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骑士(一)
西帝国新有了一位小公主,是西绪弗斯皇帝的小女儿,活泼开朗,自幼便被誉为西帝国的“掌上明珠”。
父亲和兄弟姐妹都很疼爱这个小特蕾莎。
在小公主十八岁那年,皇帝因为长年征战在外,十分担忧她的安危,准备在全西帝国招募一位心性纯洁且身手高超的男子担任小公主的个人骑士。
“喂!弗里昂,你打算去参加骑士大选吗?”一个身着铁匠学童衣服的少年问道。
在锻台旁的男子没有说话,只是继续锻造着手上的刺剑,仿佛旁若无人般。
火光在锤炼中诞生,正像人的孕育需要经受岁月的冲刷,他有一双坚实有力的臂膀——那是长年累月的铁匠工作造就的。
在血与火的交织中,他就像一位执剑的舞者,随着“砰”“砰”“乓”“乓”的打铁声起舞,肌肉的线条是跃动的线谱,而汗水奏成一个个音符。
曲终,他拿起手上坚韧的长剑,寒光中映照出一双眼睛,那里面藏着锋芒。
“喂!我和你说话呢!”
他回过神来,看着坐在另外一座台子上的吉尔吉斯,略带歉意地笑了一下。
“真是的!老头子鲍姆都不像你这样,摸了铁锤就跟着了魔一样!”吉尔吉斯摊开双手抱怨道。
弗里昂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我不想去参加。”
他的声音同海水一般湛蓝透彻。
吉尔吉斯跳了起来,不可置信地摆着手。
“什么?那可是骑士选拔大会诶!骑士!骑士!!!”
他好不容易推开吉尔吉斯的嘴,边擦去满脸的唾沫边点着头说道:“我知道,但我只想打铁,而不是骑马。”
吉尔吉斯用双手包着脑袋,感到深深的惋惜。
“可是你的骑术和剑术明明能去试一试的。”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铃声,弗里昂指着外面笑了笑。
“来客人了。”
简单穿了一件衣服便飞也似地跑了出去。
只留下懊恼叹息的少年吉尔吉斯。少年加了一块炭,看着炉火慢慢地爬上炭身,而后瞬间吞没。
走过昏暗黝黑的过廊,他迈过一扇门,光明从他的脚下向上逐间照亮了全身。
待眼睛适应了光亮,映入眼帘的是几个摆满武器的台柜,墙上挂满了各式刀剑与盾牌——很明显,这是一家小而实在的武器店。
店内很整洁干净——除了在某个角落里堆满了酒瓶。
瓶子旁边还有一张破烂的躺椅,一个红鼻子老头正喝醉了酒躺在酣睡,呼噜声绵长且响亮。
弗里昂面带微笑,“您好!需要买些什么吗?”
来的是一位有高鼻梁的男人,身材高大,起码比弗里昂高了一个头。
他走向写着“短刀”的区域,看来很中意那把略有弯钩的木柄短刀。
“给我试试这个!”
“没问题!”弗里昂流利地从台柜中取出那把刀,补充了一句,“请小心一点,它是很锋利的。”
高鼻梁接过短刀,放在手上把玩了一下,有些重量的短刀在他手上就像是个玩具,随随便便就甩出几个刀花。
弗里昂看着高鼻梁脸上的笑意,想来是非常合适。
不过没一会,那笑意就变得狰狞。
“刀很不错,现在把钱都掏出来吧!”
刚刚还因为顾客满意而欣慰的弗里昂脸色一变。
“怎么老有这种人?”
在嘀咕完之后他从地上拾起一把短木剑。
只见身形一闪,高鼻梁突然捂着腹部昏厥过去。
他用一只手,像拎鸡般拎起地上的男子,走到店门口,扔,拍手上的灰,一气呵成。
最后再用脚把弯钩短刀挑起,手在空中伸出接住。
“唉,这都第几个了!”
在弗里昂感慨的时候,店里面传来雄厚的声音。
“小子,给我拿酒来!”
他转头看向角落里迷迷糊糊的红鼻老头。
“鲍师傅您醒了?店里现在可没有酒了,您要再不帮忙的话估计以后也没得喝了。”
弗里昂把短刀放回原位,拿了一张小椅子坐在他旁边。
“最近来的人实在太多了,我说鲍师傅,您也总该打一两件吧?成天喝着酒是怎么回事?吉尔吉斯都锻了五把手斧了,要我说啊,您就应该把这酒戒了,省得——”
“呼噜……”
弗里昂正说得热火朝天,突然被一阵呼噜声打断,他抬头看了眼又睡过去的老鲍姆,哑然失笑。
没有办法。
自己找了件罩衣给他盖上,愣愣望着外面的巷子。
“特蕾莎!”
“安琪尔女仆长你是抓不住我的!”
城堡花园里有两个人互相追逐着,她们的裙子随风飞舞。
从大理石做成的长凳到镶了白银的花瓶,从纯白的女神雕像到布满鲜花的拱门。
少女一路嬉笑着,斑驳的阳光照射在她那金色的长发上,像一朵朵耀眼的波浪。
在她身后的女仆长拎着裙子的两脚,步子虽然迈的快,但仍是追不上活泼的少女。
“公主殿下!慢点!我快跟不上你了!”
她转过身,笑靥如花,碧绿的眼眸中波光荡漾。
这位西帝国的小公主此时正顽皮地拒绝女仆为她扎头发,让负责衣冠整齐的女仆长头疼不已。
“公主殿下,你看!”女仆长安琪尔指了一下她身后,特蕾莎应声看去,结果被一把抱住,“抓住你了,小淘气鬼!”
被欺骗的特蕾莎嘟起了嘴,微微皱着小鼻子,表示很愤怒。
“安琪尔,你骗我!”
女仆长从兜里拿出发绳给她绑头发,脸上是慈祥。
“这是无奈之举,我的公主殿下。”
同样无奈的特蕾莎只好接受这场游戏以她的战败告终。
在绑头发的时候她望着布满爬山虎的围墙。
“安琪尔,你说在墙的那边有什么呢?”
“有什么啊?”女仆长想了想,“有各种各样的人,有很多好看的花,还有,呃……冰淇淋?”
“冰淇淋?”
听到这个新奇的词语特蕾莎直接转头,导致前面扎到一半的位置又松开了。
“嗯,那是一种冰冰凉凉的、有巧克力味、香草味、奶油味,放进嘴里就会马上融化的一种东西。”
“那现在有吗?”
“现在么?应该也有的吧?”
女仆长温柔地叹了一口气,她又要从头开始绑头发了。
“哦……”特蕾莎若有所思地转回去,突然又猛地回头,“那我现在能出去吗?!”
“恐怕不行,我的公主殿下,现在还不是新年呢。”女仆长如是说道。
“可为什么只有新年我才能出去呀?”
特蕾莎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仿佛没有尽头,不过幸好女仆长安琪尔的脾气极好,一直耐心给她解答着。
“因为新年象征了美好的开始嘛!最重要的是——”安琪尔顿了顿,“最重要的是那个时候有很多的守卫可以保护您的安全,平日里他们大多数可都随国王征战去了呢。”
“好了,一如既往的美丽,公主殿下。”
女仆长满意地看着自理的发型—己打—那是一个普通的公主发型,上面有一个小团子刚好与王冠匹配——尽管公主平时拒绝戴王冠,其他的头发在后面呈交错状绑起,自上而下,从宽到窄。
“不能出去啊……”
她抬头望向外面的天空,有一群飞鸟在上面嬉戏打闹。
那些鸟儿,叫得好开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