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冼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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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赵讷恶行

    谯国夫人幕府自开皇十一年(591年)开设以来,由于圣母冼夫人拥有发兵六州、先斩后奏的特权,具有相当大的权利,岭南各首领出于对圣母冼夫人的崇敬和权利的威严,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因此,岭南地区出现了少有的和平稳定局面。

    仁寿元年(601年),以避太子杨广讳,改广州为番州,委任赵讷为番州总管。

    对于朝廷这样的安排,圣母冼夫人也平静以对。

    因为广州对于圣母冼夫人而言,具有特殊意义。她的夫君冯宝被追赠为广州总管、谯国公,她被封为谯国夫人。

    那时,广州的许多政务事往往都需要征求她的意见,如今广州改作番州后,番州总管却变为赵讷,这就意味着原广州如今番州的政务事,已无须她过问了。

    这是她始料不及的。

    但她自觉年事已高,儿孙们都做了高州刺史、罗州刺史,权力对她而言已没多大意义,应该退居幕后做些监督事务就可以了,其他的实质政务,理应让那些年富力强之人取代。

    是以,当赵讷任职后,她反倒有一身轻松之感,在高州冯家村过着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

    得空,她会去凤凰山荔枝树下,在冯宝的墓地前与夫君叙话。

    带着儿媳妇冼秀以及丫头们,采摘荔枝回去酿荔枝酒。

    又或者与儿媳妇冼秀去仙人洞,那里有儿子冯仆的墓地,在桃花岛喝醴泉,食竹食,缅怀和冯宝以及儿子在桃花岛的日子。

    那日清晨,她还在仙人洞过着世外桃源的日子,府内的传令兵忽然来仙人洞禀报:长史张融从番州回来有要事求见谯国夫人。

    圣母冼夫人知道自己又要出山了,于是回到冯家村幕府,详细听了长史张融带回来的信息。

    原来,番州总管赵讷上任以来,并非勤政爱民,治理地方,而是把任职番州总管当是搜刮财富的好机会。

    本来,番州是岭南地区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物产丰富,多犀角、玳瑁、珠玑、铜银、果布等,再加上繁荣的商业和活跃的海外贸易,使其成为隋朝政府的重要经济来源。

    但贪得无厌的赵讷,却利用番州地区得天独厚的自然资源和贸易收入,大肆贪贿搜刮,横征暴敛,鱼肉百姓,无所不用其极。

    赵讷用搜刮来的钱财,大肆挥霍,还仿制宫殿建造总管府,雕梁画栋,穷奢极欲,耗费巨资豢养府内官僚群体及军队,高俸设置厮府杂役,大批招募私人护院。

    其在赵府中养一个类似御林军教头的护卫一年俸禄是三千石。

    赵讷的私生活更是糜烂不堪,他有七妻八妾还不足兴,常常外出掳掠民女,剥光衣裳为其擂鼓,裸体跳舞。

    此时的番州城,已成为三多城:监狱多、兵马多、乐工舞妓多。

    而赵讷还洋洋得意地道:“监狱不多就不能施行苛政,兵马不多就要失去宝座,乐工舞妓不多就不能消遣时间。”

    番州城名义上隶属朝廷管辖,实际上已成为割据之势,变为隋朝的赵讷城。

    而赵讷的贪婪暴虐行径,已激起了岭南地区的民族矛盾和阶级矛盾,引起了土著俚人的激烈反抗,他们有的聚众抗缴赋税,有的被迫逃亡他乡,酿成了岭南地区新的动荡。

    “更有甚者,民间还有传言,赵讷以活人心炖人乳作长寿滋补品。”张融最后义愤填膺道:“赵讷的恶行,简直罄竹难书!”

    “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圣母冼夫人淡然从容道:“你们放心,善恶到头终有报。”

    圣母冼夫人为了掌握赵讷更多的贪赃枉法的确凿证据,身边只带着孙儿冯盎和长史张融,三人直奔番州,深入赵讷总管府。

    出发前,圣母冼夫人还与张融和冯盎约定,一定不能轻举妄动,不许打草惊蛇,要沉着冷静,随机应变。

    赵讷接到谯国夫人到来的禀报后,惊得足足沉默了一炷香的时间没讲过一句话。

    赵讷尽管荒唐,却不昏庸。

    他不是不怕皇帝,但天高皇帝远,圣旨管不着。

    他天不怕地不怕,却独独怕圣母冼夫人。

    不仅因为圣母冼夫人兵强马壮,而且圣母冼夫人还对朝廷忠心耿耿,眼里更揉不得半粒沙子,还尽得岭南官吏和百姓人心,朝廷还钦封她为谯国夫人,特许她有权调动六州兵马,可以先斩后奏。

    她就是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君!

