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真与假
走出容府大门,容情就觉得心旷神怡,街道上熙熙攘攘,卖什么的都有,路边飘着香气的烧饼首先吸引了她。
烧饼老板看她衣着不凡,身边还跟着一个气宇不凡的侍卫,就笑着问:“姑娘,要来几个烧饼吗?”
容情看了一眼身后的洛梁,想起书里所说的要交朋友,便比了一个“耶”的动作:“我要两个烧饼。”
“好嘞!两个烧饼!”
烧饼老板吆喝了一声,用油纸包了两个烧饼递给容情,容情付了钱,转身递给洛梁一个。
“喏,给你。”
洛梁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惊愕,他问道:“给…我的吗?”
“对啊,快拿着,烫死了。”
烧饼虽然有油纸包着,但还是烫人,洛梁闻言立刻接过,手中滚热的触感让他怔愣片刻。
容情已经趁热咬了一口,外酥内软,这种烧饼,容情在现代还真没吃过。
她看洛梁没吃,就催促道:“趁热吃,真的好吃。”
她紧接着又说:“吃了这个饼,我们就是朋友了。”
“朋友…”
容情一笑,点头道:“当然啦。”
洛梁半晌无言,最后轻飘飘地“嗯”了一声,咬了一口烧饼,与此同时,唇角勾起了一个不明显的弧度。
容情边吃烧饼边往前走,眼瞧着前头有个首饰摊,琳琅满目的首饰映入眼帘,她随手拿起一只玉镯,镯子通体雪亮,容情也不懂,便问道:“这镯子多少钱?”
“姑娘,这镯子可是和田玉籽料做的,我也不跟你多要,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
容情眉角直抽,这老板还真是敢狮子大开口,小脸一沉,把镯子放回去,冷声道:“三两。”
老板顿时满脸惊诧:“可没有姑娘这么出价的啊!”
“不卖拉倒。”
容情说完就唤了一身身边的洛梁:“洛梁,咱们走。”
洛梁立刻跟着容情作势要离开。
老板一拍大腿,喊道:“姑娘再添一些,镯子就卖给姑娘!”
“五两。”
容情扭头道。
老板一副失血的模样,咬牙道:“姑娘再添些吧。”
容情一听,转身欲走。
老板哎呀了一声:“哎呀,姑娘回来,五两卖你了。”
她这才折返回来,笑道:“成交!”
洛梁却惊讶起来,容家是这汴京城里第一皇商,银子多的能养活一个国,平日一天的开销就够寻常人家吃个一年半载。
他惊讶的是,作为容家大小姐的容情,居然会为了几十两银子讲价。
他竟然有些看不透她。
容情把银子交给老板,拿着玉镯就往前走。
她讲价的功底,就是混迹菜市场三十年的大妈都得甘拜下风。
“怎么样,我厉害吧!五十两的东西,我五两就拿下了。”
容情拿着玉镯对洛梁说着,洛梁点头,只觉得容情身上没有丝毫富家小姐的模样。
二人又逛了一阵,随处找了个酒楼,看着小二说出一串儿菜名,容情思索片刻,让他上几道招牌菜就好。
洛梁用衣袖把桌椅擦了一遍才让容情坐下,容情坐下后,指着自己对面的空位:“洛梁,你也坐下来吧。”
洛梁立刻垂眸躬身:“小的不敢。”
“你现在是我朋友,朋友就是要一起吃,快坐下吧。”
容情又催他,洛梁只好放下佩剑,坐在了容情的对面。
等菜的间隙,容情一手托腮,一手拿着茶杯晃来晃去。
耐不住的她率先开口道:“洛梁,你今年多大了?”
“19。”
“哦。”
“那你为什么要当侍卫啊?”
“养家糊口。”
“那你知道以前的我是什么样的吗?”
容情有一句没一句地问他,洛梁微微怔了一下,他听说容大小姐得了离魂症,似乎是忘了事,如此看来,传言不假。
“小的从前不在小姐身边当差,只知道小姐和公子都是人中龙凤。”
容情听了直撇嘴:“你实话实说就好,不用阿谀奉承。我就想知道我以前什么样。”
洛梁垂眸道:“小的说的句句属实,毕竟小姐和公子是一脉所出,公子有惊世之才,小姐自然也……”
“等一下!”
容情放下手中茶杯,目光看向洛梁,秀眉紧蹙:“你刚才说,我和容黎是一脉所出?”
洛梁点点头,觉着容情的反应有些奇怪,她似乎不知道自己和容黎是血脉至亲。
“你说我们是亲兄妹?”
容情不敢置信地又问了一遍。
洛梁没再开口,神色微变,容情双手扶额,心里怦怦直跳。
自己居然和容黎是亲兄妹,那为什么容黎说自己是她的未婚妻,她醒来的时候,容黎明明就躺在她身边。
古代肯定还没开放到兄妹同住的地步吧?
!!!!
怪不得上次问自己的身世,容黎只是几句话就带过了。
怪不得,自己姓容,容黎也姓容。
因为他们,是兄妹啊。
容情压下心中的震惊,也不准备吃饭了,把账结了,让洛梁坐着吃,她要回去一趟。
洛梁自然不能任由容情自己回去,快步跟了上去。
容情一口气走到容府门口,看着贵气十足的大门,她却停住了脚步。
容黎既然在她失忆以后说是她的未婚夫,那肯定是之前就有不轨之心,现在回去拆穿容黎,容黎定然会狗急跳墙,说不定关起来不让她离开。
容情之前不知道这件事,对待容黎还能正常些,如今知道了,一想起之前容黎对她的甜言蜜语就一身恶寒。
相较之下,她现在就走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思来想去,容情面对着容府大门退后几步,却撞上了跟来的洛梁。
容情扭头看他,洛梁是容黎派来保护她的,如果她要离开,洛梁肯定会拦她。
“洛梁,有点冷了,你帮我回去取一件披风行吗?”
她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安,露出一个笑容。
这个笑容很怪异,看起来假惺惺的。
洛梁犹豫了几分,眼神中带着探究:“小姐要不还是随我一起去取吧,我不知小姐的披风在何处。”
他也是从死人堆里闯出来的人,他看过太多人的表情,再看容情的神色,此时充满了惊慌与不安。
洛梁有一种预感,容情似乎因为她和容黎是兄妹这件事感到惧怕。
洛梁的神色仿佛看透了容情的内心,容情喉咙动了动,额间微微出了汗。
她撒谎太明显了,一说谎话就紧张的要命。
“那你…你进去问一下侍女,我也不记得放在哪儿了。”
容情讲话都结巴起来,急着想把洛梁支走。
“小姐为何这么急着支开我?”
洛梁垂眸看她,没有拐弯抹角,只不过眼神满是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