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难言
“嗯?”
牛立群猛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误会了。
601似乎并不是想要对自己“无以为报,以身相许”。
“你刚刚说什么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意思?”
“我是想问问你当时展示的能力,‘施力的同时释放热量’是属于红异者的什么能力,
“你当时还帮我打开手铐呢,我怕你忘了想带着你回忆一下。”
牛立群愣神了一会儿,心里回过味儿来,是自己误会了。
“刚刚的我的胡思乱想,难道真是受了月光的污染造成的?
“不不不,一定是因为污染,一定也只能是因为污染!”
他突然扶着额头,难受地闭上眼睛。
“啊,头好晕,月光的侵蚀太严重了,刚刚我恍惚了一阵,可能有些胡言乱语。”
看着牛立群硕大的块头摇摇晃晃,还故意趔趄了几步,601的心中只有吐槽:
演技太烂了!
不过601刚刚也听到了牛立群嘴中漏出的关键信息。
他一脸坏笑,挑了挑眉:
“牛爷,你刚刚说‘我已经有喜欢的女’,怎么不说完啊。”
“咳,关于你提到的‘施力时产生热量’,这是红异者被侵蚀到第五层带来的异变,
“可以说是质变,发力的同时能扭曲一定自然规律。
“很神奇是不是,我来给你示范一下。”
牛立群自顾自的从地上拔出一根小草,双纸用力地捏着。
绿草和牛立群指尖接触的地方,顿时升起了一点火星,接着窜出了一朵火苗,将小草点燃。
他用手指往火苗上一撮,形成了一个很小的密室,在周围氧气耗尽后火苗也跟着熄灭了。
“当当当当,神奇吧。”
牛立群脸上挤出难看的笑容。
601一遍轻笑一遍配合地鼓掌。
“太神奇啦!
“所以你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是夏蓉吗,是夏蓉吗。”
牛立群僵硬着身体,领着601就要往前走。
“快走吧,不要耽误时间了,任务要紧。”
“是夏蓉吗,是夏蓉吗。”
601期待地握成双拳举在锁骨前,像是在期待开奖的小孩儿。
见601不打算放过自己,牛立群只好故作疼痛:
“啊,我的伤口怎么有点疼了啊…”
卑鄙!居然用我的内疚感要挟我!
不过601的确很吃这一套,顿时收起嬉笑的表情,原地整理自己一番,跟着牛立群沿大路前行。
两人一路上缄口不言。
许久,牛立群低沉着声音说道:
“这件事别提了,你也不要跟别人说。
“就当没听过。”
601轻瞟了牛立群的表情。
他的脸在紫色月华下,细密的皱纹被映照得很明显。
这是他在不断接受月光侵蚀,身体不断适应污染所付出的代价。
衰老。
他现在的表情与其说是平静,不如说是如一潭死水。
异者的年龄本就短暂,在被侵蚀后或许只能活一二十年。而牛立群如今衰老的样子,寿命只会更短。
他已经是满头华发,人间迟暮。
纵使身心依然年轻,与夏蓉年纪相仿,但这些遮不住的皱纹,藏不尽的白丝,怎匹得上那般温香软玉。
牛立群的身影黯淡,脸上是扫不尽的阴霾。
601也被这种情绪感染,口舌像是重达千斤,难以启合。
经历过先前“山虫手”通过月门的袭击后,两人选择的行动轨迹不仅曲折,而且颠簸,选择尽量避开河边和可能被污染的建筑。
周围静得只有他们脚踩土石的声音。
601觉得有一件事一直很反常。
他们在这片遗迹中从未碰见过游荡的污染兽。
之前因为有艾菲斯用“地灵尺”开路,他们一路上都避开了各种污染兽。
但事实上,遗迹中的污染兽并不算少,只是零散地分摊在广袤的遗迹上,所以显得很少。
遗迹探索者和污染兽不同。
遗迹探索者的分布会在入口处,建筑繁华的地方,物资多的地方等显得密集些。
而更深处的地方,考虑来回的时间更多,承受的危险和污染也就更多,所以鲜有探索者会深入遗迹,除非是对自己的本领很有自信。
污染兽则分布得相对均匀,包括遗迹深处。
601觉得按他们所处的位置,这已经算是靠近遗迹的深处了。
他们甚至都通过那座“拖尸人”举行过血祭的仓库,算是接触了两三名人类活动的痕迹。
可他们一路上一只污染兽都没碰见。
甚至没有发现污染兽留下的痕迹。
这从概率的角度很不寻常。
“或许这里的污染兽,是因为只在建筑物里活动,才没有留下痕迹…”
601一遍轻声推理,一遍留意着经过的建筑物,同时也不忘在纸上做出标记。
那些建筑物里都很死寂,不曾传出什么动静。
污染兽是污染的集合生物,被污染的源头——月光,难以抑制地吸引着。
所以夜晚才是污染兽最活跃的时间。如果污染兽在建筑物里活动,不可能没有一点动静。
不过偶尔会有湿黏的稠状液体,慢慢地从建筑物的顶端流下。
那是月光扭曲现实,带来的某种污染,与污染兽无关。
601曾靠近试着观察一下,但那黏液散发的浓烈恶臭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紫色月光的侵蚀给601带来了灵敏的感知,对这些气味的嗅觉也敏锐了许多。
“我在这一路上,都没有感知到什么气息,只能说明这片区域附近,真的连一只污染兽都不曾分布。
“还有一种可能,这周围存在着某种异常强大的污染兽。
“它是这里的领主,性格暴戾,甚至不允许其他污染兽涉足这里…”
他的脸色变得铁青,不是因为自己的想法,而是因为他感觉到污染兽的动静了。
有污染兽在高速行动,在接近这里,而且不止一只。
是一群!
601正想提醒牛立群,却发现他也正巧转过身来警示自己,很明显这股动静他也感受到了。
经过了漫长的跋涉,牛立群身上的伤好了七七八八,粉嫩的新肉填充了不少的伤口。
就是这裤子没办法愈合。
之前本来牛立群的造型就颇有“裸体主义”的风范,在经过“山虫手”的袭击后,就变得更难遮羞了。
所幸他们在路上捡了一套旧世界的衣服,勉强能让牛立群穿进去。
牛立群也不嫌脏,甚至还挺喜欢现在身上色彩分明的一身。
这套衣服蓝色为底,小腿和小腹处是鲜艳的红色,胸口有一个钻石形状的图案。
里面印着一个大大的S。
这套衣服颇为紧致,把牛立群优美的肌肉线条勾勒得很明显。
牛立群和601在感知到污染兽群的动静后,就朝着附近的建筑物赶去,准备以它们作掩体。
跑着跑着,牛立群突然俏皮了一句:
“不知道为什么,穿着这身衣服这么跑,我居然有一种我能飞起来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