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祖孙相谈
“外翁以为如何?”
项曾转头看向陆漮,从陆漮脸上他看到了惊讶,尽管陆漮知晓项曾有数千兵卒。
但是这个时代士卒虽然很重要,但是也不是最重要的。
“玉儿,你与项梁到底是一个什么关系?”陆漮问道。
“我与叔祖自然是祖孙关系,若叔祖有令,我自不会拒绝,但是他也不能插手我的事”
“这……”
陆漮明白了项曾的意思,他不知道这是好是坏,倘若以后项梁功成,那项曾至少可以守着吴县裂土封候;但是也失去了更多封地的机会。
陆漮以为项曾和会稽不少氏族投靠项梁的意图差不多,只是如今,项曾势力太大,又不愿意交出兵权,就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外翁,您先看看这计划书吧。”项曾递过手边的一沓已经装订纸张。
陆漮拿到这轻薄的纸张,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仔细观察了一下纸张,却也并没有过分深究。
“你……”陆漮不过看了部分,就已经惊讶的长开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这事项曾专门为陆漮写的,包含了他大部分计划,包括分田地、缴税、官制、科考等各方各面的民生大事。
陆漮被里面的内容惊到了,项曾明明就是要杜绝大氏族的根子,就连小氏族也难以形成,最多不过像陆氏这般喊着氏族的寒门罢了。
“外翁以为可行乎?”项曾问道。
“我也不清楚!”一句话似乎抽干了陆漮的力气。
“那请外翁为我主持后方,若有不决,便与我言明如何?”项曾恭敬地行礼道。
这相当于拜陆漮为相,甚至让他在吴县拥有项曾大半的权力!至于陆漮会不会以权谋私?
以现在的情况一般不会,就是他为了陆氏谋取私利,现在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不太过分,就当回报陆漮了,倘若陆氏族人不知进退,那就不要怪现在心狠手辣了,反正他们又没有陆漮的直系后代。
就是杀光了,项曾心中也不会有什么愧疚的!
……
几日后。
大堂,陆漮、陆伤和项曾三人正在议事。
“陆伤,以后这些事情你就交给我外翁了。”
“是!”
“我现在有件事要你去办,不过十分危险!”项曾有些担忧地说道。
“属下在所不惜!”陆伤直身而起道。
项曾想起就在下个月,李斯就要被处死了,如此法家大才,怎么能让赵高害死。陆伤在很久以前,听从项曾的安排,在贩卖琉璃的时候,就开始铺设暗探。
不然突袭寿春的时候就不会那么容易了,虽然每个城市的人不多,但是绝对有大用。
“如今,秦二世荒淫,李斯必定不容于朝堂,你前去咸阳,能救的话就救走他。若他不愿,就是绑,也给我把他绑回来。”
“是!”陆伤并没有犹豫。
“记住还是以你们的自身安全为主,他到底能不能为我所用,还未可知,你们量力而为,若是能救其子女也可兼顾。”
“是!”
“去吧,小心些,任何取用,你带着令书去库房自行取走。”姚楚递过准备好的令书。
如今咸阳一片混乱,只要有钱,恐怕连皇帝的妃子也能买出来,何况失势、即将被斩的李斯!
只要避开赵高,那就很容易得手,再说赵高只知道弄权。怎么会管得住手下那群吸血鬼,后来的咸阳令阎乐,敢和赵高一起迫杀秦二世,可见大秦已经要散了。
……
一月时间悄然而过。
项梁已经差不多整合了会稽各大小氏族,至少明面上,会稽听令于项梁。
而项梁却十分羡慕项曾,因为项曾在得到吴县的时候,就可以逼迫大小氏族交出,他们根本所在的田地。
逼走三族大部分子弟,使吴县真正达到上下一心,而不是如同他一般,还要平衡各个势力。
也是项曾逼来了三大氏族,不然项梁对会稽的掌控还要更弱,三大吴县氏族在会稽并无根基,只能够依附项梁。
否则,项梁不允,其他氏族也不敢收留他们,何况郑氏本就和他是姻亲!
“我欲出兵攻打东郡,诸位可有当先者?”
项梁在郡守府主座看着下面这些将领,说的好听一点是他任命的,难听一点就是各凭手段,连在郡守手下的士卒也大多被几家瓜分殆尽。
项梁终究不是本地人,那些都是各家经营数十年的结果,军中上下,有多少不是氏族子弟?
“羽愿往!”项羽第一个站出来道。
这可都是功劳,谁得到了,谁就可以领更多军队,这也是各家平衡的结果,不然萝卜那么多,坑可就那么几个。
“季布亦愿往!”
