁愿的胳膊,耐心地哄着她道:“小姐就去吧,大少爷是想着你才如此的,可不好不领情。”然后扶着祁愿站起来,继续道:“等小姐晚上回来,籽荷给你做你喜欢的糖醋肉可好。”

    祁愿听到糖醋肉眼睛放光,终于点头,去了大哥书房。

    祁勉正在批阅公文,去年他科考一次便中了进士,加上有个丞相父亲,算是朝堂中的红人。这使得他更不敢懈怠,公务朝政上一直勤勉,私下里也是一如既往的用功。

    “大哥?”祁愿扶着门框探了个头出来,声音轻轻的,怕扰了哥哥。

    祁勉闻声放下手中的笔,见到事祁愿,皱着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温和道:“愿儿来了,快进来坐。”

    祁愿茶还没倒完,祁勉就问道:“这次去听许夫子讲学,可有什么收获?”

    祁愿动作下意识的顿了顿,讪讪一笑,话说得模棱两可:“许夫子讲得很好呀,她说的话都很有道理。”

    见状,祁勉唇角弯了弯,也不再继续追问。他了解自己这个妹妹,她一向如此,对这些书文讲学没什么兴趣。也罢,女孩子家又不必科考入仕,他便随她去,不强求了。

    祁勉拿了书柜中的一卷书出来,递到祁愿面前道:“这是我新得的字帖,是你喜欢的字体,拿回去好好练,我可是要抽查的。”

    “大哥。”祁愿不情愿的拖着声音,撒娇的看着祁勉。

    “听话。”祁勉好性子的说。他这么做是为了让祁愿这段时间不要到处乱跑,现在祁云沐肯定憋着火想找她麻烦呢,不好让她们撞上,否则保不齐又要生事了。

    祁愿无奈的扁扁嘴,抱了字帖离开。她知道祁勉是这家离为数不多的真心待她的人,她也一直很听大哥的话。她如今尚能写几个字,论论朝政,都多亏了大哥从小对她的谆谆教导,否则她现在肯定是个大字不识的无脑之人。

    祁愿回到自己屋子,铺开纸张认真的写起字来。一边写一边叹气,这手里的笔怎么就这么不听她的,怎么在大哥二姐手里就能写出漂亮字,在她手中却只有七扭八歪。

    她越写心里越燥得慌,没写一页,就扔了笔,翻开画本子看了起来。

    籽荷捧了一盘刚洗好的水果进来,凑近桌子前瞧了眼:“小姐怎么才写一页就不写了?”

    祁愿抬眼,从那盘子里摘了一颗葡萄送入口中,“累了,休息休息。”

    “小姐这几天可得好好表现,”籽荷顿了下,“我听说过几日就是八月初一了,宫里要宴请群臣,还准官眷同去呢。”

    祁愿正看到一有趣的情节,正在兴头上,没顾上回话,待翻过了这一章,才悠悠然地开口:“这又不是八月十五那种大日子,宴请群臣做什么?”

    “大概是为了庆祝边关首战大捷?”

    祁愿轻笑道:“我看是魏容墨嫌宫中无趣,想找个由头热闹热闹吧。”

    籽荷一惊,赶紧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道:“小姐可别直呼皇上名讳,让人听到可不好。”

    “怕什么,”祁愿把手中的书往桌上一扣,“也罢,我也很久没见魏容墨了。”

    这天晚饭过后,祁淮生叫了祁愿到自己书房。

    “见过父亲。”祁愿一改平日的不羁,恭敬有礼的向祁淮生行礼。

    “明日公里的宴会,我会带你去,但是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祁淮生站在窗边,双手背在身后,似在盘算什么,“我要你去御书房找一封翊王最近上的奏折,将内容记下来,回来告诉我。”

    “是。”对于祁淮生下达的命令,祁愿从来没有问的份,只需要听从和完成。这是她平安活到现在的不二法则,少问少说少听。

    退出书房,祁愿不自觉得把父亲的任务和司凡他们联系到了一起。翊王是分封到边塞的藩王,近几年一直安分,镇守边关,率兵平乱。

    转而她又想到那日在门外听到的对话,与司凡交谈的那名男子就是从郢安来的,难道他们都和翊王有关?可翊王这么费劲心思,把人都布置到了朝邺,怕是有野心,想图谋点什么了。

    如今朝野看着一片风平浪静,实则内里错综复杂,各方势力盘综错节,不到最后,都不敢说到底谁是哪方的人。

    这朝堂,似乎从新帝登基后就一直暗潮汹涌,没有平静的时候。

    陈昱和祁淮生分庭抗礼却相互制衡,掌握了朝中大半的势力,当今皇帝不过是个摆设,俨然是挟天子令诸侯重新上演。就连当初先帝在时炙手可热的翊王,如今都只能为自保而请旨到边塞做了个藩王。旁的人更不必说,一个个都忙不迭的站队,即便有不服的,也被悄悄解决。杀鸡儆猴,即使其余臣子心里再不服,面上也得先作出恭顺的样子,方能在这方乱世中活下来。

    祁愿知道魏容墨已经尽力,他想守护好这眼下的安宁,毕竟罪不及平民,这些朝廷上的事就放在朝廷上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