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恐调查员的赴死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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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就当殉情好了

    也别说的店长以前不和我们一起行动一样好吧!

    你果然没真的把店长当合作者。

    店长微微一笑,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她对我说道:“有时间你能不能教我神秘学的知识?或者整理资料我去自学。”

    让我教人?还是免了吧,我连话都说不利索,可不能误人子弟。

    你是新手,而我是半新不熟手,好不到哪里去。

    “额……我……不太擅长……”我吞吞吐吐地说。

    张明哲叹了口气,道:“我把你能接触的资料发给你,有疑问可以直接问我。”八成觉得事已至此,再拦着店长接触神秘学反而不妙。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店长笑着说。

    “我也可以……”

    “也谢谢你哦,云酱。”

    三个人在一起商量下一步行动,总算有“不是在孤军奋战”的感觉了。谁叫我社恐,和张明哲说话总是很难尽兴,现在多了个店长,交流氛围好了不少。

    张明哲决定把重心放在王禾春身上,而那所超市次之,并且派我去接触她。

    理由是我已经和她见过面了,为了防止暴露其他人我上就够了。

    “你甚至有正当理由去找她。”

    “啊?我没有啊。”什么正当理由,我怎么不知道?!

    “你可以有。”张明哲说道。

    “比如假扮成正义心爆棚的探案爱好者,想自己一个人找出真相之类的。”

    ——这好像是我一开始的计划哎。

    “还挺合理的。”我说道。

    “之后我给你写一些套话,你去记住,然后用于试探她。”

    “难道不会打草惊蛇吗?”店长提出自己的问题。

    “这就要看云轻海的演技和谈话技术如何了。”

    “我做不到。”我果断地承认自己的短板。这种时候遮遮掩掩反倒不利于制定计划。

    张明哲打量了我一眼,最终说道:“那你就按照人设闲聊吧。这不是重点,我希望你能在她的家里放窃听器和微型监视器。”

    刑啊,日子越过越有判头了。

    真是朴实无华的方法啊。

    “你不担心被发现?”我问。如果被发现,不照样还是打草惊蛇吗?对方这点警惕性应该还是有的。

    “藏在死角没有那么容易发现。”

    “我们需要新的线索。掌握她的行踪,然后争取找到更多与她接触的人。”

    “阿黑查不到吗?”

    “比较困难。我不是没查过,但明面上对方没有露出马脚。”

    “你怎么能确定按在家里就有用?”店长说道。

    “总不可能在家里也伪装那么严实吧。”张明哲解释道。

    张明哲认为王禾春应该地位不低。证据不足,更多是直觉,不过我也赞同。

    我实际接触过她,虽然当时她很憔悴,一副悲伤难忍的模样,但是骨子里的教养与气势难以掩盖,所以我很难想象她只会是地位低的外部人员。

    一说到这个我就想叹气。没想到对方演技这么好,把大家都骗过去了,装作对女儿死因一无所知的样子。

    听了我的想法,张明哲沉默几秒然后说道:“有些人为了达到目的会狂热到,不惜牺牲自己的孩子。”

    “也不排除她是被迫的。”张明哲严谨地补充道。

    “一个人也可以一边深爱着自己的孩子,为逝去悲痛万分,一边亲手将其推入深渊。”我轻声说道。

    张明哲没有回答。

    我将目光投向店长,只见店长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似乎在思考什么。

    于是我用手指轻轻碰了下店长,店长却微笑着说道:“没事。”

    张明哲没有继续纠缠这个话题,毕竟揣测王禾春用意与真实心情不是我们的主要目的。

    人与人之间是无法相互理解的,我再清楚不过了。

    或许因此我才更容易信任寄生在我身上的系统,至少它的确真心实意地为我的利益着想。

    “安全就由我一……”,店长瞪了一眼张明哲,张明哲改口道,“由我,阿黑和周娴负责。”

    “阿黑负责网络部分,我和周娴在附近随时支援你。”

    店长反过来质问张明哲:“你如何确保自己能及时赶到呢?放任云轻海和底细不知的危险人物单独待着,她要是有什么万一你……”

    她突然泄气,没继续说下去,微微低下头,让人看不见她的眼神。

    “没事的,我觉醒了血脉,一般人都奈何不了我。有危险我也能提前感应到,不用担心。”我说道。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想要得到什么就得付出与之对应的风险。

    “我有一个新的方案。既然已经冒了风险,不如更大胆点。”店长说道。

    店长说的计划确实很大胆。她计划我和她一起去接触王禾春,拉王禾春入伙调查。在此过程中,店长扮演对神秘学一知半解的受害者恋人,我是凭一腔热血在调查过程中被店长拉来合作。

    张明哲不要出面,在暗地里观察就行。

    但是如此一来,冒风险的人从我一个变成了两个人。

    “没有必要……”我说道。

    “不,两个人会比一个人更有说服力。而且我的身份恰巧和神秘学沾点边,你就不用暴露出自己和神秘学有关的事实了。”而云轻海便可以成为一步暗棋。

    “所以操作得当的话,冒风险的只有我。你只要当什么都不知道,被我哄骗的愣头青傻白甜就行了。”店长捏捏我的脸,笑着说。

    我:……

    果然你和张明哲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怎么两个人都喜欢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呢?!