项梁自然不能拉偏架,就是因为他是外来的,又有名望,不会偏袒各家,才能坐稳这个位子。
所以公中不给项羽、季布以及各家一兵一卒,由各家筹集士卒辎重,谁先拿下东郡谁上位。
不然为什么后来有了一个傀儡楚怀王,就要项梁外出打仗,无人支援而战死,就是因为各家以为这楚怀王,比项梁好控制得多了!
只是他们没想到,项羽救赵一手破釜沉舟的巨鹿之战居然能胜,从此扛过项梁的大旗,力压各大山头,甚至杀了楚怀王也没人敢追究。
不过也埋下了他最终兵败的根子。
项梁私下给了项羽三百士卒,这些都是他起事之前的士卒,得到了项曾的铁甲,项梁相信项羽此去必然能够成功。
……
吴县
“家主,武信君打算出兵东郡,项羽带着三百铁甲士卒已经出了会稽。”
“是么!”项曾笑了笑。
听到探子的禀报,他还是有些惊讶的,自己叔祖还真是急迫啊!自己还以为他会等着自己打造好铁甲送过去,他才出兵,没想到这就派出了项羽。
其实不是项梁不想等铁甲来到才攻打东郡,而是手中就那么多人,若给项羽太多,那会稽就不稳了。
各家要是伸手,项梁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要不是因为项曾逼走吴县氏族,项梁可能就要像历史上那样,真的不给项羽一兵一卒了!
“去叫陆丙进来。”
“是!”
“家主,您找我。”陆丙风尘仆仆的进来了,刚才应该在马场训练。
“你带没出去的五百骑兵,跟着项羽出去看看,就当练兵了。不用理他们,就是他们死在东郡也不用管,那么直接撤离就好了。”
“是!”
“还有,一路上你们比较快,可以沿路扫荡一些匪徒和凶恶的氏族,只允许留必须的粮草,其它的一律派发给黔首百姓,你要监管好军法!”
“是!”
“你们带上我们的日月红军旗,打响我们大明军的威名!”
“是!”
“拿着调令,去吧。”项曾递过兵符和调令。
其实项曾想了很久,不知道怎么给自己的军队起名字。
华夏?
项曾以为自己撑不起来。
中华?
同样觉得自己还差一点,他最佩服的便是后世,其次便是明太祖,他们都是为民君主。
同时也有个信念:日月普照,皆为中华!
虽然有些嚣张,但是这就是他的希望,这也成了军中的口号。
……
项曾走到厢房,这已经变成了陆漮及其属下的办公地点了,至今为止项曾还没发现什么大问题。
一切都按照项曾构想的,有条不紊的发展着,整个吴县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恐怕这是乱世中唯一的世外桃源了。
自从上次陆伤从两万报名的青壮中,选出了一万士卒,丢到了沙洲校场训练,便没有了什么大事。
老士卒没有被选出来做新兵军官的,不是在边界上巡视,便是外出剿匪训练。
有项梁和长江的屏障,以及北方打的乱糟糟的,项曾根本就不担心有人来找自己的茬,只顾着安心发育。
各家各户拿到项曾从氏族手中抢来的粮食,过了有个暖暖的冬天,只是看着自己分配的土地被冻硬,不能下田,多少有些可惜,总盼望着春日的到来。
“外翁,如何?今年可有冻死的人?”项曾走到厢房堂中,向陆漮询问道。
这是他关注的重中之重,倒不是项曾真的有那么多慈悲心,只是这是一面牌坊!
就像贞节牌坊一样的东西!是收拢人心的,见多了死亡的项曾,早已淡去了曾经所不忍的小义。
如今在他手下生活的十余万民众,他不得不为他们负责,哪怕只能增加自己未来一丝胜算,他也不会放弃。
“暂时没有,今年并不寒冷,又有你发下去的粮食,除却老去的,并没有发现冻死的家奴。”
陆漮说道,心中却想到:你把刀子架在管理的人脖子上,就是他冻死,也不会让手下的人冻死啊!
这是陆漮从未见过的,虽然管理的人,谁都可以来,待遇给的也极好,但是只要出问题,便是打板子,就是砍头。
砍头还一了百了,打了板子,你就是趴在床上,也要把事情办好了,不然出了事,照罚不误。
你说你生病了?
好!项曾亲自慰问,真的生病了,还没耽误工作,那不仅仅有赏赐,能力强的话,直接官升一级!
倘若装的,打板子,还耽误了事情的,斩了!