    百姓敬奉为神一样的圣母!

    所以,这样的神仙,他是万万不敢得罪,也得罪不起,惹不起的。

    自己重赋厚强敛之事,万一被圣母冼夫人查出,皇上降罪,必将抄家伏法。

    赵讷越想越害怕,只吓得冷汗直冒。

    他擦了把冷汗,暗暗咒骂:“那死老太婆都快百岁之人了,怎么还老不死啊!”

    骂归骂,赵讷仍强作镇定,绞尽脑汁,企图找出对付圣母冼夫人的突破口。

    他知道对圣母冼夫人来硬的,是行不通的。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软;有钱能使鬼推磨。

    自己像孙子一样孝敬那老太婆,她应该不会刁难自己吧。

    于是,赵讷集合总管府所有人,盛情款待圣母冼夫人,并带着所有人恭恭敬敬的恭迎圣母冼夫人。

    当赵讷看见圣母冼夫人,一时之间目瞪口呆:“您就是谯国夫人?”

    “怎么?不像?如假包换。”圣母冼夫人淡然道。

    赵讷一脸震惊:“我的天啊,圣母冼夫人之名如雷贯耳,没想到却这么年轻,下官还以为是圣母临凡了呢。”

    “赵总管说笑了,老身不请自来,叨扰大人了。”圣母冼夫人还是云淡风轻道。

    这圣母冼夫人自称老身,一个年近九旬的谯国夫人,怎么就一点都不像老太婆,倒像是吃了长生不老药一样,活脱脱就是个中年妇嘛。

    “哪里哪里,圣母能莅临番州,整个番州府可是蓬荜生辉啊!”赵讷讨好道:“我就是觉得夫人与实际年龄太不相符了,还以为夫人吃了长生不老药呢。”

    “赵总管可真会说话啊,难怪能这么讨皇上欢心。”圣母冼夫人不动声色道。

    “区区不才,只是侥幸得到皇上信任,说到功绩,哪及夫人盖世功勋啊。”赵讷恭恭敬敬的请夫人入府,“夫人快请进,本官已备了薄宴,款待夫人。”

    赵讷见圣母冼夫人不似来兴师问罪的,防备之心顿时松懈下来,对她倒也没设防了。

    随即,在总管府内以八珍——即龙肝、凤髓、豹胎、鲤尾、枭炙、猩唇、熊掌、猴脑,盛情款待圣母冼夫人。

    最后还上了一道菜,称长寿补心汤。

    此汤盛于青铜镀金盆内,盘中为一盘白色汤料,汤料中央立着一颗拳头大的心状物。

    这是何种动物的心脏呢?

    圣母冼夫人长期生长在高凉山区,动物品种繁多,但也从未见过这这种动物的心脏。

    赵讷也不介绍,只是一个劲地催圣母冼夫人起筷用膳,请夫人喝汤。

    张融义愤填膺的话又在圣母冼夫人脑海里萦绕:莫非这就是张融所说的长寿滋补汤?

    此次设宴,圣母冼夫人是主贵宾,随行的高州刺史冯盎和长史张融自然是圣母冼夫人的陪同。

    此前,圣母冼夫人叮嘱冯盎和张融,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此刻圣母冼夫人抬眼去看那张融时,张融早已看着那盘滋补汤,眼睛似要喷火。

    圣母冼夫人心照不宣,轻轻咳了一声,张融才咬紧牙关,努力恢复平静。

    圣母冼夫人平静地问赵讷:“赵总管,此汤看着挺名贵的,是何种材料所烹制?”

    赵讷不无得意道:“此汤是用野人心与人乳炖制,是我创制的长寿滋补品,特来孝敬谯国夫人。”

    圣母冼夫人倒吸一口冷气,迟疑的问:“野……野人心?”

    “是啊,就是深山老林的野人,我把他们的心剜来炖人乳汤,喝了,能滋补长寿呢。”赵讷洋洋得意。

    圣母冼夫人强忍怒气,再问:“用死人心炖人乳?”

    “自然不能是死人,得要野人还活着时,活剖他们的心出来,顿的汤才鲜美。”赵讷道:“夫人快趁热尝尝。”

    圣母冼夫人闻言,腹内翻江倒海,桌子底下的双拳几乎握碎,恨不得立刻将赵讷碎尸万段。

    此贼獠恶行,简直是人神共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