    “我想要亲手报仇,所以这个风险我必须冒。”店长说道。

    哪怕死亡也在所不惜。

    实在不行,就当殉情好了。店长想道。

    在与云轻海见面时,周娴惊讶地发现她以前见过云轻海。模糊不清的童年记忆中她俩都无比不幸,被拐卖到某个地方,关在一起。

    或许是小时候的长相与长大以后有差距,云轻海并没有认出来自己——周娴能认出主要靠的是云轻海眼角和耳边的痣。

    没想到我记性还不错。周娴想道。

    周围的大人以为她早就遗忘这件不幸的往事——毕竟算是童年阴影——实际上她记得很清楚。心智尚不成熟的她在见证其他小孩悲惨的下场后,默默发誓她要记住每一个被牺牲小孩的名字与面孔。

    他们曾同吃同住,相互依偎,相互照顾,共享命运,在几个月内结下了深刻的友谊。

    不要逃避痛苦。她告诉自己,她所唯一能做的只有记住。

    被救出来之后,她换了个环境住了一段时间——她被接到张明哲的家中住。

    最开始,周娴几乎不说话,整个人木木的。谁也不知道她心里,痛苦的情绪在猛烈燃烧着。

    再大一点的时候,她看似已经遗忘了这件事。

    住在张明哲家中的那段日子,周娴初次了解到神秘学。

    张明哲的叔父对神秘学有所涉猎,并且看出来张明哲有学习神秘学的天赋,于是便对他进行教学。

    本来叔父也想教周娴的,但被她的父母拒绝了,因为父母认为这太过危险了。

    叔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但是周娴却奇异地理解了眼神里的意思——命运最终会捕获她的。

    当时,她为这个眼神所颤栗,心想凭什么。

    从此,周娴决定离神秘学远远的。不听,不看,不想。

    她知道自己的堂兄在仪式方面很有天赋,并且最后成为了一名调查员。周娴从不追问张明哲有关这方面的事,甚至在他想要炫耀的时候打断他。

    ——有段时间的张明哲真的很洋洋自得。

    周娴想,我要过上平静的,普通的生活,虽然她永远无法忘却过去。

    于是她选择疏远张明哲,之后还交了个男朋友,每天过得充实幸福。

    就算她再怎么有意疏远张明哲,有些见面的场合避不开。稀里糊涂的,张明哲认识了她的男朋友李思源。

    命运的齿轮继续转动。

    再后来,李思源从对神秘学感兴趣到向张明哲学习神秘学。

    一切发生的太快,她来不及阻止。

    然后李思源失踪了,再然后周娴收到了他的死亡证明。

    我是在做梦吗?周娴想道。

    当张明哲说出这一消息的时候,周娴毫无真实感。她看着张明哲糟糕的精神状态以及眼底的痛苦,脸仿佛被冻住了,无论是哭还是笑都做不出来。

    她给了张明哲一个安慰的拥抱,然后问李思源是怎么死的。

    张明哲沙哑着喉咙缓缓说出他调查的结果,浑身不自觉地颤抖着,似乎在说他很愧疚。

    周娴说,不是你的错。

    周娴说,谁干的。

    张明哲听罢,低下头——他也不清楚。

    盯了他一会,周娴露出自嘲的笑容说道,我要和你一起调查。

    心里燃烧着的火焰更加猛烈了,如同回光返照。她想,我要杀了他们,把他们的尸体剁碎喂狗。

    几个瞬间,周娴的心里充满残暴的想法,面色如常。

    他们家族都很重感情,这点张明哲体现得最明显。虽然周娴不想承认,但她发现自己似乎也是如此,哪怕她卑劣自私又任性。

    她好像比想象中还要爱李思源。

    她要复仇,然后在一切结束后去死。

    张明哲却一直在打太极,不愿让她接触太深。在见到云轻海时,周娴突兀地冒出个想法——机会来了。

    机会就在云轻海身上。

    心脏猛烈地跳动着,她能感受到云轻海身上有什么在吸引着自己,把她俩联系在一起。

    周娴忽得想起在某个月夜,被当作容器的云轻海安置在仪式阵法中央,在一大段她听不懂的舞蹈和念咒后,她的身上长出鳞片,站在中央,眼睛无神地看着在场的人。

    毫无人类的气息,像是某种非人的诡异的东西占了她的身体。

    周围人好像在说什么“成功了”,纷纷下跪,高呼神明。

    几秒后,云轻海倒在地上,七窍流血。

    某个领头的人放了她的血,发给大家喝。周娴也被喂了一口,说是能提高成功率。

    没过几天,她也经历了相同的事,只不过她昏了过去,直到被救出来都没有记忆了。

    周娴长舒一口气,心想原来那个时候她就被“污染”啊。

    难怪叔父说自己逃不掉命运。

    也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